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掏钱的顾客都是上帝。
演技!演技!
苏牧跟叔孙通热情交谈,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样。
“掌柜的,招牌菜各来一份!”
苏牧循声看去,是一个年轻侍者。
身旁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眉清目秀,标准的兵马俑八字胡,目光坚毅柔和。
男人看到叔孙通立刻起身打招呼。
“叔孙先生!”
“赵大人!”
苏牧心中腹诽,咸阳怎么这么多姓赵的,总不能都是秦始皇他们家亲戚吧。
这次他猜对了,这个姓赵的男人还真是。
“春阳君,我给你介绍个少年郎。”
“来,这是春阳君子婴大人,还不快行礼!”叔孙通提醒道。
他要把苏牧介绍给春阳君子婴认识。
苏牧脑海之中飞快转动,回忆后世史书。
子婴可是大名鼎鼎的秦三世,秦朝最后一位统治者。
秦二世三年九月,赵高逼杀秦二世,去秦帝号,立子婴为秦王。
五天后,子婴诛杀赵高,以图重振秦廷。随后刘邦率兵入关,子婴投降,秦朝灭亡。一个多月后,项羽屠城纵火,将子婴杀害。
苏牧吞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些不自然,见到秦王子婴真人还是很激动的。
“春阳君……你好,在下是本店老板赵……苏牧。春阳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见,果然不同凡响。”
终于见到活的了!
苏牧按下激动的心自我介绍道,子婴果然不是普通人,苏牧能感受到其超强气场。
“整条咸阳街道飘满浓郁肉香,没想到老板竟然如此年轻,年轻有为!”
简直难以置信,历史上的皇帝向苏牧客套。
苏牧一直以为子婴是秦二世胡亥的儿子或者侄子。
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别就否定了,那子婴应该是始皇帝弟弟的儿子。
成蟜之子。
苏牧努力镇定下来,随同叔孙通一同坐下。招手让东陵村的小伙计取来会员卡,招呼好酒好菜。
“大人,这是本店的vip卡,凡是本店消费只要出示这张卡片,一切花费只收八成。”
苏牧递上两张黑色烫金的会员卡,子婴跟叔孙通接过相视一笑,来了兴致。
“苏公子,这v……vip是是何意思?”
苏牧正在斟酒,微笑解释道:“就是尊贵的会员。贵宾!享受比普通食客更优质的服务。”
苏牧害怕听不懂“会员”就换成“贵宾”解释,经过热情讲解大家都明白了。
“这会员果然独特,是这家店铺的特色啊!”叔孙通说道。
“提前预定席位,送餐上门。果然独特!而且这肉香更是咸阳独一份!想必用了独特调味品,公子可否透露一二?”
子婴端起酒杯,向苏牧敬了一杯,苏牧也赶紧端起酒杯。
“大人,这是商业机密。不过可以赠送大人一些。”苏牧小声说道。
子婴爽朗一笑,“酒也够劲!”,说话间又盯着陶瓷酒杯。
“公子这酒杯甚是奇特,比陶器品质要高很多。”
“表面晶莹透亮,竹子画的很有神韵。”叔孙通收了苏牧的会员卡,必须给苏牧吹捧一波。
“二位大人,不是小子我吹,全咸阳乃至整个秦朝使用的瓷器都望其项背。”
大约在商代中期中国就出现了早期的瓷器。只不过无论在胎体上,还是在釉层的烧制工艺上都尚显粗糙,烧制温度也较低。
苏牧嘚瑟完,突然子婴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意识到说错话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春阳君,老朽今日与小友闲聊学术,让我茅塞顿开颇有感慨。苏公子对诸子百家之学见解奇特,不如聊上一聊。”
叔孙通突然接茬,将话题转换。苏牧给叔孙通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果然他能苟到汉朝初年不单单是运气,很会审时度势。
子婴听完,神色柔和许多。
“奥?公子还对学术有见解?”
想当年秦相吕不韦也是一介商贾出身,协同始皇帝嬴政治国理政,对国家贡献很大。
难不成,这加冠青年也有如此本事?
“都是皮毛,叔孙先生谬赞了。”苏牧倒是十分谦虚。
“春阳君可以跟跟公子谈谈老庄之道,或者法儒之事。”
叔孙通拱手相让,准备离开让苏牧跟子婴独处。
说到“法儒”时还轻微顿了顿,子婴眉角微挑打量苏牧一眼,随后拱手拜别叔孙通。
怎么吃饭还吃出事来了,真令苏牧费解。
“公子研读法家儒家经典,可有感悟?若是不便详谈,可以把刚才与叔孙先生说过的告诉我即可。”
苏牧心里也是进退两难,说法家好话吧人家未必信,说法家的坏话吧再万一被抓到咸阳大狱,那可真得不偿失。
“大人,刚才我与叔孙先生说法家,法家……它不适宜现在的秦朝治理,儒家思想更……适合皇权。”
苏牧吞吞吐吐,还是告诉了子婴,他有自己的思考。
史书记载子婴算得上跟始皇帝嬴政一样的才能,要不然不能那么果断的宰了赵高,肯定不是心胸狭隘之辈。
子婴哈哈大笑,声音甚是爽朗。
“好小子,看得还挺远!哈哈哈哈!”
“大人,你别生气,其实他们各有侧重,也有相互借鉴之处。”
“依你说,何以安国安民?何以富国强民?”
“大人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刁难小子呢。”苏牧拱手苦笑道。
他看出来了,这子婴应该不是法家一脉的人。
再结合跟叔孙通的谈话,想必子婴更加倾向儒家一派,他一定也看到了法家的弊端却无能为力。
“来,喝酒!”子婴豪爽的眼神里,也有淡淡的无奈。
这年头的皇亲国戚不香吗?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公子是赵国人?”
这不是挖坑吗?四海之内都是秦国人。苏牧摇摇头回答,“秦国咸阳东陵村人士”。
“嬴姓赵氏?”子婴眼中精光一闪。
“大人,这个我还真不知,我只知道自己姓赵。我问问家丁。”
嬴梵出来,王离也出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
本该跟蒙氏兄弟在北方领兵的王离少将军,皇帝专属机构黑冰台的兵王,自己的族弟嬴梵。
他们竟然是这个年轻人的家丁?
这个配置比当年蒙氏兄弟跟嬴政做玩伴都高!
“那个老爷子是什么姓什么氏?”苏牧小声询问。
嬴梵王离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公子,老爷并未主动提起,所以公子不知道应该正常。”说完跟子婴对视后随即离开。
子婴听完变了眼神,读懂了言外之意。
“你姓赵我也姓赵,叫什么大人,称呼我兄长即可!”子婴脸上堆满了笑容,给苏牧斟满一杯酒。
“那恭敬不如从命,兄长大人。”
苏牧乐呵呵的敬了一杯酒。
从今个起,他苏牧也是跟皇帝称兄道弟的人了,腰杆都硬了许多。
苏牧跟子婴聊天说地,推杯换盏两个时辰。
子婴终于明白,为何秦始皇嬴政要将苏牧养在民间,尽管有些市井之气,但是眼界见识远超多数皇子。
如果说花了大力气培养他,那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在宗室里一定会有或多或少消息流露出来,可是从来都没有!
这说明秦始皇嬴政并没有额外派大才去培养这个皇子,这是天资聪颖!
之所以派黑冰台和王家过去,想必也是发现了他的聪颖之处。
“你这几个家丁是最近才招的吧?连令尊的名姓都不知。”子婴试探道。
“兄长何以见得?那几个大汉是我家老爷子前两个月招的,那个白面小子是管家老王的孙子。”
噗!
子婴一口酒呛到了,白面小子就是王离,管家老王莫不是彻侯王翦老将军?不是去世了吗?
子婴眼睛微眯,他猜测王翦假托年老逝世,然后全身而退去教育苏牧。
可是王翦老将军深谙政治之道,怎会又接近权力中心?
苏牧的身份在子婴心中越来越重,除了王翦没教导过苏牧,其他都推测正确。
子婴看着这个堂弟,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这个酒量不大行。
苏牧已经醉了,言语间含糊不清,脸色潮红尽显醉态。
“兄长……有空去我家看看……”
话说着,他坐都坐不稳了,说完扑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人(兄长)。”王离跟嬴梵拱手道。
“公子大才,好好照顾。没想到商贾之道还有如此精妙。”子婴起身摇摇晃晃,身旁两个侍者连忙扶着。
嬴梵见子婴一行人要出门便叫住。
“何事?”子婴转头问道。
“兄长,你忘记付钱了。”嬴梵尴尬笑道,看来子婴也醉了。
“好小子!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艺!敢跟你大哥要钱!钻钱眼里去了!韩谈,付账。”
子婴两袖一甩,出了店门。
再次打量牌匾,不由得乐出了声:“啃得起?好名字!哈哈哈哈!”
王离将苏牧抗到后厨,放到炕上。
“这是喝了多少!嚯!这不得二斤嘛!”嬴梵闻了闻酒壶,已经空了,酒气十足。
……
翌日。
苏牧被闹铃吵醒,头疼欲裂。
他泡了杯茶喝,才感觉稍微好点。
这是开业大酬宾优惠的最后一天,食客依旧门庭若市。
苏牧翻看几下账册,竹简上小字看得头疼,他随手卷起竹简,这才看到已经积攒七八卷竹简。
呦!赚钱了!?
看着竹简上记录的账目,苏牧心头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临近中午,店铺里坐满了食客。
突然听到街上吵吵嚷嚷不停,嘈杂声将苏牧吸引了出来。
五一个大汉停留在啃得起门口,跟苏牧面对面。
“来人呐!快来人呐!谋财害命啊!我兄弟吃了他家的马肉,回家就昏迷不醒,今早醒来吐血不止!”
苏牧看着开口之人,身着黑衣锦服,小麦色皮肤武士八字胡。
碰瓷的!
苏牧倚着门框打了一个哈欠,门外站满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把嬴梵跟王离叫出来,苏牧轻声吩咐后二人进了店铺又再次出来,站在门口也不开口。
“赔钱!要不然让你在咸阳待不下去!”
苏牧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都流泪了。
见苏牧不理睬,继续放狠话。
“行了,我说哥几个。至于嘛!说我家店铺下毒,你看这个死鬼样子哪像中毒了?”
吃瓜群众再次看向躺在担架上的中毒者,骨瘦如柴,嘴唇发紫,眼睛紧闭,浑身发抖。
吃瓜群众们嘀嘀咕咕,有的说是中毒了,有的说是感染风寒,说法不一。
“就是吃了你家的马肉,我兄弟到家就呕吐不止,今早都吐血了!”
“赔钱!赶紧赔钱!”
“要不然告到官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牧见这几个人喊得凶,明显影响自己做生意,便坐了起来。
赔钱那就证明心虚,说明马肉确实有问题。不赔钱这几个人堵着门口影响做生意。
“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三!”
法外狂徒张三?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么巧。
“你懂秦法吗?”
“老子用不着懂,你就是谋财害命,赶紧赔钱私了,要不然!哼!”
眼看人越聚越多,苏牧懒得纠缠。
“张三兄弟,你想要多少钱?”
“五百钱!”
苏牧乐出了声,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五个人。
“哈哈哈哈!你就为了五百钱,敢到我这撒
野?”
除了地上躺着的,看向苏牧的笑容四人明显发怵了。
“赶紧给钱!要不让送你去咸阳大狱!”
苏牧冷眼看向四人,轮到他们畏惧咬牙切齿说道:“赶紧赔钱了事,我替我兄弟放你一马!”
“老王!”
苏牧一笑,四人蒙了。王离跟嬴梵上前递上五百钱的袋子,快速向四人腰里放了什么。
“公子,完事了。”王离冲苏牧一笑。
“给本公子打!”店铺内冲出数人,都是东陵村带出来的年轻人。
王离三圈两腿就把四人制伏,随后现在苏牧身旁,冲上来的人继续拳打脚踢招呼着。
一时间惨叫连天,苏牧只当没听到求饶声,继续让东陵村的人殴打着。
人群分开左右,一队警卫人员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这四人进我店铺偷窃被我抓个正着!然后诬陷我家饭菜有毒,毒死了这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