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二用尽最后的力气操纵着银殇袭向方山,就在血红长蛇扑向方山之时,他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压制胸口的气息瞬间消散。
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又强行利用流出的鲜血喂养银殇,此刻已经处于严重失血的状态,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冲向方山的血红长蛇浑身一松,竟然就在空中重新散落成了一团血红的液体。
在方山的感知之中,代表剑二的云团飞速地消散,几乎瞬间就从压制自己的一方变成看萎靡不振的状态。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方山早就通过势的感知察觉到剑二的势外强内干,不可能持久。所以他哪怕被压制到何种地步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此时剑二气势消散,那一片云团之中清晰地暴露出了片片薄弱的区域,方山知道那就是剑二的弱点!
只见他大手一挥,岩石大蛇崩溃之后还没来的落下地面的砂土再次聚集了起来,在方山的掌控之下凝结成了一块块树叶形状的石片。石叶之中灌满了真气,飞速向剑二激射而去。
口吐鲜血的剑二已经到了极限,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大脑过度缺氧的他哪怕把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有一片漆黑。
双目被黑暗吞噬,剑二的耳中反而听到了以往无法听见的声音。
空气割裂的声音此刻是那样的清晰,剑二只凭破空声便听到了方山的攻击轨迹。他知道自己必须躲开,否则几片石叶将会击打在他的小腹之上,把他推开原地。
方山的攻击并没有之前那样强力,显然已经留手了,他只是想击败剑二!
在方山眼里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剑二的决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在听出方山的攻击威力并不强时,原本心如死灰的剑二立刻迸发出了燎原一般的熊熊斗志!
“机会!”
凭借着记忆,剑二的脑中浮现了自己与方山之间的距离,同时又通过风声听出了石叶的攻击角度。
他调动起了丹田之中最后一丝真气,顺着右手上的银殇之线飞速地向方山近前已经崩溃的银殇传输了过去。
只见石叶旋转着飞来,原本吐血之后躬身盘坐的剑二突然抬起了之前被小白折断的右手,张开大掌一把向石叶抓去。
石叶中真气迸发,哪里是血肉之躯的手掌可以承受的。血肉飞舞,旋转的石叶轻易地切断了剑二五根手指,深深地钻进了他的手掌之中。
剑二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可是他光秃秃的手掌与掌心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清晰地展示着他此刻正承受着何等钻心的痛苦。
而看到这一幕的方山也大惊失色,他本没有伤剑二之意,只是剑二突然出手打断了石叶的攻击轨迹,这才被石叶没有调整好角度的力道切断了手指。
看着剑二右手血肉模糊,短指横飞,方山不由得震惊在了原地,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剑二的意义如此坚定。
而正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方山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脚边的银殇突然聚集了起来,扑到了他的胸口。
感觉到恶风来袭,方山这才看见已经与自己零距离的银殇,想要出手抵挡却已经晚了。
他只觉得胸前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再也无法保持身形,猛地向后倒了出去。
双手向身后连连挥掌,接着反冲的力道,方山这才化解了胸口的冲击力,再次稳定了身形。可是当他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原地一步之远了。
他不可置信地向远处的剑二看去,只见剑二的头颅猛地沉了下来,彻底昏迷了过去。可是他的身体就像是僵住了,犹如钢板铁块一般牢牢地盘坐在原地,没有倒下。
不曾移动半分!
方山一时骇然,直到小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起来吧,我们输了。”
小白走上前来,对方山说道:“他快死了。要不要把你的春日丹霞给他几颗?”
方山听言这才发现剑二身上弥漫的势已经十分单薄,而且正缓慢地向天地之间消散着。他连忙划动双手来到剑二身前,拿出他送给自己的春日丹霞喂到了他飞嘴里。
剑二的势好转了一些,可是依然在缓慢消散。方山看见剑二的喉咙还在流血,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急忙出声向小白求助,“他在流血,怎么办?”
小白也走了过来。她从方山手中拿过一粒春日丹霞,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这丹药好像可以外用。”
说着,她碾碎了手里的丹药,把粉末敷在了剑二喉咙处。方山见剑二喉咙处的伤口缓缓地止住了鲜血,于是也学着小白的方法碾碎丹药敷在了剑二的手掌上。
等到感觉到剑二的势好转了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白撕下剑二的衣服给剑二包裹住了伤口,然后把手里的承影神剑放在了他的怀里。
方山看见承影神剑,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看着面目苍白,气息微弱的剑二,不禁出声向小白疑问道:“他就为了一把神剑,为什么要拼命到这种地步?”
“可能这把神剑对他来说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吧……”小白淡淡说道,“就好像你要复仇一样。”
方山默然。他不禁想到,如果承影神剑可以让自己手刃仇人,那自己会不会这样做?
方山脑中闪过了自己师父胖胖的模样,立刻明白了,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做!
“对不起,我输了,把神剑输掉了。”方山向小白道歉道。
小白看了方山一眼,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回道:“没事。我也不想要没有剑灵的神剑。”
她抬头看了看又开始变得阴沉的天空,说道:“我们怎么办?就这样把他放在这里吗?还是去找剑门中人给他救治?”
方山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道:“你说要怎么做?”
小白回道:“把他送给剑门中人一定很麻烦,说不定还会被盘查我们两个的身份。我看不如就把他放在这里吧,反正他又死不掉,等明天有人看见就好了。”
方山看见剑二浑身是血的模样,不忍道:“这里剑气阴森,放他在这里只怕半条命都没了,我看我们还是把他送回竹林吧。”
“也行……”
两人商量完毕。于是让方山操纵着银殇变化成了平板的形状,抬起剑二就要向竹林走去。
就在这时,有一阵山风吹过,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阴森的呼喊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白被这阴森的声音吓得魂都快飞了,一边惨叫着,一边就像是一只胆小的松鼠一样猛地躲在了方山的前面。
“鬼!是鬼叫声!”
小白紧紧地抓着方山的衣服不肯放手,扯得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鬼叫声?”方山转头向身后的声音传来处看去,发现那里原来是之前他们进入山腹之中的洞口。
原来是风吹入洞口发出的声音。
“是风声!”方山费力的扯开了小白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对她说道,“我们忘了把洞口堵上了。”
小白死拽着方山的衣服就是不肯松手,又悄悄探出头看了看后方漆黑的洞口,还是觉得心惊胆颤。
她声音颤抖地对方山说道:“可是我刚才确实听见鬼叫声了,和我以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方山看着突然变得胆小如鼠的小白不禁一阵无语,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害怕那么虚无缥缈的鬼魂。
还是说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相信神剑剑灵真的存在?
方山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小白时她被自己的坟墓吓到的模样,知道小白确实害怕。于是便操纵着银殇搬起石头重新遮蔽住了洞口。
山风再次吹过,可是却再没有鬼叫声传来。
方山拍了拍小白的手道:“你看,没有了吧!”
小白提起胆子又悄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她被吓得不轻,此时看见天色变暗之后的剑冢只觉得这里阴森恐怖,到处都有可能钻出一只鬼来。于是小白还是抓着方山的衣服不肯放手,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快,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快啊!”
……
在小白卖力的催促下,两人终于离开了剑冢。他们再次回到竹林中遇见剑二的地方,用银殇做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地简陋小屋,然后把剑二放了进入。
剑二的伤势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其实已经彻底稳定住了。由此可见春日丹霞确实如剑二所说乃是疗伤圣品。
至于承影神剑,两人当然按照约定留给了剑二。
小白对神剑其实本来就没什么留恋,只是觉得好玩。至于方山则是有些遗憾。他本以为自己日后可以学习一套剑法,倒时配合上承影神剑无踪无影的特性与可斩断一切的锋利,实力绝对可以提升一大截。
小白听言则不以为意地对方山说道:“你是练不成剑法的!”
“为什么?”方山不解。
小白解释道:“拳脚功夫与刀剑功夫其实并无分别,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武功。你既然没有双腿,又怎么可能练成什么强大的剑法。”
“除非你的操纸术可以修炼到传说中那种犹如手提肩担的最高境界,否则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你是绝对无法在短时间练成一门剑法。”
“就算你天赋再高也是一样的。”
小白想了想说道:“我看你还不如想着学习一门指法,就好像剑二的破虚剑指一样。凭借你一身如渊如海的真气修为,就算是再普通的指法到了你手里都能大放异彩。”
“不过指法无形,劲力有穷尽,若论杀敌之法还是飞刀之术。”
方山一边听着小白的分析,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其实完全不懂得武学奥秘的他也无法理解小白全部的意思,只是明白了小白认为飞刀之术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功。
方山的脑袋转了一圈,这才明白小白最开始给自己的建议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是,如今要去哪里寻找一门强大的飞刀之法呢?
剑门之中有这种暗器的秘籍吗?
两人腹中空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就这样回到了周清的小屋。
天空乌云渐散,可是依然看不到后面太阳。只是空气越来越凉,提醒两人天色已经晚了。
然而他们回到周清的小屋后,却发现屋门紧闭,还是两人离开时的模样。
“咦?这么晚了周清还不回来吗?”方山有些奇怪。
小白皱眉道:“早上的时候似乎听他说过有要紧的事,好像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又不熟悉剑门,也不知道剑门中哪里能有吃的。没了周清的照顾,他们一时犯了难。
等着周清回来?
小白第一时间拒绝了这个提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不要饿肚子呢!”
她眼睛一转,对方山说道:“我们自己去找吃得吧!”
“现在剑门里何门何派的人那么多,多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况且我就不信剑门不需要招待其它门派的人,他们的厨房里肯定正热火朝天呢!”
方山听出了小白话中的意思,疑惑道:“你想去剑门的厨房?你知道在哪里吗?”
“这还不简单,看见哪里有炊烟就去哪里不就好了!”小白迫不及待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前仿佛已经看见了各种美食。
她说道:“我们偷偷溜进去,拿点吃得就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叫,于是便不再忍耐,立刻出发寻找剑门的厨房。
他们想着剑门轩辕峰上的人最多,房屋一片接着一片,当然有厨房。于是便跑到了轩辕峰上。
小白四处看了看,却发现众多房屋上空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炊烟。
“晚饭时间早就过去了!”方山叹气道。
无奈,方山只能运起道尽玄功以第六感知来寻找。
感知扫过众多房屋,方山顿时感受到了众多纷繁复杂的气息。每一间房屋里都有一个或者更多的人,他们的气息有强有弱,有高有低,甚至还有一些受了很重的伤,几尽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