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子是从老爷子那儿出的钱。
二房三房交上去的银子买了宅子还能剩下几百两。
三房自己手头攥了一千两银子。
向梨花就想用这笔钱置办些田产，以后靠着收租子也能够三个孩子的花销。
有了固定的住处，谢启也从书院搬回了家。
谢灵娇还邀请了同在书院读书的四堂兄，表示家里有空余的房间，四堂兄去也能得住下——当然，来之前跟家里人说了这事。
大家都记得四堂兄送地契的事。
没人反对他住家里。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谢灵娇卖掉灵芝，换了足足三千两银子。有这么笔钱揣着她就也不想出门挖药材了，就搁家里躺着。
吃吃喝喝。
还有小草妹妹磕磕巴巴地给她念鬼故事。
“张生入了破……破……五姐，这个字怎么念？”
谢小草指着书本上的庙字，凑近问谢灵娇。
谢灵娇吃着剥好的枇杷，闻言睁眼瞥了一下。
“庙，张生入了破庙。”
“原来是庙！”
谢小草读了几遍，用炭笔在下面轻轻做了个记号。拿起书本继续道：“夜间，什么手不什么五什么。”
谢灵娇：“伸手不见五指。”
小草妹妹才开始学习没多久，认识的字不多。
谢灵娇也不觉得烦，就坐在树下优哉游哉听她念，偶尔鼓励一句：“不错，七妹你很有天赋。”
比她认字的时候快多了。
且小草妹妹愿意学，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嘴上都在念，手也凭空比划每个字的笔画。
看得谢灵娇止不住感叹：要是她当年能有这么认真，得少被娘打多少手掌心。
“真的吗？五姐！”
谢小草原先都不怎么敢正眼瞧人，开始习字后人不仅有了精神，胆子也大了一些。
说话声音都能轻松听见了。
“当然了。”
谢灵娇很肯定。
让她自己也吃颗枇杷，“你学的可是小弛亲自编写的教材，还有我的督促，小草妹妹，往后你一定能成才的！”
“你就算不信自己，也得信我跟小弛。”
“我们小弛多聪明！”
对！
五姐说得对！！
本就干劲十足的谢小草越发心神激荡：“五姐你放心，我是不会辜负你和小弛的栽……栽那什么的！”
“栽培。”
谢灵娇让她继续。
又念了一会。
谢小草说：“对不起五姐，我该去做午食什么了。”
“……午饍？”
“对对！就是那个！”
谢小草小心合上书，仔细把它放好：“我走了，五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蒸个排骨。”
“好的五姐！”
谢小草开开心心地走了。
谢灵娇看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高声喊为了收租子在屋里进修算数的娘亲：“娘！娘！！”
“怎么了？”
尽管有些底子，向梨花还是学得头疼。
一听闺女喊自己，赶忙推门出去，“咋啦，娇宝？是不是饿了？娘去给你做饭！”
谢灵娇：“小草妹妹已经去了。”
“小草就是勤快，一点都闲不下来。你二伯他们也是，养这般多的鸡鸭。对了，你喊我作甚？”
“是这样的。”
谢灵娇给娘喂了几个枇杷，“娘，您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做事的在家帮忙？这样家里人也能少做点事。最近三姐一直在忙，小草妹妹除了识字外都不感兴趣。”
都没人和她玩了。
谢灵娇不懂。
人类就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还忙着做这做那，一点不晓得玩。
一辈子好快就没了。
也不赶紧享受。
唉……
“就知道玩！”向梨花有些头疼地拍了闺女一下：“你就不能学学小草，多认几个字？”
“认这么多干嘛？我又不考科举！”
谢灵娇振振有词，“反正小启小弛会读书就够了！弟弟认字就是我认字，没有区别！”
屁！！
还没有区别？这分明就是两回事！
靠山山倒，自己学会那才是真真儿的！
要是对别人，向梨花早就翻白眼开骂了。可对自家闺女，她磨磨牙，把这口气性给咽了回去。
内心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自家闺女本就与众不同，不上进就算了，反正把两个儿子教好了让他们一辈子孝顺他姐，闺女一样能过好。
对！
闺女想玩就让她玩！
将儿子抓紧些就成！
安慰好自己，向梨花才睁眼：“那娘改日去牙行给你卖给小丫鬟？”
上回买宅子时她问过。
一个小丫鬟要十来两银子。
老贵了。
要是给自己使唤，向梨花铁定舍不得出这笔银子。可闺女若是想要，那买一个也没什么。
“不要。”
谢灵娇噘嘴，“买来的小丫鬟，怎么能玩到一块去？要是有事我是使唤她，还是不使唤呢？不好，我不要！”
这还用想？
平时使咋使唤小弛小启就咋使唤小丫鬟呗！
向梨花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听得谢灵娇瞪眼：“这怎么成？我的弟弟是亲弟弟！怎么能跟丫鬟一样？”
丫鬟是别人家的。
不是她自己带大的，也不是自家产的，使唤起来说不定会良心不安！
谢灵娇不想要。
嘴噘得更高了，“算了吧，娘。我自己出去玩会。”
“成，你去吧。”
向梨花给了她一把铜板，让她去买糖吃：“听说现在拍花子猖狂得很，你出门小心点，别跟不认识的人说话，也别要人家的东西。想要啥自己买，铜板不够再找娘要。”
谢灵娇自己有钱。
还想给娘一千两来着，又不想被她问银子的来路，就分了些给弟弟们，剩下的自己揣着。
“知道了，娘！”
谢灵娇拿出荷包把铜板放里面，“我也有钱，您要是缺银子使，管我要就成！”
向梨花：“……”
我这个做娘的还能伸手朝你要银子？
“快去快去！”
玩去吧，别再耽搁她习算数。
“走了，娘，拜拜”
“拜拜，拜拜。”
向梨花摆摆手。
回到书房。
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儿子：“小弛，你说你姐……”这样养究竟行不行？不会把宝贝闺女给养坏吧？
谢弛抬头，“娘您说什么？”
“唉……没什么。咱刚学到哪儿了？接着给娘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