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医道》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日,休息了一夜的众人在墨城官府门前集合。
赵明薇揉了揉太阳穴,头隐隐作痛。她没有休息好。
她对气味比较敏感,昨夜在官舍中总是隐隐闻到些脂粉的香气,用薄被蒙住鼻子,却发现薄被上也隐约有着这股气味。
她便打开了窗通风,可窗外的虫鸣又十分聒噪。
折腾了一夜,她只得到了短暂浅眠。
一旁的燕向明看了看她,他的房间就在赵明薇隔壁。
作为杀手,他有着极佳的耳力,昨夜她辗转难眠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见她揉太阳穴,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白瑞神采奕奕地朝着众人跑了过来。
他穿着大月中级官员的青绿色官袍,上面绣着花卉。原本大气优雅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突然多了丝猥琐的气质。
“三皇子,昨夜休息得可好啊。”
果然,他一来就谄媚地跑到萧珩身旁。
小桂子在一旁撇了撇嘴,没想到出了宫,也少不了见这种爱媚主的人。
“嗯,没了吵人的东西后,还可以。”萧珩抚了抚袖角的褶皱,漫不经心道。
听话爱听音的白瑞闻言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今日微臣斗胆领着诸位去墨城各处看看疫病的情况。”
赵明薇看向他,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些不安,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看上去真的十分自信。
而事实也果真如他所说,他领着众人辗转了多处,包括医馆、高门大户、普通人家,到处都是一派祥和,无人患病。
他们到访的每一处,所有人在得知他们一行的身份后,都十分感激,说多亏了三皇子体恤民情,全仰仗赵明薇医者仁心,他们才能这么快在得了疫病后恢复过来。
就连中途萧珩自己随便指了几户人家去探访,得到的也是相同的回答。
墨城的一切都显得太安宁了,安宁地透着一丝诡异。
就连赵明薇他们所在的花城,这个最先获得治病药方的地方,此时恐怕也没有这般祥和,人们从一场大规模的疾病中恢复过来,多少需要些时日。
晌午,白瑞安排他们到了墨城规格最高的酒楼用膳。
席间,赵明薇注意到身旁为他们布菜的女子都十分貌美,好像还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萧珩身边凑。
“三皇子,待用完午膳,微臣再领各位去一处瞧瞧。”
白瑞嚼着块鹿肉,神色从容中又带着丝自得,一上午的视察都风平浪静,他已经确信萧珩他们没看出什么端倪。放下心来后还卖起了关子。
萧珩端着茶杯放在唇畔,闻言抬眼看了眼白瑞,看到对方油汪汪的嘴角挂着满意的笑,收回视线道,“悉听尊便。”
白瑞听着萧珩客气的话语,神色愈发得意。
中途那个一直跟在赵明薇身旁的高大男人离了席,他也全然没在意。
到处他都早已安排好了,应付这种事,对于他们墨城官员来说向来是手拿把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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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薇看着眼前立满雕像的恢弘庙宇,以及“叮叮当当”热火朝天的景象,有种正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的抽离感。
用过午膳,白瑞便领着他们到了这处建在城中的庙宇,这是他们在墨城一路一来见过的最庞大的建筑。
庙宇中,除了正中立着的观音像,周围的塑像都是赵明薇闻所未闻的。
她隐约看到像下的小字,似乎有什么官员的名号。
里面的工匠正在对着庙宇空地中的两块巨大的石料敲击,带起阵阵灰尘。
白瑞怕被灰尘迷了眼,眯起了眼。他的眼睛本就细小,眯起来后更是几不可见。
在“叮铃桄榔”的凿石声中,他扯着嗓门向萧珩他们介绍:
“三皇子,微臣可未曾与您说大话,这便是先前跟您提到的,百姓自发要为您塑的像,还有周医师的,百姓也请命要一并塑上。今日工匠幸得见三皇子、周医师真容,届时那石像也能雕得更加栩栩如生。”
说着,白瑞唤来那群工匠,让他们拜见萧珩一行。
听到自己也有份,赵明薇看着那两块石料,心情更加复杂。
“我们墨城官民最是懂得感恩,莫说是塑像了,哪怕是献祭也毫不犹豫!”
献祭?赵明薇觉得他的用词有些奇怪。
萧珩看着那边已经初具人形的石像,神情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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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舍,今日看到的一切在赵明薇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禁皱了皱眉,向明怎么还没回来。
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叩门声。
“周小姐,是我。”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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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向明运转轻功在墨城上方飞掠。
方才周小姐让他悄悄离席,去墨城再查探一番。如果白瑞搞鬼,现在去一定还能看到些蛛丝马迹。
果然,没走出多远,燕向明就发现了怪异之处。
除了那些高门大户,墨城普通人家内均站有衙役,似乎正在门口看守着里面的人。
一开始燕向明以为只是偶然,可接连到了几户人家都是如此。燕向明知道,他应该已经窥到了墨城安宁背后的秘密。
直到他到了今日他们一行人去过的一家人门口,透过里面的喧闹他才得到了那个有些荒谬的答案。
“官爷,您之前说过等三皇子他们走了便会给我们救命药的,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了,这药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了。孩子已经烧了这么些天了,再拖下去要出人命的呀。”
这是萧珩点名访察过的一家。
只见那个上午还在他们面前恭维着三皇子恩情,盛赞官府处理疫病及时的女主人此刻正面露悲戚地跪在好像凭空出现在她家中的衙役脚下,正苦苦哀求着。
那衙役却并不为此有丝毫动容,一脚将她踢开,“知道了知道了,副城守说过会给你们的就肯定会给,一直吵吵嚷嚷地烦不烦。”
被他踢开的女人仰头看了眼那衙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没敢再多说一句。
“疤哥,你说这三皇子他们何时离开啊,我们还得在这里看多久?”身旁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衙役问道。
这家人穷得很,在这儿监守就得吃糠咽菜,真他娘的倒霉。
年轻衙役挠了挠脖子,不知为何脖颈后好像升起一丝寒意,让他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知道呢,这些个大官就是喜欢到处转悠。每次来都是装装样子,吃几顿美宴,再睡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