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人面不知,何处去一

最后一个黑影倒下时,姬染月执长剑撑地,眸光倒映着满地猩红的鲜血,与数百具残骸,大脑一片空白。

鼻唇间急促的喘息声,证明了自己此刻还活着。

太上头了。

这种强大到逆天的武力值,说实话,压根不是她现在所拥有的这具破败身体能够承受得住的。

一次两次还好,身体还能自我恢复,再多来几下,敌人还没死,她自己先上天去了。

“姐姐!”少年越过数具尸骸,回眸,见风尘漫天之中,她撑剑不稳摇摇欲坠的身影,忙一个纵身奔去。

将少女稳稳当当地接在了怀中。

“我没事,就是没力气——”姬染月正想让他不必紧张,结果甫一开口,强烈地疲倦感袭上大脑,像过度使用了的发带,终是强撑不住,力竭昏睡了过去。

霍去病慌乱搭上了她的颈脉,顷之,松了一口气。

只是睡着了。

另一边,贾诩也帮那不知名男人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止了血。

“政哥,我们是直接入城么?”

“不行,得找个东西给他遮掩一下才行。”

男人这副刚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一样的模样,被江夏城城门口的守卫见了,不把他们所有人抓起来审讯就不错了。

“不如,找个棺材把人塞进去,就当他是个死人得了!”霍去病本只是想说个玩笑话活跃一下过分紧绷的氛围,万万没想到另外两人竟颇为认真地颔首,表示——

“可。”嬴政一贯面无表情。

“行啊,找棺材这等小事,相信肯定难不倒咱们霍小将军的!”贾诩笑眯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似是鼓励。

霍去病:“……”

他貌似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啐,两个老狐狸!#

由于塑料兄弟情因一副棺材濒临破裂的边缘,姬染月勉强撑开困乏的双眼时,就见昳丽恣意的少年,一脸小委屈的模样倚在榻边,冲她绘声绘色地控诉了一番这半日来,贾诩与嬴政的种种暴行。

“姐姐……”

姬染月被这声姐姐惊得一个激灵,只觉恍惚间霍去病的身影竟与姬辞月那个狗批重合了几分。

不行,光是想想,就可怕。

姬染月抬手,轻轻拍了拍霍小将军过分白净的面颊,语气在平淡中带了那么一点点诱哄,“乖,好好说话,别整茶艺。”

他要永远光风霁月,肆意轻狂才是,怎么能学了姬辞月注定在阴沟里腐烂的那一套呢?

他是骄阳,不该被半分黑暗玷污才对。

察觉到姬染月眸光里传达出来的信息,少年顿了顿,心中泛起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寒意,渗入骨髓。

她待他,看似偏纵,可一戳下去,全是浮于表面的泡沫。

她欣赏他的少年意气,但也就,仅此而已。

再进一步,便是僭越。

霍去病敛眸,唇边扯出一抹轻挑的弧度,“对了,主公,你要去见见那人么,虽然人尚未醒,不过听政哥说,主公认识此人。”

“既是故人重逢,也算是人生喜事。”

她认识的?

姬染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这个世界遇上的所有人,也没猜出来这个伤得不成人形的倒霉家伙会是哪位。

“嗯,带我去瞧瞧吧。”

讲真,她还真挺好奇的。

那人就被安置在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贾诩也在房中,手中端着被血染红的水盆,应该是刚帮那人换好伤药。

嬴政则是端坐在窗旁的矮榻处,似在沉思着什么。

“主公醒了啊,桌案上还剩些饭食。”

“不用,我先看看那人。”

贾诩侧身,她便一步步走近了床榻旁,抬眼一瞧,正与一双如星辰般烁烁的眼眸对上。

巧了,人醒了。

更巧的是,真是故人!

姬染月瞳孔微缩,显然讶异,“墨……墨痕?!”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人的脸,与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名字对上号。

毕竟,现在的他,实在消瘦憔悴得厉害,哪还有昔日叱咤风云,大权在握的威势与气场。

不是,女主她哥哥,未来征霸天下的战神将军,怎么会在此刻,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

“小……小染。”他的嗓音干涩得如同在烈火架上滚过一遭一般,嘶哑难听极了,但他一直固执地重复着几个音节,“救……救小染……”

姬染月听了几遍,才听出他说的是——救小染。

“墨染……她怎么了?”

“秦……秦屹!”他念起这个名字时,仿佛有剔骨剜肉之恨,大片血沫自他的唇角溢出,“杀了他——唔!”

“你……你先别激动。”姬染月忙安抚道。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万一伤口又崩裂了咋办?

“滴,恭喜宿主成功解锁一枚剧情碎片,可自行前往系统面板查看。”伴随着她脑海里系统电子音的响起,墨痕也被贾诩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某辛辛苦苦包扎的伤口,可不是就让他这么糟蹋的。”

姬染月默默在心底给贾诩点了个赞,然后打开了幽蓝色的光屏。

十六块剧情拼图中,最上方的一角已被点亮,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被漫天风沙包绕其中。

碎片背后有一行小字——

《金屋囚》

“长陵君使胤,偶遇一女,言其貌肖似昔年周国长公主,甚喜之。

长陵君次月归秦,筑以金屋,秦人见之,赞宫室与其姝具美,大善哉!”

姬染月:“……”

善个锤子哦!

秦屹这狗批,居然贼心不死,囚禁了墨染,玩起替身文学来了。

说起来,墨染遇此祸,她得背一半的锅。

只是,秦屹是怎么将墨氏兄妹遇到如此境地的?

墨痕麾下,军队保守估计也有个十五万,秦屹怎么会就为了一个墨染,在这种关头得罪墨痕?

关键是,他还成功了!

就离谱。

此时,秦国,江宁城。

“夫人,您都两日未尽水米了,好歹吃一些吧。”

被婢女唤作夫人的女子,却仍是少女打扮,发未挽,妆未梳,面色苍白如纸,只是眸光空洞洞的,莫名骇人。

“夫人,今日奴备得是您最爱的——”那女婢实在怜惜这位姝色惊人的少女,正要再耐心劝几句,却被匆匆掀帘而入的其他婢女的动静打断。

“快把这些膳食撤了去,再换新的上来,君上回府了!”

“不必安排,都退下。”男人的声音冷漠,女婢们不约而同地颤了颤,喏喏离去。

整个大殿,霎时间空旷得吓人。

少女没回头,依旧怔怔望着窗外,但如果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藏于袖中的掌心,已是鲜血淋漓。

洗刷不尽的,是恨。

痛意蔓延的,是悔。

“你在闹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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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小可爱猜对了啊,明天周六没课加更,我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17464/10258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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