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爷,这么半天没出来,您说那小道长能行吗?”
此时,哨子山下,唐家的伙计们坐在马车上,还在焦急的张望着。
作为老管家,唐忠的威望颇高。
他也在张望着,有种明知结果却依旧期待的感觉。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悬了,我估计是悬了。”
“那咱们还等吗?”伙计又问。
唐忠想了想,坚定道“等,说好半天就半天,做人不能食言。”
“哦。”
众人继续聊天,唐忠还在张望,希望下山的小路会突然窜出人影来。
当初怎么就听了他的话呢?
他自己吹牛不说,还白白搭上性命。
那群土匪是普通人吗?
那是吃人的恶魔,是占山的妖怪!
唐忠不免在心里吐槽,真以为穿上道袍就是真武大帝,可以斩妖除魔了。
老爷也是的,怎么就偏偏信了他的话。
“哎呀。”
他再次叹气,坐在车辕上抱着肩膀。
又过了一会儿,在山下放哨的伙计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这里可是哨子山,山上就是听风寨,在这地方等人,没人放哨怎么行。
眼瞧着放哨的伙计一路狂奔地往过跑,众人齐刷刷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看向那名伙计。
唐忠抬头看了看,忙道“坏了,土匪下山了,快调转车头,赶紧走!”
其他伙计听完,也吓得半死,拉马牵绳,正要走,忽然听见后面奔跑的伙计喊“下来了,他们下来了!”
众人看向唐忠,唐忠愣了一下,笃定道“是土匪,快走!”
“您怎么知道的?”赶车的小伙计好奇地问。
“你没听到吗,他说是他们下来了,小道士就一个人,用得着说他们吗?”
小伙计觉得在理,不愧是忠爷,真聪明。
一拽缰绳,鞭子一挥。
“驾!”
马车启动,缓缓加速。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马车离自己远去,伙计慢慢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挠了挠头。
“他们跑啥?”
一队马车,大几十人的队伍。
唐忠扶着车辕,心里后悔至极。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他们后方踏着树枝正施展着绝顶轻功疾速追来,从他们头顶飞过。
一直飞到最前面的马车前,从天而降,伸手拦下了疾驰的马车。
“吁~”
伙计急忙拽住缰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蓝白相间的道袍,英俊潇洒的脸。
他揉揉眼,再次确认了一遍。
“道长,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啊。”张清源也纳闷,都跑什么啊?
目光找到最后面的唐忠,唐忠急忙跳下马车,几十岁的人了,两条腿捣腾的飞快。
他跑到张清源面前,上下瞧了又瞧“道长,您没死啊?”
这老头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是怎么当上的管家。
走的时候告诉我一路走好,回来刚见面就问我没死啊。
什么毛病?
原本想说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反问道“不是,谁告诉你我死了?”
唐忠也茫然了,回头瞧了一眼,最后只得笑呵呵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土匪呢?”
“都解决了。”
唐忠更加惊讶,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尤其唐忠,他心说,难不成还真是真武大帝显灵了?
正当他还要追问细节的时候,后面那个放哨的伙计也跑了过来。
呼吸急促,扶着车辕问道“忠爷,你们跑什么?”
唐忠一指这位伙计,气道“你会不会说话?”
“我怎么了?”伙计茫然道。
“道长明明已经下山了,你怎么还谎报军情,说土匪来了。”
“我没说土匪来了呀?”伙计更加茫然。
唐忠质问“那你特么说他们下山了。”
伙计感觉非常委屈,指了指身后“是他们啊,还有三个人,是跟着道长一起下山的。”
在他身后,三个人漫步走在大路上。
两个黑衣胯剑男子中间还夹着一位非常骚包的公子。
其他人看向唐忠,刚刚大伙儿就是根据你的消息才跑的。
唐忠被看的尴尬无比,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继续怼着伙计,“那你不说清楚喽,直接说道长下来了不就好了,说什么他们下山了,我怎么知道。”
伙计瞪着无辜的大眼,“我……”
“你什么你!”
唐忠瞪了他一眼。
张清源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说这是没觉得我能回来啊。
也不计较,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行了,赶紧调转车头,去拉粮食吧。”
“走,咱们上山拉粮食去喽!”
唐家的伙计赶着车上山,朱子昭也走到了他身边。
之前还对张清源有些轻视,可当这一战之后,他顿感这小道长还算有些本事,在生死较量中也能急中生智,想出他人想不到的破敌办法。
朱子昭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走到面前笑着说道“兄弟,之前算是我小看你了。”
小看就小看,你这话说的这么居高临下干嘛,好像是你抬举我一样……
“行了,土匪也解决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干嘛?”
朱子昭想了想道“我打算跟你去看看。”
“跟我?”
“反正在哪赈灾都是赈灾,我那两车粮食跟千千万万的灾民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
刚才那个被你一剑穿肛的狗屁龙君不是说了吗,开封府大小官员贪污成灾,尤其知府更是头号贪污犯。”
“所以呢?”
当地最大的官贪污,除了京城下来的,谁能办得了他。
而且京城下来的赈灾官员还得是大官,大清官才行。
朱子昭道“刚才下山我想过了,现在朝廷的赈灾粮款还没到,所以柳知府只能把主意打到民间这些粮商上面。”
清源点点头。
“朝廷没来人他就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敛财,等到朝廷的赈灾粮款一下来,你觉得他能忍得住不贪污吗?”
张清源点点头,回应道“肯定忍不住,怎么,你想……”
“不错,我想搜集证据,然后拿着证据回京城告御状,这样的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必须让这帮贪官骑木驴游街示众!”
嚓,你比我更狠啊!
骑木驴?
想想都刺激。
“怎么样,帮不帮我?”
“为什么找我呢?”
“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了吧,只要你帮我,以后咱们就是兄弟,等拿下柳项权,咱们就斩鸡头烧黄纸,正式结拜!”
张清源看着这位公子哥,脑袋里思索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
他是皇亲国戚,身边又有两个这样的高手护卫,想必身份不低。
在这个时代,一般人想告官难如登天。
因为朝堂上面可不分对错,那里有政治,有权数,还有党争。
所以想把知府告下来,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更重要的,还需要一位能够把证据交给皇上的人!
想到这里,张清源再次审视起朱子昭。
“你家里,是王爷,还是朝臣?”
他的身份如果不够,光凭这满腔热血是行不通的。
所以张清源必须确定他有足够的能量能办到这事儿。
朱子昭一腔热血正义感十足,他现在就缺帮手。
所以看到这么投脾气的朋友,当然要拉到自己身边。
朱子昭道“放心,我们家绝对是天底下最大的那几个!”
张清源深吸了一口气,“生于天地间,当为生民立命,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