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门旧址,再次踏足此处陈小希有的只是感概:
“玉阁曾攀山,彩霞附峰间。遥闻天仙处,寻望皆废土。”
一切有价值之物皆失,剩下的只有毫无价值的石土,尽管乱不在此,还是能看到不少亡者。
“此事应该算因我而起吧,也不知道师哥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因来过随风门,陈小希预计此中隐邪占不到三成,然事实是近六成。
因己失算,带来的二十余人尽亡,随风门也因此消散。
至于追来之人,除那秦家的阁老之外其余皆是被连带。
让陈小希有些遗憾的是唯一那个想算计之人反而没死。
恍惚间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张望,只见刘孟正一步步往这高处走来。
依旧是那一身蓝色衣袍,一根白色的布带束缚着身后的三弦琴,唯一不同的也许就他若隐若现的气息了。
“才几天不见,刘公子这就到化虚境了,看来回归又是震人心神的一件大事。”打量了他许久,陈小希不由得如此感叹。
自诩天资不错,可如今看到这刘孟陈小希才发现天资好的并非自己一个人。
“差不多吧,也许能再混个北昌二脉掌事。”直至陈小希身旁他这才停下,巡望着这片废土,如此回应。
“怎么样,对于那两个邪畜,刘公子有何评价?”与他一起陈小希如同与浩忪一般,并无拘束感。
闻此言他不以为然,只是另起言:
“说来这随风门虽不是什么强大势力,却也拥立山门,算不得太弱,如果坚守其中,这些个邪畜可一时破不去山门,可待来援。”
“乱由内起,不管防御多强大也是罔然。”看得出以他的本事那两个邪畜不足为念,如此陈小希也未再提,这般应以其言。
“是啊,不管多么强大的势力,内乱毁却一切最快。就比如曾经的‘开域。’”
“天域……刘公子好像对这个势力了解不少,愿求其详。”
见陈小希求知欲目他摆手作笑,恍然的感叹,也不打算与他细说,只是指引:
“此事我可知道不多,也是听闻困阵中的人谈及,要说你可被我送进去过,你知我所说何地,何不亲自去问?”
“那困阵中有一猎魔者,他便见识非凡。”忆起其中仅他一人叫出生灵剑之名,对他陈小希可是十分的好奇。
“那当然,自天域合势之时便存在的人,他可称得上‘猎魔者,’不过他不轻易近人,我常去也只闻听只言片语而已。”
“……”
有他这一言陈小希对他困阵中的人更加有兴趣,心想有闲时应再踏入一次,好解心中之疑。
“刘公子何巧入南厦?如无高人寻问,以你之才入辰宵、月华亦非难事才对。”应以南厦之事,陈小希又询他根本。
“这大势嘛,合适的倒不是没有,你所言辰宵、月华却不适我,与之相比,‘恒凌’‘昆巅’更适,却都不是好去处。”
闻其言陈小希心中大疑,此地也无多余之人,直言询问:
“这南厦有何让刘公子倾心之处?”
“好进好退,好像就仅此而已。”
“如果我没看错,陈小希你应是启世之后方才入道,启世不过十来载而已,你却已入御灵五重,似进道不难,实力更是强过许多无能同辈,我倒想问你的虚实。”
他都未曾多疑答复,陈小希自然不会拒他,除明言隐势之外再无隐瞒之处。
“如此说来你入南厦其意是为根除这随风门隐邪,现隐邪已除,你也就不回南厦了?”
“不对,这随风门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化虚境的门主,此次灭门之劫好像并不见其身影,如未逝去,你还需万分小心才是。毕竟活下去的才有资格称强。”
“这要是半途而亡,任你天资再好,心志多高,终是一具枯骨。”
“也无好去处,又识刘公子这样的奇才,回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同他往南厦归去,陈小希再问起他“启世”之解,其解:
“万物有灵,这启世实是启灵,即万物昌盛之时才有启灵一说,并非人足兽益之时。
有道是草木有灵,石土有灵,山河有灵,天地有灵,一起四足,并非无故启世回灵。
天域之战后便稀灵封世,如今乱不见少,与前相比,此次我只觉这大世更凶险异常。
若不想行那无趣的事儿,自主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变得更加强大就是最好的自主。”
再归南厦,除邪之名传遍门中四脉,特别是又闻听刘孟入化虚一事,更是上下欣喜恭贺,以除邪之大义封北昌二脉掌主,可收教弟子,名记宗堂。
周族有助,损伤惨重,论有分赏,只是周家资质不错者周华反而就此离山,同他去的还有秦家的一个姑娘,二人资质不错,双双离山倒让人深感可惜。
家族业大,也许他这般资质回去执掌其事,也不算屈才。
后又半真半假托出陈小希之事,道是:
“误令而入,除邪有功,附二脉客,无时限期。”
至此“秦洛”一名不再提及,是以人知“陈小希,”其实之高,教才有余,居二脉峰,同入室名。
二脉主峰,初同在困地那入室弟子又寻来,同来者大有人在,前者多有身份不足者,被拦除在外,余者因陈小希一律不见之令,终不甘心。
寻至门前,三十余人这才驻步,扯声高喊:
“陈道友在否?”
他是入室弟子,可称叫一声道友,除此之外皆是以“陈卿”敬称。
所居高阁有名:
“重进阁”
意是修为重重叠进,无止无修,倒是一个好修身的所在,居有十数天而已,此扰倒显得不早不晚,所服丹药已尽数炼化,如今体质轻盈,初显晶玉。
同往五境,如今不运尘辉亦能运灵瞬息,周身通灵,那尘辉亦在书中多取,可转体外三分有余,尽显非凡。
本人未得亲见,众人只见一起灵者从门中探出身来,望见众人多了一抹紧张,连忙出来迎说:
“陈卿就要来了,还请诸位稍等……”
聚此者,除去几个修为不错的外习子弟,其余至少是内修门弟,他虽起灵八重境,却显得这般不入眼神。
“真是,架子还挺大,我们等就罢了,各峰名者聚此,如此不显无礼?”
“许是夸赞听多了,此时有些目中无人,否则会拒人山外?”
“都是看在刘公子面子,不然哪有人理会待他,若不在此,恐怕还不知道会被谁教训。”
“……”
众人皆倾述不满,毕竟多待有数日,心中早有怨气,来都来了,无故退却让人笑话,没想到这一待就是数天之久。
众人抱怨之时身着一身白衣的陈小希这才出阁来,闻众人之言脸上尽显不喜,随言道:
“诸位一早就来我这阁前喧闹,我要是心情不好,将你们赶出此地也不难。”
闻此众人更加气愤,未起危言贬语,前者那冲虚境的入室弟子举手制止,上前问言:
“陈道友可还记得我?”
“困地有一面之缘,还不知道友名号。”
“师尊‘贺文峰’掌主,至于我,进困地许久很多人都忘怀了,说起‘顽戏’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闻其“顽戏”二字陈小希恍然大悟,早有听闻这北昌有个极能惹事的主,就是因祸事进了困阵,一关就是数十载,没想到就是眼前之人。
在困地之中倒没有看出什么来。
“你这名声虽大,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你找我恐怕没什么好事等着我吧?”见同他来者纷纷拉来几尺距离,陈小希若有所思。
若不是近刘孟,倒真会联想他有所图谋,只是如今关系在此,门中想必敢图谋者不多。
“此一时,彼一时。陈道友先听我言,好事坏事倒时便知。”
瞪了一眼身边之人,他极为不快,没想到消失数十载了,结果这些人还是这样,自己又不会吃人。
“可以,除去与人斗狠,除去出宗谋事,其余皆可。”
应他之言,说罢他脸上笑意快消,连忙劝解:
“陈道友这就没意思了,最有意思的莫过于这两件事,你却皆不应,别的还有何乐趣?”
“我可听说你就是因为隽数十同门外出,结果就归来三人被罚,又听闻你常与人斗狠,止不住手伤残有人,赔负灵石数十万,门中可还有敢与你同行者?”
“……”
陈小希此一言可为余者加深了记忆,又不觉退开了一些。
“我齐真不过冲虚六重境,没这般可怕,多是谣传……”听陈小希一个新来不久之人都细知这些事迹,他不由傻笑了一声,才知自己这“名声”有多大。
竟能数十载不消。
“我才御灵五重境,可经不住这些,齐道友还是请回吧。”听传闻就知他是一个不安份的主,陈小希可不想与他沾和因果事。
“其实这次主要不是我,是他们,我只是带他们进来,你先听他们言论,我不参与,不参与……”见自己再多言也无果,他连忙将事推往身边之人。
他们也是来寻陈小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