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除了那个类似特拉斯塔的装置，其他的设备都显得有些奇怪啊……”何老暗自嘀咕，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尽管图纸上的塔画得略显粗糙，修改的痕迹也显而易见，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座塔顶上的蘑菇状物体和探针装置，这与特拉斯塔极为相似。
作为近百年来最伟大的科学家，特拉斯被誉为“电学的先驱”，深受全球科研人员的推崇。
无线电通信就是在他的手中得以实现，同时，他也是最早提出并进行无线输电技术的科学家。
为此，他专门建造了一座塔进行实验。
虽然实验已有所成果，但遗憾的是，由于经济问题，这座塔最终被拆除。
许多人认为，如果特拉斯能多活几十年，那么无线输电技术可能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成为现实！
然而，现在这个仿照特拉斯塔建造的装置……
难道是为了实验无线输电技术？
何老审视了一眼图纸，又翻过反面确认是空白后，才再次耐心地看向正面的草图。
甄部长一直密切关注着何老的动作，自然明白他心中的疑惑。
实际上，他第一次看到这张草图时，反应也是如此！
因为一眼看去，正面的这个装置实在太粗糙了，粗糙得让人下意识地怀疑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不过，看到何老开始耐心地仔细打量图上的装置，甄部长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否理解这个装置，现在就全靠何老了！
两人都沉默不语。
何老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而甄部长则紧紧盯着他，心中怀有一丝期待。
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这种寂静的气氛持续了足足半分多钟后，甄部长感到有些口渴。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咕咚！”就连吞咽水的声音，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都显得格外明显。
而何老则像是被这细微的声音唤醒一般，终于回过神来，使劲眨了几下眼睛。
“甄部长，”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个装置，是用来干什么的？”
“何老也看不出来？”甄部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
何老可以说是华夏科学界的顶尖人物了。
他竟然连看都看不出来江舟所画的装置是干什么用的。
难不成，这个家伙真是随手瞎画的？
不过，甄部长随即想到，江舟搞出来的机甲，也难倒了航天局的各位顶尖科研人员，心中这才重新升起一丝希望。
看到何老略显郁闷地点了点头，表示“心中略有猜测，但不太确定”，甄部长回忆着江舟当初所说的话，缓缓开口：“这个装置，是一个发电机。据说，它可以实现远程输电技术，还能使用宇宙射线作为能源。”
“这两点，正是咱们华夏正在研究的气象卫星始终无法实现的难点！”何老惊讶地接口：“果然如此！”
他自然知道气象卫星这个绝密研发项目，再看到类似特拉斯线圈的装置，瞬间就产生了联想。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项目最终竟然会选择这两种技术作为突破点！
远程输电技术的实现，还有点可能。
事实上，现在已经实现了十米级的远程输电，虽然距离实现地面到太空的输电还十分遥远，但最起码有了先例。
那就是漂亮国的HAARP！
但使用宇宙射线作为能源这项技术，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深入研究，怎么可能实现？
何老十分不确定地再次看向那张草图，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甄部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内心颇为忐忑。
十几秒之后，何老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草图放到了茶几上，神情有些灰败，“说实话，这个装置，我完全看不懂。”
听到这话，甄部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有些不太确定，何老所说的看不懂意味着什么。
到底是因为江舟所使用的技术太先进，还是说，这个装置完全没有可行性？
何老抬头看了看，将甄部长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
于是，他开口提醒道：“不过，这种装置确实存在可行性。而且，我敢肯定，研究出这个装置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他所使用的技术，根本就不是常规的技术手段。别说做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乎所有科研人员，绝对是连想都没想过这些技术。”
“因此，我有点看不懂，而且也判断不出这个装置的正确与否。”
说这番话时，何老的语气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怅然！
甄部长眼神中，蓦然亮起一丝光芒。
感受到何老情绪中的复杂，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那何老的意思是，这个装置……”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装置如果造出来的话，绝对有望实现气象调节技术！”何老的语气无比坚定。
“特拉斯的实验证明，想要引起地面与地球电离层实现共振的话，频率最低要达到8赫兹，这便是远程输电技术实现的最低标准。”
“但平时我们使用的电能，因为功率太低，导致能量过低。再加上，传播过程中，空气的水分子等都会对电磁波进行吸收或者散射，这就造成了能量的削减。”
甄部长略微有些不理解何老说这番话的目的，但依然是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本就不太强的能量，再经过削弱，传不了多远就彻底消失了。”
虽然急于想知道，但他还是不忍心打断何老的思路。
何老似乎也明白甄部长的心情，他继续解释道：“所以说，实现远程输电技术的关键，归根结底就取决于能量的功率。”
“漂亮国的HAARP，选择用数量来顶替质量。所以，它使用了三百六十台发电机，才将电能功率提升到了足够的频率。”
“但是咱们只有一颗小小的卫星，没办法在数量上比拼。因此，只能想办法使用能级更高的能量，这样才能达到足够频率。”
“宇宙射线的能级，确实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所以说，这个使用宇宙射线作为能源的装置，一旦实现之后，气象卫星的难题也就解决了！”
甄部长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何老的这番话，他已经完全理解。
简单来说，这就像是在往池子里放水。想要在固定时间内放够一定量的水，只能选择增加流量。
增加流量的方法，要不然就是几个水龙头一起放，这便是HAARP采用的方法。
另一种方法，则是使用更大的水龙头，这便是江舟现在打算采取的方式。
这水的流量，便相当于能级。
“呼！”
甄部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举起茶杯，兴奋地一饮而尽。
他暗暗感叹，江舟这个家伙，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而何老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斟了一口，眼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甄部长，这幅草图……是谁画的？”他能够确定的是，画出这幅草图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正统的科研人员。
这画图的水平看起来就不像……
而且，这些装置中所用的各种天马行空、充满奇思妙想的技术手段，更不像是正统科研人员的路子！
“我只能告诉你，这家伙的确是个天才。”
甄部长听到何老的评价之后，悬着的一颗心可谓是彻底放下。因此，他乐呵呵地打起了哑谜。
“不过，不出所料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江舟的身影，继续对何老说道：“而且，我其实也非常期待你们两人见面的场景。”
江舟捡走卫星改造成机甲的事情，他已经跟何老说过了。当时，何老可是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只是，何老身上责任重大。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忙着继续研究救援飞船的事，没时间去东海见识一下机甲，顺便见见江舟这个小贼。
但甄部长心知肚明，何老的兴趣可是很浓，只是因为要忙的事太多，才一直忍着没说。
这次等气象卫星研究成功，正好帮他完成一下心愿。
只是不知道，何老见到这个偷他卫星的贼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儿，甄部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而何老看到甄部长的态度，不明就里地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是迫不及待想见一见这个天才了。”
“行！”
“那今天的事，就多谢何老了。”甄部长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到时候去见这个家伙的时候，我派人通知你。”
“我们三个，一起去会会他。”
“三个？”何老满头雾水，疑惑道：“还有谁？”
甄部长笑了笑，再次打起了哑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肯定是让你意想不到的人！”
“得！”
听到甄部长的话，何老也不追问，只是玩笑道：“我老头子心脏可是不好。”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何老便转头离开，他们两个都有太多的事要忙，没时间久留。
不过，甄部长可真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对于很快要见的这个天才，他心中可是充满了期待！
京城那边的动静，东海市研究所这边还全然不知。
此时，江舟正与何叶一同待在房间里。他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那张皱巴巴的草纸，正在捣鼓着一堆材料。这张草纸是所长传真过来的，传真完后便满脸嫌弃地还给了他。
何叶依然坐在床边，紧盯着桌上的那张草纸，心中思索不已。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想破了头也还是想不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舟，你设计的这张草图上的装置，我能理解一部分原理。而且，从理论上来看，它似乎是可行的。”
“但是……”何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真的能造出这个东西来吗？”
听到这话，江舟感到有些纳闷：“为什么造不出来呢？”
何叶愣了愣，江舟的反问竟然让她的信心有些动摇。她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设计的这个装置虽然很厉害，但它实在太超前了，显然不是现在的科技能够实现的啊！”
江舟笑了笑，转头看向何叶：“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并不是你认为的理论物理学家，而是一位应用物理学家。”
“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我造不出来的东西。”
事实上，确实不存在江舟造不出来的东西。因为连概念都不存在的东西，他都可以从系统商城中找到！
他自称应用物理学家也很正常，因为他的专业就是进行各种设备的改造。如果按照正统科学家分类的话，确实应该是这种叫法。
然而，何叶听到这话，却顿时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江舟平时总在鼓捣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像机甲、粒子炮这些东西的原理，连理论物理学家都还没研究出来，他就已经弄成了。
这是专精于加工、制造的应用物理学家能干出来的事吗？
想到这儿，她瞬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控制不住地把眼光投向那张图纸，脑子里不停地思索。
江舟也看向了那张图纸，他要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完善的细节。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早日进行施工了。到时候让这群人见识见识，利用宇宙射线实现远程输电技术，到底是不是真的！
……
与此同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会议室，此时已经变得清静起来。放眼望去，会议桌前只剩下寥寥几个人，除了所长赵立敬以外，其他都是年轻的面孔。他们正是制造部门的成员。
赵立敬看向陈竞天，开口询问道：“小陈，你觉得江舟的理论有没有可行性？”
陈竞天的心情已经平和了许多，但听到所长问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暗暗握拳。
“那个二世祖就是随口瞎说的！”陈竞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按照现在的技术来说，用宇宙射线当做能源怎么可能实现？还有他画的那张破草图，那不是瞎闹吗！”
想起那张草图，陈竞天就心生厌烦。那种随手画出来的东西，竟然也能拿给部长看？这玩笑开得真是有点儿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