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窗边吧。”刘晓芳指着床边一个位置说道。
秦岭点点头,抬腿走了过去。
几个军装男见刘晓芳不搭理,便有些不高兴。
对秦岭既羡慕又嫉妒,甚至是无尽的恨意!
但再怎么着,他们也不敢在刘晓芳面前造次!
因为,就算这些人的爹全都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刘晓芳的爹!
就在这些人又气又恼却又毫无办法之时,一辆灰上海牌轿车停在了面馆门口。
透过窗户看见这辆车,刘晓芳的秀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辆车是宁州市革委会副主任胡宁生的座驾。
胡宁生是刘晓芳父亲刘为国的前任。
从车上下来的是胡宁生的公子胡东风。
胡东风是刘晓芳众多追求者当中最执着,花费时间最久的一个。
“哎呀!胡东风来了!估计有好戏看啦!”
“嘘!小声点,别让刘晓芳听到。”
几个军装男小声议论。
“东风!这里!”一个军装男向胡东风挥着手。
这些人虽然下乡不在一个地方,但几乎每个星期日都会回到县城聚一次。
胡东风也微笑着挥手向那几个军装男走去。
主桌自然是留给他的。
未等胡东风坐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刘晓芳:“东风,你看那是谁?”
胡东风抬头一看居然是他日思夜想的刘晓芳。
他本来想今天晚上去刘家看望刘晓芳,没想到居然在这见到了。
只是她身边居然有一个英俊的男青年。
胡东风早已把刘晓芳视为自己的恋爱对象,岂容别人染指?
他屁股都没沾到餐椅上,便向刘晓芳走来。
刘晓芳当然也看到了胡东风。
这么多年以来,追求她的人很多,让她不胜其烦。
胡东风的出现倒让她省去不少烦心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姓胡的!
尤其是见到秦岭第一眼起,刘晓芳就把他当做了白马王子。
“小芳,这么巧!”
胡东风此刻已经来到了刘晓芳二人面前,阴鸷的目光瞥了秦岭一眼。
秦岭看向他。
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一米七七左右,瘦得像根麻杆。
身上也穿着军服,足登皮鞋。
一看就是干部子弟。
“他是谁呀?”胡东风用下巴指着秦岭。
“我们是一个青年点的革命战友。怎么了?”刘晓芳秀眉一挑,一瞬明眸中全都是厌恶。
胡东风被刘晓芳呛得脸色微变,但很快浮现出笑意。
“呵呵,我就是问问。你一会儿去哪?我送你。”
“不劳你大驾了。”刘晓芳断然拒绝!
胡东风顿时色变,瞬间把刘晓芳对他的冷漠全都归罪在了秦岭身上“”“这位知青同志,你是哪的人啊?”
秦岭明显感到了对方的敌意!
用前世的话说,这是无辜躺枪。
“我是京城人。”
“哦。这位同志,就算你是京城人,也不能对晓芳有任何非分之想!因为她是我的对象!”胡东风声音冰冷。
听了对方的话,刘晓芳脸上顿时挂满了冰霜:“胡东风,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后跟你搞对象了?”
“秦岭同志,跟我是革命战友,跟我在一起与你何干?”
刘晓芳显然真的动怒了。
胡东风见状心里有些发慌,连忙陪着笑脸:“晓芳,我追你这么多年。双方家长也满意。所以,哪怕你不认可,但在我心里就认定你是我的对象。”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一定会接纳我的!”
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不善的眼神有意瞥向了秦岭。
“秦岭同志,不用搭理他,吃完饭我们走!”刘晓芳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胡东风真是无语。
秦岭把最后一口面条吃完,掏出手绢擦擦嘴:“我吃好了,走吧。”
刘晓芳推了胡东风一把:“别挡道!”
胡东风一个趔趄,刚想发火,但还是压下了满腔怒意。
那几个军装男,没有见到期待发生的剧情。
有些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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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我们去哪?”走出面馆,秦岭问道。
“去部队疗养院给一位老革命看病。”刘晓芳指着右侧一家商店,“走。我们先去那买一些罐头和水果。”
“好。”秦岭回应着对方,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刘老师,那位姓胡的同志好像要跟着。”
刘晓芳用小拳头捶了捶光洁的额头语气非常无奈:“不管他了,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刘老师,其实你完全可以明确自己的态度,让胡同志知难而退!”
“我态度还不明确吗?”刘晓芳摇摇头,“可因为他父亲是胡宁生,我父母也希望我嫁给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原来如此!
秦岭顿时了然。
且不说刘、胡两家门当户对。
但从胡宁生是宁州市革委会副主任这一条考虑,刘晓芳也不想与胡东风交恶。
不论前世也好,还是当世也罢。
社会现状就是这样,有权有势才有话语权!
何况胡宁生是刘晓芳父亲刘为国的前任,也是现在的领导。
有时候政治联姻是想避免也避免不了的。
秦岭突然觉得刘晓芳虽然性格开朗,但其实心里有常人不知道的苦楚。
这家部队疗养院在县城北,从面馆徒步到那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此刻,秦岭与刘晓芳已经来到了疗养院的大门口。
胡东风也跟了过来。
刘晓芳根本就不搭理他带着秦岭大步往疗养院内走去。
“晓芳同志,你来啦。”
“晓芳同志,你又来看我们。”
在院内正在活动筋骨的军队老干部们,见到刘晓芳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秦岭见状,心生感动。
刘晓芳大爱无涯,心扑在了学生身上,也扑在了这些老革命的身上。
“哈哈哈……晓芳同志和东风同志来了。欢迎欢迎!”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四十多岁的方脸膛男人从疗养院的房间里迎了出来。
黎明,该疗养院院长。
还不等刘晓芳说话,胡东风已经抢着和对方握手。
“黎院长,我和晓芳来看看这些老革命。”胡东风说这话时,眼神又飞了秦岭一眼。
大有宣布主权的意思:小子,现在知道了吧,我和刘晓芳是经常在一起的。
黎院长紧握着胡东风的手说道:“你和晓芳同志没少破费,老干部们经常提起你二位啊。”
秦岭暗自发笑:姓胡的就是在标榜自己,如果刘晓芳不来这里,估计这家伙早把老干部们忘到爪哇国去了。
否则,他虽然开着车,却一个苹果都没买。
“这位是…”黎明这才把目光投向了秦岭。
“黎院长,这位是我们公社的秦医生,我今天请他过来,是想给汪奶奶看病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汪玲同志现在听力越来越差,正在理疗,那就辛苦秦医生了。”
秦岭接话道:“那我们去看看汪奶奶吧。”
“几位,请跟我来!”黎明急忙在前面带路。
很快,几个人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里。
这便是疗养院的理疗室。
“汪玲同志、汪玲同志,你看谁来了?”黎院长大喊。
理疗室虽然面积不小,但是需要理疗的老干部也很多,所以,仍显拥挤。
五名穿白大褂的部队护士正在里面为做理疗的老干部们服务。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很怪异的“老人味”。
刘晓芳与秦岭都没觉得怎么样,但胡东风却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掏出了手绢捂住了口鼻,急忙退了出去。
理疗室的几个老革命都听见黎院长的喊声,唯独那个叫汪玲的老革命根本没有反应。
直到她身边的人拽了一下她,并指着刘晓芳和黎明,她才反应过来,而后要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