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励铭眼帘微低,薄唇动了动,“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中的。”
他自己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不会再让孩子趟浑水。
第二天一大早宋寒舒就出去了,她出去之前还特意问了王姨和乔姨祝母祝父有没有什么喜好,最后买了茶叶和燕窝。
可惜下车的时候,祝励铭死活不给她打开后备箱。
宋寒舒好声好气地磨祝励铭,“祝先生,你是祝家的孩子,回自己家理应不拿礼物,可我是新过门的儿媳妇,空着手来肯定会被说三道四。”
祝励铭是故意坑她吧!
“第一,你拿了他们也会说,第二,他们讨厌我所以讨厌你,不必在他们身上花心思,不如自己吃喝送人。”祝励铭笔挺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高冷了那么几分。
宋寒舒坚持不懈,她声音更柔和了,“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上门,我不会和他们计较的。”
“被骂了就回击,这就是你送给他们的见面礼。”祝励铭勾起薄唇笑了笑,随即直接迈开大步进了院子里。
宋寒舒小跑着追了上去,“祝励铭!你等等我!”
果不其然,她和祝励铭一进去,原本谈笑甚欢的各位客人都变成了哑巴。
穿着一身黑色丝绸裙子的女人颇有富态,眼神挑剔,“励铭回来了,这位就是你爷爷做慈善逼你娶的姑娘吧!老头子真是死到临头迷糊了哟!”
“小姑娘你傍上祝励铭可算是衣食无忧了嘞,他蛮有钱的,出手大方。”那女人哂笑。
一旁蓝色裙子的女人身材削瘦,也追问宋寒舒,“小姑娘你做什么工作的啦?月薪几万块啊?工作固定不固定啊?什么职位?”
宋寒舒压根没听到后边这句话,她脑子里全是“死到临头”,像苍蝇一样在她头颅里乱撞。
这群人怎么能这么说爷爷?
祝励铭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爷爷教过你。”
“怎么啦?什么工作还要看祝励铭才能说,他也不过是一个才百货商场的小老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黑裙子的女人戏谑一笑。
宋寒舒跟着祝励铭坐在了c位,“我给大老板当情人的,偶尔还要兼职保洁洗衣服做饭。”
那群亲戚都傻眼了,“不是吧?小三?什么大老板啊?”
宋寒舒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阿姨,说不定还有你老公。”
祝励铭坐在一旁忍俊不禁。
人的潜力果然是需要激发的。
黑裙子女人立刻叫喊,“哎呀!琳琳啊!你看看啊!你看看你这儿媳妇,一点教养都没有的啦!说自己给大老板当小三嘞!”
祝夫人从旁边款款走来,“好啦好啦!不要再欺负我的儿媳妇了,人家小姑娘刚刚来,你们不要针对她。”
“寒舒,这位是大姨,这是二姨——”
祝夫人还没介绍完,祝励铭就打断了她。
“祝夫人,我们下午还有事,能开饭了吗?”
他没兴趣让宋寒舒知道七大姑八大姨,何况宋寒舒不一定会留在祝家和这些人打交道。
祝夫人主动挽着宋寒舒的胳膊,“寒舒你会做饭吗?”
“她该不会做饭吗?不会做饭娶她做什么?当花瓶摆着吗?她这个姿色男人看了都提不起兴趣。”大姨瞥了宋寒舒一眼。
宋寒舒的拳头攥紧了。
她真的很想给这个女人一耳光,算了,这里毕竟是祝家,祝励铭和她关系也不高,她还是不要闹事了。
待会儿问问祝励铭这女人叫什么,把她写进小说里写死!
祝夫人护着宋寒舒的肩膀,“大姐!你别找茬了!寒舒,你来帮阿姨吧!”
宋寒舒看着祝励铭,仿佛在等待他的允许。
她只是觉得祝夫人很不对劲,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还会给她撑腰。而且,祝励铭和她关系不好,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祝励铭。
祝励铭眼神示意,“辛苦了。”
他倒是想知道钱琳琳在搞什么鬼,变脸挺快。
进了厨房,围上围裙,祝夫人切菜的时候一点都不熟练,宋寒舒站在一边看。
这祝夫人到底要做什么,一看就从来不下厨,土豆丝切成了茴香小油条。
祝夫人忙活了一阵和宋寒舒说话,“寒舒呀!你帮我洗洗菜,在祝家,花园和厨房是女人的阵地,为了家庭放弃工作,哦,对,你也没有工作,不用操心这些。”
宋寒舒在一旁洗菜,她动作格外麻利,还捎带切了菜。
祝夫人一回头,宋寒舒又无所事事地看着她,她眼珠子一转,“寒舒,你帮阿姨切一下山药和洋葱。”
山药切完会发痒,洋葱切完会流泪。
“好的阿姨。”宋寒舒看着旁边那一大盆山药,估计得有五斤,“这些都要切出来吗?”
“对。”祝夫人说完就出去了。
宋寒舒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只切了一半。
祝励铭冷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左边的柜子里有一次性手套。”
刚刚还告诉她先保护好自己,转头就忘了,切上这么一大盆山药,一会儿两只手都废了。
“不用。”宋寒舒忙着切菜。
祝励铭,居然关心她。一定是因为要在大家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祝励铭冷哼一声,“今晚你不做饭了?”
不知好歹的女人。
宋寒舒晃了晃自己的两只手,“我已经提前泡过醋了,酸碱中和。一会儿用热水泡一下就好。”
这种活儿她经常做,还能不知道吗?倒是祝夫人,还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可以难倒她。可笑。
“还算聪明。”祝励铭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祝夫人又回来了,“寒舒!你一会儿再榨一个鲜榨橙汁,蜂蜜在上边第一个柜子的小瓶子里。”
“好。”宋寒舒一切照做。
两小时后上了菜,宋寒舒站在旁边,客人们都找到了位置,她还不知道自己往哪里坐。
祝励铭看她一个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拉着她就坐在了自己旁边。
祝夫人起身,“咱们今天欢迎寒舒来家里做客,大家共同举杯庆祝一下。”
一伙人都站了起来。
祝励铭没起来,也不拿酒杯,他眉目疏离,眸若寒冰,“宋寒舒是我的太太,原来我回家是做客。”
“哎呀,妈说习惯了说习惯了,欢迎寒舒第一次上门。大家干一个。”祝夫人立刻改口。
宋寒舒起身双手捧着酒杯,众人碰杯的时候,她将自己的酒杯放到了最低处。
“噗——”对面的大姨一口橙汁喷在了宋寒舒衣服上,直接把饮料扣在了碗里,“这什么饮料,难喝!”
宋寒舒脸颊和发梢瞬间挂上了几滴橙汁,白色的裙子上溅上了黄色,整个人窘迫的杵在那里。
祝励铭抽了纸立刻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滴。
祝夫人看着宋寒舒,“寒舒,你用的哪个蜂蜜?高的矮的?”
“高的。”宋寒舒自己擦了擦头发。
大姨忽然笑得嫌弃,臃肿的脸庞上眼神刻薄,“哈哈,我就知道,这么低贱的人,怎么会认识喜马拉雅蜂蜜!也是,一瓶子蜂蜜要六千块,她卖肾才能买得起喽!”
宋寒舒像是动物园的动物,被那些自以为高傲的人围观,每个人的眼神都针刺在她的皮肤上,扎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