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小草和弯弯楼上歇着,就听楼下有了喊声,小草快步下了楼。瞧见一个穿着立领束腰黑衣的高个女子,手握利剑,全盘黑髻,眼中微厉打量着四周。
“请问您是?”
这握剑女子瞧着小草,嘴角浅笑,“是掌柜的吗?”
小草怯怯道:“我家掌柜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在楼上歇着,您来找她是为何?”
女子瞧小草一直望着自己的剑,这才恍悟道:“不用害怕,我是镖师,今儿来是想找你家掌柜帮我拆亲。”
小草一听是生意的事儿,顿时来了精神,忙招呼道:“那侠女快请坐,我上去请我家掌柜的下来。”
小草转身疾奔上了楼,楼上弯弯听到一二,缓步正出门。
小草瞧了快上前搭手,“掌柜的,是个女镖师,来拆亲。”
下了楼,弯弯跟这女子浅笑点过头坐了下来,小草一旁泡茶。
“我也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就说说我的情况吧!我叫耿云,花州城中人,年二一,他叫黄言龙,二四,我跟他成亲一年,现在想和离了。原因就是他成亲后就好了赌,还沾女人,我管不了,他将婆家的宅地都败掉了,我们成家的宅子也搭进去了,这日子铁定是没法儿过了。但是他这滩烂泥,死活不肯跟我和离,说要是再提和离他便去死。”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弯弯浅思着端茶给她,道:“什么都没了,若是再与你散了,他怕是连饭都吃不上,自然不会放手。”
“那有法子吗?”
“法子自然会有。不过,先跟女侠认识一下,我是苗弯弯,这是艾小草……你这单生意,我接了。一两银子,成了不追钱,不成银子也不退。”
“爽快……”
这耿云就喜欢弯弯这般直爽的性子,从怀里掏了银袋,取了一两银子给她。
“那这事儿就拜托姑娘了,我在远成路上的顺盛镖局,若是姑娘有事儿要找我随时可以过去,我这刚走了趟镖回来,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出远门了。”
弯弯接过银子,再问道:“他平日做些什么?出入何处你可知?”
“他……平时应该就在赁的宅子里待着,福隆巷,巷弄东那户。”
“好,那我们慢慢想想对策,若再有事儿,会去镖局寻你的。”
话完,耿云起身外头去。
花小胖昨儿听小虎说弯弯今儿回来,这忙完了快过来铺子,到了铺子跟前就喊着:“弯弯,你回来了?”如此,一进一出与耿云擦肩而过,这胖子瞄了一眼那耿云,抿着嘴快奔进来。
“这女子是做什么的?长得怪好看,就是看着满脸杀气。”
小草小声道:“女镖师,一看就武功了得。”
胖子禁不住一阵点头,坐下问道:“这样的女子该不会也是来找你拆亲的吧?”
弯弯微微点头,“对,第三单生意。”
弯弯一旁说着,胖子打量着她双颊生粉,目色柔和,疑惑道:“弯弯呀!我怎觉得……你这次回来说不出哪里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呢?”
小草抿嘴乐道:“是要成亲了。”
胖子倒是没反应过来,怔愣道:“什么成亲?谁?”
“还有谁,我家掌柜的呀!跟南公子要成亲了!”
胖子惊色捂嘴,“弯弯你……你?真的吗?真的吗?”瞧着弯弯连问道。
弯弯一时难掩欣喜,灿笑点点头,“真的。”
“哇……这南公子有眼光呀!选的好选的好!这娶媳妇就得娶我们弯弯这种能持家过日子的姑娘,不用非得是长得跟仙女一样。就瞧那楚楚姑娘那般的仙女好看吧?但瞧瞧她把池公子给伤的,小虎说,池公子到现在还时不时的郁闷呢…”
小草倒茶,推到胖子跟前认真道:“在南公子眼里我家掌柜的可是赛过天仙。”
小胖这才憨笑点头,道:“对对对,情人眼里出西施,弯弯赛天仙。”
……
白日里忙了一天的南无歌回府上换了衣裳,近傍晚,奔了城中一处名为“唤城苑”的酒楼。
一进门,众人就起哄道:“南大公子,快瞧瞧谁回来了。”
南无歌瞧着桌前一位缓缓站起的女子,发了愣。白衣,梨涡,那一双泪眼半点都没有变。
“宁儿?”南无歌还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顾青宁可是南无歌的青梅竹马,同岁,二三,从小同在一处私塾读书,两家交往甚密,本来这南无歌的娘亲还以为他俩能结百年之好,可是九年前,顾家举家迁回了岳阳老家,便再未见过。
“阿歌……”
顾青宁还是依着以往的亲昵的唤名喊着他。
南无歌步到跟前挨着她坐下,脸上倒隐约间一丝青涩,“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青宁倒是比少时大方许多,听她慢道:“当年回去岳阳爹娘主要是为了侍奉爷奶,去年奶奶也走了,爹娘便让小叔在那边打理,我们就回来这好山好水的花州城了。刚几日的事儿,爹娘说再歇几日就去南府瞧瞧伯父伯母。我今儿也是街上置办些小物件,碰巧遇到了祁见舟,他带我来的。”
“那…还在乐成大街的宅子住吗?”
“嗯,还是那儿,只是年月颇长,许多地方再修缮修缮才好。”
一旁祁见舟打趣道:“瞧见了吗?这俩人谁都没成亲,敢情这是相互等着呢!你俩赶紧安排喜酒吧!”
桌上众人跟着起哄,“对呀,你俩可是两小无猜,如今青宁回来了,你这南大公子也该收心了,青宁如此的好姑娘,抓紧娶回府上吧!”
话落,又有人跟话道:“过些日子说不定我们就得改口喊小夫人了。”
南无歌端酒摆头,“别瞎起哄,我哪里配的上青宁这等大美人。喝酒喝酒……”
一旁的顾青宁倒不想他会如此说,倒是梨涡浅落,眉目垂了几分。前些日子听爹娘提起要回花州城的时候她脑海里先出现的就是南无歌的面容,这么多年了,她心里都忘不了他,虽相过几次亲,但她总也没有看中的,好像谁都差了他几分。直到方才听说他还未成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南无歌对她,却好似比少时生分了不少。
月挂枝头。众人酒足饭饱后簇拥出了酒楼,那祁见舟已经醉意颇深,倒是不忘拖着调子道:“南……大公子,我将青宁……接来的,你送她回去…”
“好……”
别了众人,南无歌扶青宁上了马车。
“这次回来,便不走了?”马车上,南无歌先问。
“嗯,不走了……”
简短几字对话,让两人不禁想起了九年前的深秋。
那日送别时,青宁在马车前,南无歌问:“一定要走吗?”
“嗯。”
“那何时回来?”
“这得听爹娘的。”
就如此,九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