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时间,一碗醒酒汤竟都喂了下去。
看着云浅乖巧的模样,御尘风也不由得眉舒颜展。
转头过去,将汤碗放在一旁。
只是,没曾想,转头过来时——
同一时间,懵懂中的云浅,臻首微动,侧脸轻转。
好巧不巧,两人同时转过来。
一抹微凉如云,不由得让御尘风墨瞳轻怔。
而云浅却是闭阖着双眸,却觉得那份微凉,正正好。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直到一缕晚风,鱼贯而入,拂起卷帘簌簌作响。
御尘风那纤长的睫毛,不禁轻轻一颤。
瞬息回神,悄无声息地挪开眼眸。
随即,御尘风微微侧脸,离开那片如云的微凉。
眸光清凝,微不可知地叹了一口气。
轻柔地将云浅重新放回到软枕之上,掖好薄被。
墨眸之中星星点点,云笼雾罩地,让人看不出深意。
夜凉如水,晚风阵阵,拂起衣袂翩然。
而此刻,殿外也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不过,也还是没有逃得过御尘风的耳朵。
御尘风眸光微转,目光从云浅的小脸上挪开,瞥向他处。
须臾间,钟叔端着一铜盆冷泉水,进到凝华阁中。
“灵尊。”
钟叔轻唤了一声,御尘风的心神,也跟着回转过来。
“钟叔,你来了——”
“水打来了。”
“好,有劳你放在这吧。”
钟叔探了探头,看着榻上昏睡状的云浅。
“灵尊,小五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御尘风墨眸微垂,低声应语。
“小五,他——人应该没事,只是,醉酒了,还未醒。”
钟叔收回了目光,只是在扫过御尘风脸上时,却发现灵尊耳后似有微红,且神色似乎也与平日不太一样。
“灵尊,你人没事吧?!老奴见您,好像脸上气色也有些不一样?!“
突然被钟叔这么一提,御尘风耳后的微红似乎更红了些。
“我没事————
可能是,方才席间,沾染了些酒气。“
御尘风敛了神色,话语顿了顿,瞬息间转了话锋。
“钟叔,夜深了,今日你也辛苦,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到御尘风的关心,钟叔自然心中欢喜。
“灵尊,老奴不辛苦,灵尊今日才辛苦,可得好好休息。还是让老奴留下来,照顾小五这孩子吧?”
御尘风拿起一旁的锦帕,放入铜盆中浸湿。
“不必了,我留下来照顾小五,就足够了。”
灵尊向来说一不二,钟叔也不好多说,只得揖礼离开。
“灵尊,那老奴就在阁外候着。如果灵尊再有所召唤,或者是小五中途醒来,需要打点备些什么,那老奴也方便照顾。”
“好。”
御尘风轻轻应了一句,随后,将浸湿的锦帕拧了拧。
大手轻探过去,小心翼翼地替云浅擦拭着额头和侧脸,动作格外轻柔。
锦帕轻拂而过,擦拭着清丽的雪颜。
如今,云浅喝下醒酒汤,酒劲似稍稍褪了些。
可是,那映雪的脸颊,却还是泛着酒气。
御尘风小心翼翼地替云浅擦拭着,眸光轻落,眸中尽是温柔与怜惜。
最后,用锦帕替云浅拭了拭素白的小手。
临了,小心的将那纤纤素手,护在自己手心。
之后,就这么静静地,一直守在云浅身边。
直到半夜,云浅微声轻启。
“水——”
声音极低微,实难让人听清。
只见,绯唇再次轻动。
“水——”
还是极低的气音,几不可闻。
御尘风手心紧了紧,微微俯身过去。
臻首轻垂,凑近些,想要听清云浅的言语。
可云浅此刻,却嗅到屡屡冰泉清香。
这香味,清冽而幽微,格外沁心。
云浅早就对这清香,十分熟悉且喜爱。如今嗅着这清香,心中更觉舒适。
只想要将这份清冽之气,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懵懂中抬手,将那抹清冽之气拉到近侧。
下一瞬,果然——
那份清冽之气,稍浓郁了些。
好在,这份冰泉般的清冽,宜淡宜浓,浓淡相宜。
淡时,清隽飘逸。
浓时,馥郁清凉。
轻轻柔柔,无论浓淡如何,都是极好闻。
尤其,如今还有一抹如云般的轻雾,轻覆而上。只是,那份轻雾如云,却在短暂停留后,翩然而去。
对于那片如云轻雾的离开,云浅似有些不满,重新将那片轻云拉回。
直到轻雾再次停留,心里才安定了。
之后,一直这般,直到云浅再次沉沉睡去。
只是,云浅不知道,那片如云的轻雾,实际上是———
御尘风墨瞳微怔。
今日这般种种,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从来都是潜心清修,一心系于大道与圣山宗安危之上。
没曾想,因为小五醉酒,而有了今日这般突发状况,实在始料未及。
方才,自己只是想听清小五所言,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