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上,冷风呼啸。朱厌静立崖边,俯瞰下方的车队。范昭身穿甲胄,骑在队伍正中,目光傲然,浑然不觉杀机已至。朱厌缓缓抬手,指尖黑雾涌动,迅速聚成一只巨大的利爪,在风中隐隐发出刺耳的嗡鸣。
“范昭,屡次辱我于众人面前,还真以为朱某人是泥捏的不成?”他低声冷笑,眼中杀意翻涌。手掌微动,黑雾化作一道长箭般飞驰而下,直取范昭胸口。
“敌袭!”车队中的士兵惊呼,迅速抽刀四顾,纷纷摆出防御阵型。然而黑雾一闪而逝,利爪已穿透范昭心口,将他重重从马上掀下,倒地不起,胸膛被撕裂,鲜血染红地面。
士兵们乱作一团,尚未分辨袭击者身在何处,宁公公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满脸惊恐:“啊!是马匪!快,快保护本公公!”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拽住萧何的手臂,声音颤抖:“萧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快带本公公离开这片树林!”
萧何皱眉看了看范昭的尸体,又看看慌乱的士兵,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无奈宁公公紧逼,只得挥手道:“列队!护送公公速速离开!”
一行人迅速转向,离开树林。范昭的尸体被抛在乱石之间,血泊渐渐冷却,而朱厌的身影,早已隐入山林深处。林风呼啸,似在掩盖这场不明不白的死局。
京城在望,城墙巍峨如山,雕檐画栋之上日光反射,隐隐透出一股帝都的威严。一行人行至城门外,却见城门紧闭,门前守军如林,士气森严,几乎不动分毫。
领头的校尉上前拱手,朗声说道:“来者何人?现有军令,除禁卫军与守城守军外,凡人等入京一律不得携带刀剑与甲胄!”
萧何面色一沉,正欲开口,宁公公已上前一步,笑道:“萧将军,不必为难。既有军令,自当遵守。便让随行士兵在城外扎寨歇息,待时机合适,再作安排。”
“听令,就地扎营,整顿待命!”
士卒纷纷应声,迅速展开行动。萧何转头对朱厌道:“你我随宁公公入城。”
京城城门缓缓开启,露出其后的壮丽景象。一入城,便见宽阔的街道四通八达,直通城中繁华之地。街道两旁商贾云集,楼阁连绵,行人络绎不绝,繁华喧嚣的景象与关外荒凉截然不同。
京城的兴建可以追溯到先皇初登大宝之时。
国师占卜天命,言明当今龙脉所在,需迁都至此地方能保江山万世不易。
此地原本山川绵延,水网密布,景象秀美,但地势却难以开辟。先皇不惜耗费国力,调动百万民夫,开山修河,将一片荒芜之地变为如今这座宏伟帝都。
地势奇险,南倚群山,北接大河,西临古道,东通天海,乃是天子龙座之选。
城中布局更是匠心独运。街道依八卦之形分布,南北为主干,东西相辅,主次分明。皇城居正中,四方护卫,如苍龙盘踞。
寻常百姓居于城外,内城则为王公贵胄与朝中重臣所在。
每逢天明时分,钟声在城中回荡,犹如天音昭告人间,百姓自觉遵从规矩,生活安宁。
街市之中,茶楼酒肆鳞次栉比,坊间歌舞之声不绝于耳,堪称天下繁华之地。
只是这片喧闹的繁华之下,暗流涌动,无人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宁公公不疾不徐地前行,时而点头微笑,与下朝的官员寒暄几句,显得气定神闲。朱厌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和警觉。萧何却若有所思,目光时而投向远处的皇城,眼中隐隐透出一抹复杂之色。
京城街巷交错,人来人往,三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主街上。正走间,忽听得头顶有人唤道:“厌哥!厌哥!”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亲切。
朱厌抬头一瞧,只见茶楼二层倚栏处,站着两人,身着月白长袍,气度不凡,正是清雾山的鹤忘机与霖济物两兄弟。朱厌嘴角微扬,心中暗道:“这两个家伙怎的也到了京城?”
萧何看了一眼,笑道:“既是熟人,那便上去寒暄一番吧。我尚有宫中事务,须得先行一步。你不必多心,待得正事已了,该你的银两少不了。”
朱厌正待开口,萧何已不容分说,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皇城方向去了。
茶楼二层,雕花木窗半掩,阵阵茶香夹着糕点的甜意扑鼻而来。鹤忘机见朱厌上楼,笑着起身相迎,随手递过一杯茶。
“这‘碧琼香’乃宫中御茶,极为难得。这茶楼与宫里关系匪浅,分得一些朝贡之物,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朱厌接过茶盏,淡淡地嗅了嗅,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入鼻端。他正欲品尝,又见霖济物端来一盘小巧的糕点。
“这些‘云露糕’,用的是贡米和荔枝蜜,每日限量,只此一盘。厌兄若不嫌弃,尝尝如何?”
朱厌闻言,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入口,果然入口即化,香甜馥郁。
“这等吃食,寻常百姓怕是一辈子也见不上,倒是贵人们的小玩意。”朱厌面上却波澜不惊,问道:“你二人怎的不在清雾山修炼,反倒跑来京城享受这等好东西?”
鹤忘机笑了笑,神色却渐渐凝重:“厌兄有所不知,我们兄弟此次下山,乃是宗主亲命。实不相瞒,我二人本是京城礼部尚书之子,近日家中出了怪事,非得回京处理不可。”
朱厌微微一愣:“哦?说来听听。”
霖济物接过话头,压低了声音:“近日府中接连闹鬼,最初不过些许怪响,家人也未曾在意。”
“可不久前,父亲的一位小妾暴毙,死状极为骇人,接着府里下人也相继出了事。”
“官府派来的锦衣卫查探后,却无端暴毙,竟无一人生还。父亲实在无计可施,这才求助清雾山。宗主得知后,便命我兄弟二人下山调查。”
朱厌冷哼一声:“好个欧阳羲之,平日闭门不出,倒是喜欢指派弟子跑腿。可你们为何找我?总不至于让我替你们做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