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测试完成后,言牧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来到了一名负责记录的女职员身旁。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对方抬起头,礼貌的微笑问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言牧云面色有些犹豫,挠了挠头:“请问,罗素今天来上班了吗?”
女职员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她今天应该是请假了。”
“啊,嗯好,没事,就是随口问一下。”言牧云笑笑。
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罗素今天来上班了,他就顺便去见见她,闲聊两句,表达一下关心。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开导对方,但毕竟同为事件的亲历者,自己应该多少能给予一些心理上的支持。
不过说来也是,好朋友昨天才刚出事,谁又能第二天就有心情上班呢?
“不,她没有请假。”就在这时,身穿蓝色西装的洛北渊从旁边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带着一些遗憾:“她辞职了,好像是在今天早上递交的辞职报告。”
作为同部门工作的同事,他显然知道的更多。
“辞职?”言牧云一惊,问道:“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洛北渊耸了耸肩:“我和她关系一般,并不清楚。”
“好吧,谢谢你。”言牧云抿了抿嘴。
反正自己今天过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异能登记所了,所以不论罗素是请假还是辞职,两人以后都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但是,我们毕竟是同事,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可以给你哦。”洛北渊挑了下眉毛,露出了男人间秒懂的暧昧眼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言牧云摇头拒绝了,微笑道:“不用了,谢谢。”
罗素是长得不错,但他并没有抱那方面的心思。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言牧云朝着几人点了点头,诚恳说道:“谢谢你们。”
两名女职员微笑道:“好的,再见,言先生。”
“这是我们的工作。”研究员推了推镜框。
洛北渊看起来有些无奈,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都怪你把我的工作提前了一天,不然我现在也下班了。但现在,我恐怕还得写完评估报告才能走。”
“呵呵,那真是抱歉。”言牧云挠了挠头,憨厚笑道。
......
走出异能登记所,来到大街上。
在查找好回去的公交线路后,言牧云双手插兜,走向了十字路口对角的那个街道。
到那里后再直走几十米左右,就是通往特处局的公交站台了。
过了马路后,在经过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的时候,言牧云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那人穿着一件浅棕色的兜帽衫,身形瘦削矮小,气质有些阴郁,此时正站在一处货架旁边挑选东西。
言牧云看着对方帽衫下露出的半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自己睡了三十年,这才醒过来第四天,哪来那么多熟人?
直到那道身影转过来之后,他看到了正脸,这才恍然记起了对方。
就在这时,货架的拐角处又走出了一道身影。这个人的辨识度明显要高多了,言牧云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对方。
几乎与此同时,那人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他,笑着朝这边摆了摆手。
言牧云犹豫了一下,干脆也走进了便利店。
“好巧呀,言叔叔。”张惜雪微笑着走了过来。
“是好巧。”言牧云咧嘴笑了笑。
对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肩上斜跨着一个运动背包,下身穿着长筒牛仔裤,尽显青春靓丽。
为了遮掩心中小小的紧张,言牧云顺手在旁边货架上拿了一瓶水,同时朝着不远处货架前的那道身影扬了扬下巴:“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
“是的,没错。”张惜雪叹了口气:“她是张子豪的女儿。”
张子豪,是昨天特处局收到的视频里,被代罚者“正义处决”的那名黑色组织骨干。
代罚者不仅在视频里特意提到了他的女儿,还流着眼泪进行了道歉。
从警局传过来的资料里,并不是只有那两段视频,还有许多张子豪的犯罪证据,以及个人信息,其中自然是包括了他女儿的照片。
今天早上言牧云刚到特处局的时候,并没有直接上楼找李晴珂,而是先去了一队的办公室。
钟萧萧的电脑屏幕上,当时正摆着这个女孩的照片。
当时自己那位“魁梧”的前辈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叹气摇头:“唉,这女孩才16岁啊,就经历了这么多事。”
出于好奇,言牧云简单的问了一下,这才得知这个名叫张梓桐的女孩自幼丧母,从小是和父亲相依为命长大的。
而现在,她唯一的父亲也死了,还是以那么不光彩的方式。
因为同情这个女孩,言牧云就多看了几眼照片,结果却是没想到,在几个小时后就遇到了对方。
.......
言牧云压低了声音,朝身旁问道:“你在这里,是因为她吗?”
张惜雪的声音也下意识变小了,微微点头道:“嗯,是的。毕竟她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亲人,局里担心她会因此想不开,所以就派人来照看她,顺便做做思想工作什么的。”
“派了你吗?”言牧云有些诧异。
在他想来,这种工作交给普通女警就好了,为什么要让身为异侦科的精英来负责呢?
然而张惜雪却会错了意,有些脸红道:“我昨天会在那个商场,其实是想要给这孩子买个礼物,让她开心一点。”
言牧云有些忍俊不禁,解释道:“不,我是觉得,警局派你负责这种事有点......”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张惜雪已经理解了意思,浅笑了一下:“这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主动申请的?”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有些放不下这孩子。当初软磨硬泡了科长好久,才被批准负责这项工作。”
你比她也就大了三岁,一口一个孩子的......
言牧云抿了抿嘴,扭头望向不远处货架旁,那道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影,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