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坐在一边悄悄瞧着李其琛的反应,心里有些虚,这老婆子这么不禁骂,这就中风啦?
她寻思着她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呀,她可不承认太后中风是她骂出来的。也是赶巧,姜琬去阴阳她的时候没进院子,太后还是第二天被发现中风了的,要是当天被发现,姜琬能直接被皇后、淑妃她们扣下,治一个不孝,气病太后的罪,赶明儿太后一死还得怪她气死的,连李其琛这个皇帝都不好保她,连她的阿宝都会有污名,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一些,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大喇喇的做了。
话说她们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去万安寺去给太后祈福消灾,她这才都半道儿呢,都被冲的半瘫了,她要是再往前走走是不是人就没了。
“太医如何说?”她听到李其琛问。
李德海弓着身子小心的回道:“太医说太后娘娘往后只能小心养着,不能再动气了。至于目前麻木的半边身躯也只能针灸试试,但恐不能恢复如初......”太医的话都说的很委婉,其实太后以后就只怕要这样躺床上要人伺候着了。
李其琛半晌没有说话,他轻合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在一下下的轻敲在桌面上,哒,哒,哒,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上。
姜琬尽力的缩小自已的存在感,毕竟是老李的亲娘,万一他把太后中风的事情归结到她脑袋上怎么办。
说实话,李其琛和太后是标准的天家母子,并没有寻常人家的母子亲情那般深厚,小的时候他是她争宠的棋子,等他大了是便她登上尊位的工具,等他被父皇看中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和她就见的更少了。何况太后仗着自已是他的母亲,一次次为了封家的利益来挑战他的底线,这么些年来一直在试图插手朝政大事,本就浅薄的亲情被她一次次的消磨。
如今她病了,他心中隐约有种终于可以不作妖的解脱感,他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
就见姜琬小鸡仔一样缩在角落里,他没好气的说:“躲这么远作甚,朕还能吃了你。”真是被这母子俩气的短寿,一个个的好的时候甜言蜜语的哄你,不好的时候,一个给你个后脑勺,一个缩成一团有多远躲多远。
姜琬觑着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不大好看,看来还是得主动认错,李其琛这个人可是吃软不吃硬,万一他心里留下疙瘩了,那以往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姜琬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在离他一臂远的距离停下,双手搅弄着手中的帕子,“皇上,嫔妾真没想气太后娘娘,就是和她好好告别来着。”她越说越小声。
李其琛都被气笑了,“这时候知道坦白了,说的时候不是挺起劲儿的吗?”那小嘴巴巴的,路过的鸟过去都得羞愧的掉头回去,太后真是好悬没气死。
姜琬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嫔妾知错了,回去就跟太后请罪。”
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是谁对谁错,太后联合这皇后等人逼迫姜琬一个怀孕未满三月的人去万安寺给她清修求取金舍利,姜琬被逼无奈气不过,到寿康宫门口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谁知道太后竟然自个儿气的中风了,太后种的因得到这个果也不算冤枉。
“行了,你好好待着吧,好好的养你的胎。”
“奥。”姜琬摸了摸自已肚皮,这是说不怪罪她了,那她可就放心了。
李德海见着气氛缓和了不少开口问道:“皇上,那咱们是回宫还是......”
李其琛语气淡淡道:“继续前往万安寺,母后如今病的更重了,自当为她求来金舍利为母后祈福消灾。”
姜琬偷偷瞅他,这真的不是嘲讽吗。
既然李其琛都这么说了,大家都不再提回宫的事儿,她们也是去尽孝的不是,你不是要那什么金舍利嘛,等着吧,她们这就去求。
寿康宫中,临安公主正坐在太后的床榻前,看着短短时间就像是老了十岁的太后,她不禁泪如雨下,从她有记忆开始,太后就一直是尊贵体面的,什么时候像这样狼狈的躺在床上过。
“母后。”临安公主的眼泪珠子不断落下,很快就打湿了太后的衣袖。
“嗬,嗬。”太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口齿不清晰,说了半天也只是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声音,她心里一急,口水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不体面过,这两天积压的委屈快要让她崩溃,太后撇过脸去,泪水不自觉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母后,皇兄很快就回来了,您别怕,皇兄肯定会招揽天下名医为您医治的,要不了多久您就能恢复如初了。”临安公主用帕子轻轻给太后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将太后下巴上垫着的口水巾换了。
说起李其琛太后又激动起来,她攥着拳头哐哐哐的砸着床板,气他跟着姜琬跑了,气他不孝!
淑妃抹了把眼泪,气哼哼的说道:“还指望什么,就是姜琬那个小贱人把姑母气病的,皇上还纵容她,跟着她一起出宫了。”
临安公主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她的儿子,入冬了,寿儿又开始咳嗽起来,等她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是皇后遣人来她府里送信说太后病了,她这才伺候好儿子就又进宫里来看太后。
临安公主在行宫的时候跟姜琬接触过,两人有空就一起带娃,她对姜琬虽不十分了解,但也知道她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淑妃说是姜琬将母后气病的,她心里是存疑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无缘无故的,荣嫔怎么会来气母后。”
临安公主问出了自已心中的疑问在淑妃眼里就是她在维护姜琬那小贱人,好哇,姜琬这手段真是可以,把哥哥勾的跟她跑了,这妹妹也没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临安公主的心都笼络过去了。
淑妃撇过身子不看临安公主,捂着帕子呜呜的哭,“除了她还是谁,叫她去给姑母祈福,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去,最后好容易去了临走前还来姑母宫外说些混账话,气得姑母发了病,不怪她,怪谁?”
临安公主皱眉看向太后和淑妃,祈福为什么叫荣嫔去,没记错的话荣嫔这胎才两个多月吧,胎都没坐稳呢,就要让她去那什么万安寺清修七七四十九天?!
皇兄这都没发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