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行宫还是先帝南巡的时候建立的,里面的陈设还算是比较新的,李其琛此次出来就带了姜琬一个嫔妃,所以这行宫之中给后宫嫔妃住的宫殿姜琬可以任意挑拣。
姜琬没什么想法,总归给她住的地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索性就都叫程姑姑去安排了。
马车一路驶进姜琬要住的宫殿前。
“娘娘,到了。”李其琛拨给她路上用的小太监小城子走到马车旁,躬身候着。
程姑姑掀开马车的帘子,姜琬从里面走出来,她扶着小城子的手下了梯子踩到实地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舒坦,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坐久了也挺难受的。
小城子扶着姜琬的手引着她往里走,“娘娘,里面都收拾好了,娘娘惯用的东西也都归置好了,娘娘先去洗漱休息一会儿,行宫的小厨房一会儿就送膳食过来。皇上嘱咐了,娘娘舟车劳顿先带着大皇子用膳休息,皇上晚些时候再过来。”
姜琬知道李其琛刚到冀州,冀州的官员都过来迎接圣驾,他忙着召见这些当地的官员,便是今天晚上不设宴只怕也是要简单聊一聊的。
“我知晓了,若是太晚了,便劝着皇上在前面歇下吧,过来一趟也废功夫。”
小城子知道最近主子们在闹别扭,这话他可不敢接,忙含糊着应付过去。
说话间她们已经进到了屋里,小城子献宝一样对姜琬道:“娘娘,您瞧,皇上怕您和大皇子住不惯,早早就吩咐了这装饰摆设尽量都是按着永寿宫的来的,您看看,可合您的心意?”
姜琬打眼看过去,里面的摆设同永寿宫的大差不差,一些这边没有的摆件家具也都用了类似的东西替代,可见是很用心了。
姜琬没表现出高兴,也没表现出不高兴,这平淡的态度叫小城子捉摸不透。
他不敢再说什么,引着姜琬去里间坐下。姜琬叫人抱来阿宝,两人洗漱过后简单用了一些东西就睡下了。
深夜,李其琛来到了娘俩的屋子,他掀开帘子往里一瞧,娘俩一人半边将整张大床占的满满的。
得,没给他留位置。
李其琛轻手轻脚的洗漱了,自已在外间的大炕上歇了。
第二天姜琬起来后就听程姑姑说了这事儿,程姑姑有些担心,这平常闹一闹可以说是情趣,可若是时间长了可就伤了情分,何况那是天子,如今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很不同寻常了,便是外面那些寻常男子,稍有些地位本事的,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能拉下脸面的道歉的真真是凤毛麟角了。
“娘娘,刀伤易疗,破镜难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和皇上僵着奴婢们看着心慌,这冀州的达官贵人们可都想着法子的讨好皇上呢,奴婢担心时间久了,皇上......”
姜琬知道程姑姑这是在好心提醒她,李其琛是皇帝,她不哄着讨好着自有的是大把的人扑上去献媚讨好,她不紧紧抓在手心里自然是有人抢着要。
若是李其琛被旁的新鲜女子抢走了,就得不偿失了。
姜琬握住程姑姑的手,温暖的,像是长辈一样的手,她晃了晃,“姑姑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
姜琬自然不会一直冷着李其琛,只不过这被哄好的时机却不是此时。虽然李其琛对她道歉了,也看似会悔改了,可两人的身份本身就是不对等的,在这里她天然就是低李其琛一等的,他想要拿捏她跟玩儿似的,这种环境很容易滋养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态度,行为上也是如此 。
为了防止下次再有类似过分的事情发生,她须得让李其琛深刻的知道,她需要尊重,否则他会失去她对他的爱意。她对李其琛释放这个信号,并通过自已的态度去加深李其琛心底对这件事的认知。她摸索着试探着李其琛的底线,努力的在安全范围内为自已谋求最大的权利,可貌似李其琛的耐心十足,现在也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情绪。
她想继续再试探下去。
晚上李其琛会在行宫里宴请冀州官员乡绅,姜琬作为李其琛唯一带出来嫔妃则是要接见这些人的家眷。
皇帝出宫巡游也并不是仅仅为了纵览名山大川,最重要的还是体验疾苦,体察民情,检查水利等工程,考察各地书院等等活动,都是为了江山稳固,心里装的都是百姓苍生。
这次见当地的官员乡绅也是宴无好宴,估计又要给人挖坑了。姜琬这边却没什么紧张的气氛,都是比她地位低的,知礼数懂分寸,一个个的长袖善舞,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话,底下的人直接就给她把话圆满了。
“臣妇早就听闻娘娘风姿,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叹服,贤妃娘娘初次到冀州,臣妇准备了一些冀州的特产,都是些吃用的,难登大雅之堂,娘娘千万别嫌弃才是。”冀州总督的夫人笑着说道。
短短时间内就打听出了姜琬的喜好,知道她爱吃好花头,直接送她当地的特产。其实说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特产但送给宫里贵人的东西哪里又简陋了去,不过是谦逊的说法罢了。
既不显得阿谀奉承,又彰显了重视,还送到了她的心坎上,不得不说这总督夫人是会做人的。
姜琬笑着点了点头,“有心了,本宫正想尝试些冀州当地的特色之物呢,夫人就都送上门了。”
总督夫人就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看来这贤妃倒是个脾性好的,没有刁难人。
“娘娘满意,臣妇这东西才送的值了。”
有了总督夫人的开头,巡抚夫人等人也依次送上了她们的礼物,姜琬都一一笑着接过,当然也按着这些夫人丈夫的品级回了一些礼物。
一场宴席下来众人心里都对这位小地方出来却凭着一已之力成为皇帝的宠妃并诞下两位皇子的贤妃娘娘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原来京中传言这位贤妃娘娘小门小户出身,不通笔墨,野蛮无理,小家子气十足,不过是凭着色相和运气才上位。
如今见了方知传言误人,这宠辱不惊,落落大方的样子哪里像是传言中的那个人。
至于这传言如何来的,如今一细想便知道了,这宫里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