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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是现成的，烧得红彤彤，炉子上的小铜壶里是新鲜的露水，什么都不用加，已经有淡淡的花香。
老王爷从容不迫的拿出茶具，按照他之前的习惯，熬茶，闻香，洗茶等等，有条不紊。
楚河打量了一下书房，里面的摆设都很讲究，每一件物件都价值不菲，看得出来，老王爷的生活依然是精致的。
“这茶是今年冬天头一茬采下来的，南方的冬天依然是温暖的，北方可是没有这个口福！”
老王爷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给楚河，茶汤清澈微黄，散发着一点点的青涩。
楚河摇了摇头：“你错了，北方虽然不产南方的茶，可是南方却有进贡，所以依然可以喝得到。”
“是啊，他们可不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老王爷笑了。
要什么有什么的萧家，得到的南方进贡还少吗？哪一年不是他亲自带人送过去？
可是，即便做到如此极致，老王爷却连从大门进入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被留下来共同分享了。
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年复一年，他得到了什么？
萧家的承诺只是个空头支票，抱怨还一年年的增加，从来没有提过曾经约定的条件。
“这次，我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劝你一句话，交出青川省，并且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死死的烂在肚子里，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会怎么样？”
老王爷的笑容凝固了：“你以为，我交出青川省，把所知道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结果会有不同？”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家主吗？”
楚河捏着茶杯的手一点点的收紧。
“不是质疑，是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老王爷对着北方抱了抱拳：“这一拜，就意味着我和萧家从此再无瓜葛，这些年我为他们付出的，可不止是一条命！”
九死一生，就是老王爷风光外表下的经历，这些经历，萧家人都是清楚的，可是他们当回事了吗？
“你祖上也是经历过的人，你觉得大逆不道会被怎样责罚？”
楚河冷冷的看着老王爷。
“别提祖上，那都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的金！你以为我还会把自己看成什么皇亲国戚吗？我早就已经是芸芸大众之中的一员，我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老王爷不屑的冷笑着：“几十年前，我就是想着祖上，想着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犯下那么愚蠢可笑的错误！”
“你想反悔，你想背叛主上？”
楚河勃然大怒：“你以为，那个展翼就当真可以护你平安？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他是我兄弟。”
老王爷笑了起来，慢慢靠近楚河，声音也变得有些诡异：“你知道展翼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楚河顿时警觉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你紧张成这样，还怎么有心品茗呢？来来来，喝完这杯茶再说吧！”
老王爷就跟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恶作剧似的笑了起来，很天真很开心的样子。
“放心放心，展翼不在青川省，更不可能在我这书房之中，他不会偷袭你，我也不会安排他偷袭你！”
老王爷笑着笑着就把一杯茶一饮而尽了。
“这茶的味道真的不错。”
老王爷看着楚河：“你在怕什么？是怕展翼突然跳出来？”
“我会怕他？”
楚河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他确实不怕展翼，因为他的武力值跟展翼比起来，还要略胜一筹。
但是他怕的是展翼对老王爷的忠诚，一个忠诚的人，没准儿会把自己的生死也置之度外！
想到这里，楚河拿起手中的茶杯，小小的啜饮了一口。
他的嗓子有点发干。
“展翼不在，你要是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动手，我到这人世间七十载，已经活够了。”
老王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所以，青川省我是不会交出来的，萧家的人若是还想要，那就自己重新来过，或者让你帮他们重新来过，可好？”
“放肆！”
楚河一巴掌拍下去，茶水四处飞溅，弄湿了老王爷的衣襟。
这话过分了，青川省本来就是萧家的，只不过交给老王爷打理而已，现在听这口气，他还真的当成自己的了！
“放肆不放肆的，随便你评价。只不过，我在青川省这几十年，经我的手记下的一笔笔账，我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不日之后就会大白于天下，你让萧家好自为之！”
老王爷笑得那么慈眉善目，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要狠，让楚河冒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