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面容时，慕瑶的眼睛亮了亮。
她记得他。
杀人那位拿着刀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本以为凶多吉少。
就是这位警官临危不乱，在整个休息室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迅猛上前，一个侧踢，以矫健的身姿迅速制服对方。
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慕瑶不过半米远。
慕瑶对这人的熟悉完全来源于那一双有力的大长腿，
明明是统一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却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他并不属于这里。
“处理一下伤口。”
怔愣间，男人拿着医药箱靠近。
慕瑶放慢眨眼的速度，想牢牢的记住男人的面容。
现实中竟然有人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包括眼下那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女孩毫无反应，睁大双眸怔愣的看着他，男人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他不过是……
算了，不可能是她。
想通后，男人放下药品转身离开，随便找了个角落抱臂站着。
好半晌，慕瑶回神，不受控制地又看了男人几眼。
收回目光看向刚才男人示意的位置，她才注意到身上被飞过的刀划出的伤痕。
痕迹很浅，她身上的裙子装饰很多，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慕瑶拿起棉签沾了酒精胡乱的往伤口上按。
酒精的刺激让本没有感觉的伤处传来刺痛，慕瑶眯了眯眼。
男人站在角落，扫视一圈四周，最终又把视线聚焦在女孩身上。
看她还算听话，满意勾唇。
调整了个姿势，头向后仰靠在墙上闭上眼。
深夜，国家边界森林。
子弹出膛的声音小范围地惊扰了在树上歇息的鸟。
紧要关头，顾南骁飞身上前。
场面一下陷入混乱。
他本人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特殊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
等待他的，是身上永久的伤痕和一份职位调动书。
……
“您好，麻烦问一下…”
温柔的声音将顾南骁从那段堪称噩梦般的回忆中拯救出来。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迅速睁眼，确保周边环境安全。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那位好似洋娃娃般的少女。
顾南骁微微皱眉。
“有事快说。”
冷漠的声音让慕瑶浮躁的心归于平静。
不是她梦中的人。
至少声音不像。
既然这样的话，慕瑶抿了抿唇公事公办的开口。
“请问我可以先离开吗？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我保证只要事情结束后马上回来……”
顾南骁微微放松靠在墙上的身体在这一瞬绷紧站直。
再次打量面前的女孩。
声音有些熟悉，可惜厚重的妆容挡住了她本来的面貌。
让他没有机会一探究竟。
慕瑶以为有希望，上前一步想再说些什么。
她的身体刚有这个趋势，顾南骁的手就放在了腰间别着的警棍上。
慕瑶当场站定。
“我真的……”
“老实点！”
此时慕瑶才发觉，她完全被梦中的男人和面前这位的外表欺骗了。
滤镜霎时间碎了一地。
什么身高腿长的小哥哥。
这分明……
就是一头凶残的老虎。
之前的所有，不过是他在沉睡罢了。
如今老虎只是单单有苏醒的迹象，慕瑶想迅速逃离。
可是……
逃的话，明天怎么办？
“或者您可以帮忙把我排得靠前一点吗？”
说着，就要把刚才特意找人要的烟递过去。
顾南骁有那么一瞬间，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再次看向少女，纯真的目光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有些人真的很擅长伪装。
“你知道贿赂国家公职人员犯法吗？”
慕瑶老实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尽管现在心急如焚，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吐槽靠在墙边的人。
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这么古板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只能……
“警察姐姐，麻烦问一下，我可以先出去吗？明天有急事，我弄完马上回来。或者能不能帮我把问询的顺序排的靠前一点？”
“问询之前不可以离开，能不能改变顺序……”
女警有些为难的看向那边，慕瑶跟着回头。
“你还是问我们老大吧，这个我做不了主的。”
慕瑶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所以，她刚才是直接惹到警局老大了吗……
慕瑶鼓起勇气，再次求助的看向靠在墙边的男人。
视线相交，男人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并且巧妙的转身。
拒绝接收慕瑶的求助信号。
顾南骁抱着胳膊靠在墙边闭目养神，顺便将慕瑶努力想出去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有些人……真够蠢的。
看着那边的人折腾够了，顾南骁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刚想放下，手心震了震。
【枫叶】老大，我这边完事了，那群奇装异服地结束问询了吗？还需不需要我过去？
【顾南骁】不用。
回完消息，他又看了遍谢阳枫的信息。
撇了眼那边嘟嘴安静坐着的洋娃娃。
奇装异服？
形容得倒是贴切。
……
轮到慕瑶的时候，等候大厅里剩的人寥寥无几。
推门进审讯室，迎接她的是严肃的警官，和……
一瓶卸妆水。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慕瑶，女，24岁，京城……行了，卸妆吧。”
警察按照身份证上的信息做好登记，把身份证往手里的本子下一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慕瑶低头看了看自己华丽的洛丽塔。
她不情不愿地顶着一张还在滴水的臭脸坐在了警察面前。
等她成功从审讯室带着身份证出来后，大长腿好像装了雷达一样抬腿就走。
走两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扭头走得更快了。
就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慕瑶的手攥紧又松开。
怎么？
她妆前妆后的差距是丑到了他的双眼吗？！
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的。
现在就是一块大号的板砖，沉甸甸的拿在慕瑶的手里，成功压垮了她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没有手机的原始人，慕瑶只能厚着脸皮坐在警局大厅蹭充电口。
手机活过来的那一刻，屏幕涌出了无数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