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宁宫里出来,淑妃心里就不爽,这后宫的女人像是雨后春笋般一个个的怀孕,偏偏她这肚子,自从生了华茵之后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她羡慕嫉妒可又无能为力,这些年太医月月把脉也都说她身子没有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她还找了给姜琬那个小贱人诊脉的温泰清看了,也无济于事。
“去寿康宫。”淑妃坐在轿辇上说道。
宫人听着命令调转方向,轿辇悠悠往寿康宫而去。
蔡妃坐在轿辇上看着淑妃的轿辇远去,笑着对云溪道:“看来某人又不开心了,不知道这回会不会折腾出什么。”不怕淑妃出手,就怕她不出手,她还等着为她的华珍报仇呢,不出手她怎么抓住把柄呢。
“那事儿安排下去了吧?”她问轿辇下方的云溪。
云溪:“娘娘放心,都安排下去了。”
蔡妃点头。
“妹妹,一起走吗?”德妃的轿辇慢慢走近,她隔着轿辇笑着邀请蔡妃同行。
两人的宫殿都在坤宁宫东面,有一段路是相同的,蔡妃笑道:“好啊,姐姐先行。”如今她虽然还在妃位,可德妃在四妃之列,她则只能以姓氏称呼,实在不如德妃尊贵,因此,即便她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让德妃走在前面。
“妹妹谦让,姐姐就却之不恭了。”德妃笑着让宫人抬着超出蔡妃的轿辇半丈距离。
两人一路不咸不淡的聊着,渐行渐远。
淑妃心情不爽的来到寿康宫,一进院子就听到一串笑声,她心中纳罕,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难道是临安公主进宫了?
她带着疑问走进殿内,就看见太后身边坐了一个面生的女子,那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女子螓首蛾眉,杏眼桃腮,白白的皮子嫩的能掐出水来,当真是看着就叫人眼前一亮。
封靖娴站起来给淑妃行了一礼,“见过淑妃娘娘。”她没有称呼淑妃堂姐,以此来拉进关系,而是恭敬的按照淑妃的品级去称呼她,希望不要引起这位堂姐的反感,她本来已经在议亲了,可是主家的夫人一句话,她的父亲母亲就停止了一切动作,原来正接触的几家人全都换了庶妹,她隐隐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果然隔了几日就收拾收拾将她塞进了接她入宫的小轿中。
谁也没问她怎么想的就决定了她的未来,封靖娴垂着眼睫,等着淑妃叫起。
淑妃一进来,太后就拉着她道:“雁儿,这是你族叔家的堂妹,靖娴,你瞧瞧,上次见还是个小姑娘,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娴儿才来宫里,这后宫中的人事她都不熟,往后你在宫里好好照顾她,多带着她走动走动。”
太后这话什么意思?淑妃心中打了个突,什么叫往后好好照顾她?
淑妃看向安安静静在一旁行礼的少女,十七岁的年纪像只即将成熟的水蜜桃,鲜嫩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淑妃瞬间知道太后什么打算了。
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冲着太后喊道:“姑母!”
太后对封靖娴道:“娴儿你刚到,先跟玳瑁下去休息,晚会儿过来用午膳。”
“是。”封靖娴乖巧低声应是,给太后和淑妃行了一礼之后跟着玳瑁出去了。
太后看在眼里心中满意,是个知礼数的。
等人一走,淑妃就忍不住发作出来,“姑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来取代我吗!”
太后皱眉看着淑妃发火,但倒是是自已宠爱多年的侄女,她还是缓了缓语气对她说:“雁儿,靖娴不过是一介庶女如何能取代你在宫中和哀家心中的位置,只是你也知道,皇帝子嗣稀少,只有荣嫔生的大皇子,可皇上不愿将大皇子交由哀家抚养,若要保证封家长长久久,这未来的太子必须是封家的孩子。”
原先太后觉得皇帝生不了儿子,也就只能选一个和封家亲近的嗣子,可现在皇帝有自已的儿子了,是能生儿子的,只是之前的女人不能生,那太后就在自已家族中选几个女子进宫来生儿子。
“独木难支,有个亲姐妹在宫中相互扶持,雁儿你往后的路也好走。”太后以为淑妃会喜欢封靖娴的,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淑妃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她不敢相信太后和父母都背叛了她,她们竟然让她的堂妹进宫为封家固宠。
“所以,您和父亲母亲都觉得我没用了,生不出皇子了,是吗?所以你们才急吼吼的送了人进宫,我竟是等人都进宫了才知道的。”
太后无奈道:“哀家也希望从你肚子里出来一个皇子,哀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他,可雁儿,自你生下茵儿后,就再未有孕,但是封家等不了你了。”
皇上已过而立,大皇子又逐渐成长,若是再过几年,在长成的皇子和一个刚出生不知能否养大的婴儿之间,是个理智的君王就知道怎么选。
所以就牺牲了她是吗?淑妃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你放心,若是你实在不喜靖娴,等她生下皇子就抱到你膝下养,把她放到远远的宫里养着就是。”太后不在意的说道。在她眼里,封靖娴就是用来笼络皇帝为封家生下太子的工具而已,用完就可以丢到一旁,同淑妃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可不一样。
淑妃是个母亲,她知道母子亲情最是斩不断,她才不要抚养别人的孩子,而且最让她在意的是她成了被放弃的那个,淑妃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寿康宫。
“娘娘。”秋露跟在淑妃身后一路小跑,她刚刚没有跟进殿内,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淑妃哭着从里面跑出来,只怕是同太后有了争吵。
可这么出去,被旁人见了只怕是议论纷纷,秋露赶紧跟上去劝道:“娘娘,且擦擦眼睛再出去。”
淑妃停住脚步,她也知道若是她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明日就有各种版本的流言传了出来,她倒是不怕流言,只是也不想旁人背后议论她。
她任由秋露给她擦了眼睛,坐上轿辇回了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