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起床,买了早餐,来到了医院。
由于重症监护室不允许频繁进出,他们只把早餐送了进去,买了些生活必需品给杨学昌。
仿佛在一夜之间,杨学昌就瘦了十斤,脸颊深深地凹陷,黑框眼镜也遮不住他浓浓的黑眼圈。
但是他却是高兴的。
“珊珊醒了,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想吃东西了。”
“宝宝呢?宝宝还好吗?”沈静言很惦念那个脆弱的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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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目前没有发现问题,就是太小了,要二十四小时观察,珊珊身体太弱了,没办法进行母乳,所以宝宝现在只能吃营养剂。”
杨学昌的手又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沈静言知道,那里装着他给女儿买的小猫咪衣服。
他见二人脸上也挂着浓浓的担忧,就强颜欢笑道:“医生说宝宝很坚强的,我和珊珊商量过,打算给宝宝取名甜甜。”
“好幸福的名字。”
沈静言道,“甜甜一定会一辈子都甜甜蜜蜜。”
杨学昌和段美珊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女儿的降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慰藉。
杨学昌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跟二人道了别,刚要进去,就被一个女人喊住了。
“你就是段美珊的丈夫——杨学昌吧?”
是朱晓琴,她形容憔悴,卷发也没有打理,不似往日那般干练。
杨学昌的脸迅速变得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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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琴迟疑了一下,从白大褂外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杨学昌。
杨学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个信封,没有伸手。
他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钱。
朱晓琴的手臂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你老婆和孩子……还好吧?”
杨学昌咬牙切齿道:“多亏了你女儿手下留情,我老婆和我女儿被医生抢救过来了。”
朱晓琴羞愧得低下了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敢直视杨学昌的眼睛。
“都怪我,没有及时阻止燕燕,她从小脾气就不好,有时候会很冲动,但她不是故意伤人的,我会让她亲自来和你们道歉,这里是五百块钱,你老婆和孩子住院花销很大,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你先收着,不够我再拿给你。”
沈静言心中嗤笑,都这个时候了,朱晓琴还在口口声声为赵燕燕辩护!
赵燕燕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朱晓琴还把她当成脾气不好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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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意伤人,难道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
惯子如杀子,赵燕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离不开朱晓琴溺爱似的教育。
这样的人,必须要让她接受社会狠狠的毒打!
杨学昌尽管十分缺钱,可他面对朱晓琴,挺直了腰杆。
“你们家的确应该给我赔偿,但是我不会私下接受你们的‘好意’,至于赔多少钱,还是让法院来裁定吧。”
他学识丰富,也很懂法律,如果这个时候,私下接受朱晓琴的钱财,那么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对方就会咬住他的这个行为,认定他有私下和解的意思。
这是非常不利于法院裁决的。
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就走了。
他的背影在朱晓琴看来,十分决绝和无情。
段美珊的遭遇牵动了整个帝都大学的心,周一一大早,在升旗仪式上,肖元兴对全校同学作了讲话,贾春玲拿出了捐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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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都大学的教授,老师,各个班级的辅导员捐了钱。
在学生群体中,真正富裕的没几个,大部分学生都来自普通家庭,有些农村出来的,家庭条件甚至还不如杨学昌,但是大家都非常积极地捐款。
一分两分的有,一毛两毛的有,一块两块的也有。
有些实在拿不出钱,就捐了自己的饭票,粮票,布票,甚至还有捐洗脸盆,热水壶,香皂,毛巾和牙刷等生活用品的。
一上午,筹集到了八百多块的捐款。
肖元兴院长和贾春玲马不停蹄地将钱和生活用品送到了医院。
一周后,段美珊的病情稳定了,被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
大出血加上剖腹产,她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沈静言从空间里兑换了红糖,红枣,枸杞等补品,送了过去。
顾知昀则把学校一周所学整理成笔记,给杨学昌带了过去。
二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杨学昌和一个中年妇女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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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中年妇女长得很瘦小,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褂子,从眉眼上看,是杨学昌的母亲。
“学昌,我听医生说,那娃儿在监护室里,每天要吃什么营养剂,一天就要八十块钱,老天爷呀,我和你爸辛苦一个月,也就挣三十多块钱,你和珊珊又没有收入,家里就是有座金山也供不起呀……”
杨母脸上满是散不去的愁云惨雾。
杨学昌眉头紧拧:“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杨母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要是个男娃,咱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救下来,可惜是个女娃……”
杨学昌一听这话就怒了:“妈,你什么意思?女娃咋了?女娃不是我的骨血吗?女娃就可以不救吗?”
杨母大越是没见过脾气温和的杨学昌发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忙按住他的肩膀说:
“我没说不救,这不是咱家条件不允许吗?”
杨学昌胸膛剧烈起伏着,火气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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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你重男轻女的那一套思想早该丢了!亏你还是个先进工人!工厂里的平等教育,你都白学了吗?”
杨母拍着他的肩膀,努力压下他的怒火:“好好好,是妈的不是了!你小点声,被珊珊听到,她又该哭了!”
杨学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钱,递给杨母:“妈,这是五十块钱,你先拿着,该花就花,学校给我捐了不少钱,还能顶上一阵子,你不用太发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珊珊。”
杨母收下钱,小心翼翼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见段美珊仍在昏睡,才喃喃道:
“哎,珊珊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倔,挺着大肚子,非要上大学,要是当初听我的,在家好好养胎,也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杨学昌刚平息的怒火又上来了。
“妈,这件事珊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错,错在赵燕燕身上,跟珊珊上不上大学有什么关系?难道女孩子就不应该上大学,就应该在家生孩子做饭吗?她要真是那种不思进取的女孩子,我还看不上呢!”
杨母很怕儿子生气,又忙着转移话题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去菜市场转转,给珊珊买只鸡炖汤喝,我在这边认识一个食堂的老乡,他可以找地方给我做饭。”
看着杨母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杨学昌又心疼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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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言看出来了,杨母不是个坏婆婆,就是老一辈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