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看泾河流域有什么隐患吗?”
句淮给坐在地上的苏牧递上水囊。望着泾河的水,确实是干净太多太多了,跟渭河一比简直就是纯净水啊。
“我说大人你累不累啊!我在家工作都不超过四个时辰,不太接受996啊!”
苏牧跟随句淮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句淮真的太敬业了,还专门让人拿个小册子记录。
“大人,我家公子身子孱弱,今日属实过度劳累,很有可能明日起不来床,不能为大人分忧啊!”苏牧给嬴梵一个眼神,嬴梵立马领会。
其实苏牧也想说,只是过于疲劳,懒得说话了。
句淮有些歉疚地送走苏牧,继续在泾河监工,而苏牧找了一条小路直奔东陵村。
“是时候看看化学小组的成果了。不知道他们造的火药质量如何。”苏牧喃喃自语。
旷野荒郊。
嬴梵驾着马车穿过一片干枯的草地。
这是回家的近路。
阵阵颠簸将倚靠在马车内壁上的苏牧颠醒。
“公子,有人跟着我们!”嬴梵驾着马车发现了跟踪者。
“多少人马?”苏牧揉了揉眼睛,不慌不急地问,现在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弱鸡了。
“两辆马车,还有四个骑马的人。”嬴梵回头看了看,确定了人数。
“跟他们玩玩。”苏牧嘴角一弯,眼神中有一丝期待。
他从怀里掏出一团白布,打开之后,露出来里面一把精致的木手柄小火铳。
嬴梵用力鞭打马匹,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在后方……
“他们发现我们了,想要跑!”
“赶紧追上他们!不能放过!”
“驾!”
追兵用力鞭打马匹,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
九百米,八百米……
“兄弟们,抓住苏牧大人有赏!”
重赏之下,骑马的四人更卖力了。
眼看就要追上,嬴梵驾着马车跑进树林。后面的人穷追不舍跟了过去,苏牧坐在车中只听见不断鞭打马的声音。
“几日没训练,本事退步没?”苏牧问嬴梵。
“公子,那个一四列格斗术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苏牧一脸黑线,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土鳖,那叫以色列军方格斗术!”
嬴梵拉住缰绳,停住马车。
“看来养殖场又要多一匹马了,正好用来拉石磨。”苏牧提前想好了马匹的用途。
苏牧从马车顶部抽出兵器,丢给嬴梵。
双手拿刀,明晃晃的寒光耀人胆寒,一时间也无人敢上前。
嬴梵手里拿的可是正宗的百炼钢,坚醒无比,韧性十足,不是普通的青铜武器能比的。
“各位大哥,追逐我主仆二人究竟是何事啊?”苏牧站在马车上鞠躬作揖,带着微笑。
马上四人戴着面罩,眼神交流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苏牧吓傻了。
可是嬴梵知道,成功实验新武器的时候,苏牧就是这个笑容。
天真里藏着一丝癫狂!
“我家公子让我等杀了你!”刺客说着便一剑劈来。
苏牧向后撤步,嬴梵顺势挡住攻击,行动极为默契。
“哪个公子?”苏牧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皇子想要他的命。
“我家公子乃是当朝皇子,公子胡亥是也!”
胡亥!?
苏牧眉头一皱。
胡亥可是刚跟他喝完酒,这动手也实在太快了吧!之前都是装的吗?
“为什么要杀我?”
“这位大哥,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看你放我一马,我就饶你一命。行不?”苏牧跟那人商量道。
此时,后面的两辆马车也到了,正停在树林里。
苏牧盯着两辆马车,看看里面究竟出来什么人。
两个体型稍胖的人,衣着华丽,束发冠上镶嵌着红色宝石,嘴唇上一字胡,下巴颏上一缕胡子。
“动手!杀了他们两个人!”
苏牧也奇怪,为什么四个骑马的人戴着面罩,而马车上四个人不戴面罩。
四个骑马的人可能是被雇佣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善茬子,搞不好就是专门打家劫舍的主。
那雇主是志在必得,懒得戴吗?
“各位好汉,敢问是谋财还是害命?”苏牧笑着问。
两个马车上下来的人身份应该高一些,一人从中间让出位置。
“别想拖延时间,今天我们只谋财不害命,赶紧把值钱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别怪吾等变了卦!”
这么大阵仗居然只是劫财,还不蒙面,苏牧果断不信。
“大哥,我看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咱们有机会杀了他,莫要错失良机啊!”另一个人劝不要放了苏牧。
“喂!你们连面罩都不戴,还敢跟我说只是劫财?骗傻子呢?”苏牧嘲讽道。
“大人,我们动不动手?”手下们等不及了,拖下去未必是好事。
为首的胖子纠结半天,做了思想斗争后决定动手,一众人等先冲向嬴梵。
在他们看来嬴梵五大三粗,才是最大的威胁。杀了嬴梵,苏牧细胳膊细腿想跑都跑不了。
“我是大秦地官员咸阳都水丞,你们胆敢谋害大秦官吏,罪加一等!”
苏牧并没抱希望用大秦官吏的身份吓住对方,他刚才听到对方杀手叫大人,要看看对方知道他是官吏的反应。
果然对方犹豫了一下,苏牧明白了这二人也是被别人安排来的。
“大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算他是个官吏又如何,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脸!”
“二弟啊!你之前怎
么不提醒我等要带面罩啊!”为首之人埋怨道。
现在苏牧都水丞的名号传遍了咸阳,这几个人竟然不知,从眼神来看应该是真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如此了!苏公子,你也不要怪我等心狠了,以后每年我都烧纸祭奠你。”为首老大内心挣扎道。
虽然名为谋财,不过这个二弟摆明了要害命。
这是有人要给自己个教训,让自己老实点?
苏牧瞬间明白了,这背后是谁指使的,胡亥可不会这般愚蠢,恐怕只能是同行了。
除了为首的人,其余七人冲向嬴梵,二弟冲向苏牧。
嬴梵两把钢刀,身体旋转扩大安全距离,冲上前去,一刀划断了敌人的脖子,鲜血喷涌。
“公子说的没错,此刀果然比重剑更好用!”一刀劈下,结果一人。
苏牧看向嬴梵,地上倒满了人,不知名的红色马赛克充斥眼前,嬴梵在摘开死人的面罩,用来擦拭刀上的血。
“哼!苏牧你必须得死!”这人见手下全都挂了,急躁起来。耍了一套剑法,苏牧不会用刀,只能来回躲闪。也没想到动作竟如此灵活,竟然也吃不到便宜。
“这个二弟啊,你我无仇无怨,别耍贱了!莫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啊!”苏牧最后苦口婆心的劝了一次。
“去死吧!”青铜重剑向苏牧脑袋劈了过来,苏牧躲都没躲,从怀里掏出火铳。
勾动扳机!
嗵!二弟也只是看见一股青烟升起,脑袋失去了意识。
一枪鸟兽惊!
剑从手中脱落扎在泥土里,失去了生机的尸体瞬间倒地。
苏牧吹吹火铳的烟,正色道:
“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只剩为首一人,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就发现人都没了。
他看着苏牧冷峻的眼神,竟然与之前判若两人,一下子吓得跌倒在地。
这踏马是什么妖术!?
一股青烟之后,二弟怎么就死了!?
“打扫战场。”苏牧下达了命令。
嬴梵执行的一丝不苟,除了内衣,但凡能拿的都放马车里了。
“走吧,大人!念你不忍杀我,我留你一命,跟我走一趟吧。”
苏牧提着那把小手铳,半蹲下身子,冲着那名瘫坐在地的刺客笑了笑……
微微入夜,胡亥府邸中一名侍卫跪伏禀报。
“殿下,卑职查到是何人谋害苏公子了!”
胡亥坐在灯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缓慢开口,声音略带慵懒地道:“是何人?”
他的声音虽然慵懒,但侍卫却从中听出了那隐然勃发的怒火。
殿下并未做此事,那些人却把脏水泼到了殿下身上,也无怪乎殿下如此生气了。
侍卫眼睛余光看着灯影里胡亥模糊不清的面容,心中一凛道:“咸阳城中一国旧贵族,以楚国遗老为首。”
胡亥:“仅仅指派八个人,也太瞧不起苏公子了。嗯……我大哥应该也有出力吧?”
侍卫点点头,不过却不敢多说什么。
“为什么兄长都要谋害弟弟?”胡亥叹息一声。
此时他依旧笼罩在灯影余光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是何表情。
“对了,将闾知道苏牧低价买高价卖竹子,是何反应?”
胡亥想起苏牧的事来,笑问道。
“公子高认为与国有利,公子将闾也就并未追究,而且想要深交苏公子。他们还签订了买卖面粉的商契。”
不知胡亥手下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将闾三人谈话也没有旁人在场。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苏公子的真实身份。”胡亥将侍卫打发走,从灯影里走出来,喃喃自语。
……
夜幕更深了,东陵村中灯火涌动,车马喧嚣。
嬴梵举着火把,站在苏牧身旁。苏牧站在门口,他要发表讲话。
“兄弟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面粉安全的送到南海客商那里,一定要注意安全!货可以丢了,人都给我安全回来!”
苏牧已经审完此次打劫他的头目了,得到的消息很简单:以楚国旧贵族为首的一国商人要打压啃得起,他得到了来自同行的恩宠。
所以之后所有的活动都得小心,防止自己的工人被挖墙脚,他们知道很多生产的秘密。还得防止货物被抢,这是最基础的买卖。
其实,嬴政要苏牧对付的明面上是咸阳饮食界同仁,可是他们的背后却是整个一国旧贵族。
苏牧以一己之力牵制了无数旧贵族,也让嬴政刮目相看。
此次与将闾签订的商契中,苏牧让将闾成为他现在唯一的面粉经销商。
先把将闾的人情还了,然后等将闾把面粉卖到咸阳大家族中,让人们接受了面粉的存在,他就可以加速生产了。
而且苏牧还有一个目的:饮食界的同仁们买到面粉,就会暂时放松对啃得起的排挤。
先让他们看到面食能赚钱,才能激发对面粉的需要欲望。
苏牧送走商队,回到家中。此时只剩保护苏牧的嬴梵和王离,已经女家长白灵。
“公子,你当真要公开油饼油条的做法?这能为我们带来不少的钱才呢!”白灵不解。
苏牧看了一眼,回答:“我的姑奶奶呦,我们这是装怂。再说了,你现在钱不够花吗?”
四人进入苏牧的屋中,要开核心会议。
“不够。”白灵幽怨地回答,好心提醒反倒挨了批评。
“老王,你是管家,但凡夫人开口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她。”白灵又瞪了一眼苏牧,她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我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明天馒头铺开张,我要让咸阳的每个宅院里都吃到咱们的馒头。给我发动全东陵村的人去宣传!第一天就算是白送也得让全咸阳都尝到馒头的味道!”
“好!那这件事我去做,我在啃得起也能相互有个照应。”嬴梵接过任务。
“猪肉屠宰进度如何?”苏牧问。
“先屠宰了四头,肉大概有”
“白灵,你明日押送鸡蛋和猪肉到啃得起,跟赵老大交接工作,顺便去逛逛街。明天店中推出四款新菜品:鸡蛋灌饼、茶叶蛋、肉夹馍、油泼面!”
苏牧将草稿纸上的工作安排记录好,四道烛光就让屋里非常明亮。
他的计划可不是单纯卖面食,他要让饮食界看到面食的价值,然后卖面粉。
他的底气来自于他的知识储备,当然包括现有的烹饪方式和调味料。即使复制啃得起的菜品也需要时间,等复制出来了,他又推出新菜品了。
这样没人都得过他。
苏牧也明白了为什么咸阳餐饮界这么排挤他。
他会的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