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航的话，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剑客决斗，既决输赢，更要定生死。
这输赢，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苏航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
“独孤求败等了半生，只为寻一个对手。”
“此番，只为求战而来。”
“苦寂半生，只为如今这酣畅一战。”
“只求将平生剑道，悉数施展而出，不负平生所学。”
“他连生死尚且不顾，更何况输赢？”
苏航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明悟。
是啊！
独孤求败这么多年来，连一个对手都没有，想求得一败都不可能。
这样的人生，是何等的寂寞？
他早就可以仙去，只是心中一股不甘的念头才支撑他走到现在。
如今遇到皇甫剑这样的对手，只求全力一战，不负平生所学。
如此，便已经足够。
至于生死或输赢，当真不在独孤求败考虑范围之内。
“苏先生一言，好有道理！”
“至此，我总算能理解独孤前辈了！”
“此番前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求战个痛快便好！”
“哈哈！如此置生死于度外才是大自在！”
“说来惭愧，我们争夺半生，为的不就是个输赢么，两位前辈却已经超脱生死。”
“独孤前辈如此，相信皇甫剑也是一样吧.......”
.......
与此同时，摩天崖下。
独孤求败和皇甫剑在数百回合之后，两人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独孤求败身受数创，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胸膛。
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脸上更是从未有过的快慰和满足。
伴随着血染胸襟，独孤求败周身剑意再一次升腾。
这一次升腾而起的，同样是血色剑意。
这一剑，独孤求败要堵上毕生修为。
这也是他这辈子能挥出的最强一剑。
“哈哈.....痛快.....”
“老朽平生能遇如此对手，无憾！”
而另一头，
皇甫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有剑意护体，但还是被独孤求败锋利的剑意刺穿胸膛。
只不过六灭剑意瞬间凝结，阻止他伤势进一步扩大。
见独孤求败使出最后一招，皇甫剑不甘示弱，
只见他一挥衣袖，慨然说道：
“我当年身陷绝境，算是轮回里走了一遭。”
“万幸之中，得以窥见天机。”
“承蒙生平所学，以此剑道为根基，开创出这六灭一剑。”
“上一世、今生、来世，三世剑意皆在一剑！”
“只希望这一剑，能送老友大自在！”
说罢，以皇甫剑为中心的天空也出现了变化。
在他身后，一道深红的血海残影缓缓出现，只消看上一眼，便足以让人失了魂。
无数剑意突破屏障，快速汇集在皇甫剑周围。
三世剑意！！！
见状，独孤求败慨然一笑，
“好一个大自在！”
“老朽这一剑自有神通！”
说罢，两人如同电光一般，再次交手！
轰隆！
又是一次激烈碰撞，天旋地转。
独孤求败挥出一剑，剑意奔腾而下，就连摩天崖的地面都被斩出一道数十丈的深坑。
这一剑之下，剑气纵横千百里，直到血色的剑气隐没于群山之中，这才渐渐消逝。
皇甫剑迎面而上，短兵相接。
三世剑意汇集一处，同样以奔雷之势挥向独孤求败。
摩天崖下，众人再看眼前这一幕，一个个都不由得失了魂。
这哪里是江湖决斗，这简直是神仙斗法。
乱射的剑光，漫天的剑意，甚至天空中还出现血河的残影。
但对于这可不的景象，两位剑客都毫不在意。
独孤求败酣畅淋漓，皇甫剑乐在其中。
即便二人身受重创，时日不多，也丝毫不在乎。
九天之上，有的是剑气充盈的声音，有的是剑客的慨然笑声。
这笑声正如二人的剑气一般，绵绵不绝。
即便是摩天崖下，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从地面战至天上，真不愧旷世一战！”
“好一个独孤灭绝，好一个剑断轮回，老夫活了半辈子，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这两人的修为，可真是不敢相信.....就算是神仙，只怕也不过如此吧？”
“刚才两人战斗时背后的血河虚影，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气结界？”
“太强了！实在是太强了！两位前辈都是我剑道楷模！！”
“说来奇怪，你们都觉得精彩，为何老夫只听到笑声？”
很快，
战斗声逐渐停止下来。
紧接着云层中传来独孤剑的声音，
“剑道不孤！此生无憾！”
“哈哈！有老友在，老朽只觉剑道不孤！”
“既如此，老朽就先行一步！”
皇甫剑点点头，一脸默然，
他望向云层，闭上眼，轻声叹息道。
“你走后，我自会为你建造剑冢，后世剑客，无论九州何处，但学剑者，必知汝名！”
“还有，老友不必难过，终有一日，你我于轮回之中还会再见。”
云层中，独孤求败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如此，那就十二万九千八百年后，再见！”
说罢，只见云层深处，一缕青烟散尽。
而独孤求败的身影也瞬间碎裂，消散于无形。
绾绾目瞪口呆。
如此气魄，如此胸襟，平生未见。
这旷世一战，已经完全超出绾绾对武道的理解。
想起独孤求败临终时留下的话，
她倒吸一口凉气，惊声问道：
“苏先生，时而万九千八百年后见，是什么意思？”
高台上，苏航一脸清冷，并不回答。
为了邀月，今日已经破例。
三个问题就是三个问题，这是规矩。
而看到一脸疑惑的绾绾，皇甫剑叹息一声道：
“小姑娘.....”
“十二万九千八百年，便是一个轮回。”
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