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萧妄的判断没有错。
三人沿着小路走到尽头,看到了他们来时的小门。
此时胖老六一伙人已经醒了,他们想要逃跑,却被府兵们抓了个正着,于是他们也加入到了跟府兵们对战的队伍之中。
街市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喊杀声响成一片。
萧妄从袖中拿出个烟筒。
他扯掉引线,将烟筒扔了出去。
滚滚浓烟自烟筒内涌出来,遮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燕辞晚三人趁机打开小门,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烟筒的效果维持不了多久,等烟雾散去,这条密道就会被人发现,因此燕辞晚三人不敢耽误,脚下生风般走得飞快。
他们沿着阶梯回到木箱内,走在最前面的燕辞晚伸手去推箱,却发现推不开。
她沉下脸:“被锁住了。”
李乘歌皱眉:“我们进入黑市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现在距离天亮应该还早得很吧,难道那个阿顺料定我们回不来,所以提前把出口给锁住了?”
这个答案只有等找到阿顺才能知道。
燕辞晚伸手按住后腰处的刀柄,沉声道:“你们往后退。”
见她准备暴力破锁,萧妄忽然出声:“等一下,先让我看看。”
燕辞晚知道他对开锁颇有研究,立刻放开刀柄,侧身贴着箱避,让出一半的空间。
萧妄弯着腰挤进来,木箱内空间有限,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挨在了一起。
但现在情况紧急,两人都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他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开锁这件事上。
萧妄掏出火折子,吹燃后,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观察箱盖接口,低声道:“我进来的时候观察过这个木箱的锁,这锁里面应该暗藏机关,如果暴力破开的话,可能会触发机关。”
燕辞晚虚心请教:“触发机关之后会怎样?”
“不知道,可能会有毒箭射出,也有可能释放毒气,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燕辞晚蹙眉,看来那个阿顺没安好心,等他们出去后,她定要抓住阿顺,问清楚他这么干的缘由。
萧妄忽然停住动作:“找到了。”
燕辞晚精神一振,立刻靠过去,睁大眼睛:“找到什么了?”
萧妄举起火折子,借着微弱火光,燕辞晚看到他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捏着一根细细丝线。
她顺着丝线看过去,发现丝线的另一端在木箱外面。
萧妄解释道:“这是天蚕丝,因它细如发丝,且颜色近乎透明,所以很难被人发现。方才进来的时候,我悄悄留下了一根天蚕丝,它的另一端被绑在了柜脚上,我现在只要把它拉直,再这样划动……”
伴随他的话语,天蚕丝被拉得笔直,然后沿着箱盖的缝隙缓缓划动。
燕辞晚紧紧盯着那根天蚕丝,丝毫没发现自己和萧妄挨得越来越近。
落在最后面的李乘歌看不到两人此时在干什么,他只能看到前面两人的后脑勺几乎快要贴上了,从背影看来,像极了一对相互依偎的小情侣。
李乘歌眯起眼,他早就觉得表兄对宁辞的态度很不一般,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有出错,这两人之间真的不对劲儿。
他原本还很担心,表兄那种情况很难再找到心仪之人成婚,如今看来是他杞人忧天了。
“机关在这儿。”萧妄手中停住动作,他将火折子递给燕辞晚,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个针包。
燕辞晚很意外:“你还懂针灸?”
“这不是用来针灸的银针。”萧妄抽出一根针给她看。
借着微弱火光,燕辞晚发现那竟是一根绣花针,她无法理解:“你随身带着绣花针做什么?”
“出门在外,难免会出现衣物损坏的情况,带个针包以备不时之需。”
萧妄说得轻描淡写,燕辞晚却听得万分惊诧。
她脱口而出:“你还会做针线活儿?”
“只会简单地缝补而已。”萧妄一边说着,一边将绣花针插入机关之中。
燕辞晚从未想过,这世上竟还有男子会做针线活儿,她看萧妄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怪物,这人真的好神奇啊!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现在不是闲聊八卦的时候,她只能保持安静。
也不知道萧妄做了些什么,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
燕辞晚试着伸手去推箱盖,方才还怎么都推不开的箱盖,此刻一下子就开了。
她喜出望外,立刻站起身迈了出去。
萧妄将绣花针收进针包里,他从木箱里走出去,然后解开绑在柜脚上的天蚕丝,将它整整齐齐地卷好,一并塞进荷包里。
李乘歌最后一个钻出木箱,他还不忘将箱盖重新盖好。
三人走到储藏室的门口。
燕辞晚伸手推了下,不出意外,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回头冲萧妄问到:“这锁有机关吗?”
之前阿顺带他们进储藏室的时候,萧妄就已经观察过储藏室的房门了,此刻他都不用多看便直接道:“没有。”
于是燕辞晚不再犹豫,直接拔出宁刀,刀刃插进门缝,一道就将外面的门锁给劈开了。
燕辞晚吹灭火折子,然后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曾不止一次闻过这个酒味。
这是玉浮春的香味!
一盏油灯忽然朝燕辞晚飞过来!
她身后就是萧妄和李乘歌,因此她不能闪躲,只能抬手挥刀,刀刃落下,将那油灯一分为二。
油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灯火非但没有熄灭,反倒一下子窜得老高。
与此同时,阿顺正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站住!”燕辞晚喝道。
她提到去追,脚刚卖出去一步,立刻就发觉不对劲,这地面太滑了!
低头看去,发现地面湿漉漉的,火焰贴着地面迅速向四周蔓延,燕辞晚登时就变了脸色:“这竖子往地上倒了酒!”
阿顺已经跑到门口,他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燕辞晚若退回去,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回到黑市被抓住,要么是被困在储藏室内慢慢等死。
她不可能退!
她一把扯掉面具,瞄准目标用力掷出。
面具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阿顺的脚踝。
他脚下一歪,狠狠地跌倒在地。
但很快他又忍着疼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燕辞晚脚尖踏过门槛,犹如蜻蜓点水般腾身而起,竟就这么飞了出去!
她落在书案上,转而又是一跃,接连踩过椅子和书柜,最后跨过门槛,追着阿顺离开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