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被罚的消息一出,太后这里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去,去叫皇上来见哀家,哀家倒是问问他怎么就如此冷硬的心肝。”太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质问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已的亲表妹,还是为自已孕育了一个公主的嫔妃。
玳瑁听的心惊胆战,也不知怎的,近些年皇上和太后娘娘 的关系是越走越远,封家靠着太后娘娘,一有事就进宫找娘娘,可皇上不是性子软的,次数多了,也越来越厌烦娘娘和封家的人和事扯上关系,可太后娘娘她却不愿意看清。
如今淑妃娘娘一出事,太后就要将皇上叫来训斥,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和太后既是母子可更是君臣,太后因为嫔妃而责骂皇上,这岂不荒唐,本来就紧张的母子关系还不是又要雪上加霜了。
她劝道:“娘娘,皇上到底是皇上,是天子, 您若是因为淑妃娘娘的事情而怪罪皇上,皇上恐是不悦呢。”
谁知太后反而更加生气了,她将手中的玉如意直接丢到了床下,暖玉砸在寝殿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不悦?!”太后的胸口不住的起伏,苍白衰老的脸上因为气愤而染上红晕。
她伸手用力拍着身下的褥子,“哀家是他亲娘,他从小是哀家带大的,哀家给了他血肉,抚养他成才,难道他是天子,连哀家这个亲娘说他两句都不行吗?”
玳瑁心里为难,太后这人根本不能劝,她做惯了后宫之主,除了皇上谁都要顺着她的心意来,这么多年下来,她根本不能接受别人违逆她的心意。
可不劝也不行,玳瑁在床边蹲下,伸手握住她拍击的手,太后的手保养的很好,即便太后年事已高,这双手依旧白皙细腻,不见一丝褶皱,因为拍击,她的手心有些红。
玳瑁用手轻轻抚着,“娘娘,您的手心都红了。”
太后看了眼自已的手,确实掌心隐隐作痛,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些,语气就不如刚才那般激烈,“还不是被那个冤孽气的。”
玳瑁轻柔劝慰:“咱们皇上最是孝顺不过,这天下谁人不知,远的不说,就说您寿诞,知道您喜欢智严大师,皇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为您求的大师的杰作。可见,咱们皇上是时时刻刻将您放在心里呢。”
“哼,他要是真孝顺哀家,就不该罚雁儿。”太后虽仍有怨气,但总算不是一副要找皇上斗气的样子了。
“嗨,皇上虽罚了淑妃娘娘,可也不过是禁足,做给外人看的,这放不放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根本动不了根本,皇上还是想着咱们淑妃娘娘的。”
“要我说顾忌这么多干什么,自家亲表妹还不偏疼一些。”玳瑁总算是将太后的毛捋顺了,太后冲着她不满抱怨。
“这前朝后宫的总有些人盯着淑妃娘娘的错处的,皇上这么做也是堵了众人的口,免得那些大臣们今儿参一本,明儿进一言的,提的多了岂不伤了淑妃娘娘的清誉。您啊就安心吧,奴婢们都盯着呢,没人敢对淑妃娘娘怠慢。等这事儿平息下来,您在找皇上说说,现在这么急吼吼的找皇上,别个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咱们淑妃娘娘失宠了呢。”
不得不说玳瑁的话是有道理的,太后听了进去,她叹道:“都是冤家,哀家前世真是欠了他们的。”
养心殿。
李其琛正在用晚膳,他看了眼桌上的菜色问一旁的李德海:“太后那边没来送汤?”
汤?李德海猛然想起来,之前一有什么事儿,太后娘娘让皇上去寿康宫见她就会派身边的人送一道应景的汤羹过来,皇上见了汤,就知道该去见太后了。
今日淑妃娘娘被罚,按往常来说,太后娘娘的汤早该送来了才是,今日倒是奇了。
李德海躬身回道:“回皇上,没呢,要不奴才叫人去问问?”
李其琛挑眉,竟是没送吗?
“不必了,待会儿去寿康宫一趟。”
李其琛到的时候太后还没有安寝,“皇上怎么过来了?”
玳瑁搬来了凳子,李其琛在太后床边坐下,“来看看母后,顺便说一下淑妃的事儿。”
玳瑁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她看了太后一眼。
果然她开始抱怨起来,“雁儿那孩子我知道,最是没个心眼儿,被谁算计了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依哀家看肯定是那个叫姜琬的小答应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故意挑衅雁儿,这才让雁儿犯错被罚,哀家看那个姜琬就不是个老实的。”
太后护淑妃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每次淑妃犯错的时候她不是说她受人蛊惑就是说被人陷害,反正淑妃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也正是太后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才让淑妃的胆子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乖张,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之前一直懒得管都丢给皇后,今日这事皇后分明是想让他看看淑妃的行事,他接了,也就想掰掰她的性子。
“这件事母后应该也查清了,淑妃先是在请安时言语侮辱,被姜答应反击后心怀不忿带着一种奴才去殴打姜答应,只不过这事儿没有按照她的预期进行反而被人打到了所有奴才,朕看她就是咎由自取,身为皇家妇,应当谦和柔顺,行止有矩,可她行事张狂,目无宫规,实在该罚。”
见皇上一味偏袒别人,太后气急,“哀家看你是被那个姜答应灌了迷魂汤了!你如此对雁儿,你舅母哭的几乎昏厥过去,你舅舅也担心的不行,你忘了你还是皇子时你舅舅一家对你的扶持吗,你对得起他们吗?”
闻言李其琛眸色一暗,封家的消息可太快了,今日中午发生的事情不过半天就已经知道了还联系了寿康宫这边。
“母后,被灌了迷魂汤的可不是朕。封大人对朕的支持本就是他做臣子的本分,母后莫把本分当成功劳,失了分寸。”
封家不过是顺从父皇心意来投顺于他而已,本就是做分内之事而已,谈什么恩情。
“母后倦了,早日安寝吧,朕还有事,就告退了。”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就带着李德海出了寿康宫,隐隐还能听到身后宫殿中传来的碎瓷声。
“封家,这是心太大了啊。”李其琛喃喃道,声音散在夜风中。
李德海默默的跟在李其琛身后,闭紧自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