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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第 308 章

景年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撅着屁股,像一只自闭的小鸵鸟。

三顿药喝下来,他坚持不懈地抗拒了三次,最后闹得回回被捏着鼻子灌药,实惨。

陆景堂担心他这么憋了气,俯身想抱他起来。

崽崽害怕地挣扎个不停,翻不了身的小乌龟一样扑腾四肢,哇哇乱哭“不不,年哥儿不喝臭臭,不喝药”

一边喊一边哭,惨兮兮的。

陆景堂好笑又心疼,将崽崽揽进怀里,给他擦擦眼泪“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

景年哭声停了一下,挪开挡着脸的小手,看见床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眼泪汹涌而出“呜阿兄骗、骗年哥儿”

怎么能这样呢骗他一次,又骗一次。

“不骗。”陆景堂给哭得直抽抽的崽崽拍拍背,轻声哄道“可以不喝药,但是不能跟阿娘说,知道吗”

三顿药已经喝够了,实际上从第一碗药喝下去,他身上的疹子就开始褪了,效果非常明显。

三顿药喝完,景年和三郎身上的疹子已经全褪了,只有他身上还有一些零星的痕迹,过个两日便会完全褪去。

但是大夫给他们开的药是三日的,陆杨氏见他们喝了药十分有效果,口中直念“神医”,盯着他们要让把剩下两日的药喝完。

不过陆景堂很清楚,他们的疹子消退,跟大夫开的药没什么关系,接下来的药也没必要继续喝。

既如此,就不必逼着他小五郎再喝药,每次喝药小家伙都要哭一场。

因着头回他骗了崽,后来每次幼弟大眼睛委屈含泪看着他,陆景堂都觉得心虚愧疚。

一听说可以不喝药,景年忙不迭地点头,只要能不喝苦药,阿兄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说是这么说,景年却依旧没放松警惕,他担心这次阿兄又是骗他的。

好在陆景堂是真不打算逼他喝药了,为了不让阿娘发现,他教崽崽假模假样嚎了两声,然后将药端出去倒了。

三郎喝完药进来,吐着舌头,被苦得龇牙咧嘴。

这个药简直了,不光苦,还涩,还发酸,有种奇怪的臭气。

一口药喝进去,那股味道在嘴里久久难以散去,他喝水喝到想吐,也没把嘴里的味道去掉。

他也想像景年一样哭着闹着不要喝药,但三郎好歹是个半大的小郎君,晓得他待在大伯家中,就是为了治身上的疹子,疹子好了,三叔才许他回家。

纵使大伯大伯娘待他很好,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家,三郎想阿爹阿娘,想阿姐和总是同他抢吃食的双胞兄弟了。

天天吃苦药,三郎心中也郁闷,五郎还有他阿兄给糖哄嘴,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三郎喝了药,最喜去看看景年,看崽哭得那么惨,他的药好像就没那么苦了。

“五郎”

三郎冲进屋里,第一时间找景年,他还有点儿奇怪,今个怎地哭两声就停了,往常不是要哭好半天嘛。

景年被他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堂哥,扭了扭小屁股,又躺了回去。

三郎凑到床边坐下,纳闷道“五郎,你咋不哭”

景年小手团成团,揉了揉眼睛,小奶音糯糯的“年哥儿乖,年哥儿不哭。”

“哈哈哈你个小哭包,还有脸说不哭。”三郎眼珠子一转“你是不是还没喝药”

景年吓得僵住了,虽然阿兄只说,不能告诉阿娘,但是景年下意识觉得,好像也不能让堂兄晓得。

崽崽不会撒谎,呆呆地看着三郎,嘴巴一撇,要哭。

“别哭别哭”

三郎连忙去捂他嘴,堂弟因为喝药哭和被他弄哭,是两回事。

不愿意喝药哭闹,大伯娘也不会纵着他,把小五郎惹哭,别说陆景堂了,陆蓉都不会饶过他。

“在做什么”

陆景堂进来,三郎慌忙松开手,讪笑道“阿兄,我与五郎闹着玩儿呢。”

“阿兄”

崽崽张开手臂,陆景堂迎上去,将幼弟抱在膝上。

“怎地又哭了”手指刮了刮崽崽纤长的眼睫,指尖一抹湿意。

三郎生怕景年话说不清告他状,忙岔开话题“阿兄,五郎今日吃药了吗”

“吃了。”陆景堂说谎话,那叫面不改色心不跳。

“吃了”

三郎疑惑“那他怎么不哭”

“哭了。”陆景堂回想了一下幼弟拙劣的演技,让他哭两声,他扯着嗓子嚎了两声。

他家小五郎怕是不适合官场,演技这般差,上骗不了帝王,下唬不住同僚。

“哭了”

三郎抓抓头发“不是,我是说,像平常那样”

陆景堂唇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这混小子,上次吓唬他小五郎,这次又来看热闹。

横竖那大夫开的药方子他已看过,多是祛火败毒的药,且让三郎多喝几天苦药,就当吃个教训了。

三郎苦唧唧地喝了整三日的苦药,苦得他吃饭都不香了。

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有人陪他喝,陆景堂从一开始喝药就很利索,这几日小堂弟竟也不爱哭了,也就要喝的时候嚎两声,像走程序似的。

不过药也不是白喝,三天药喝完,就连病情最严重的陆景堂身上疹子都消完了,景年和三郎两个,更是浑身轻松。

“大伯娘,我阿娘什么时候来接我”三郎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了。

孩子们病好了,陆杨氏也高兴,笑眯眯道“明日就来。”

翌日,不光小刘氏来了,陆文仲也来了。

陆文元和陆杨氏难得没出去干活他们这几日在忙着清理老宅废墟,得做好盖房的准备。

小刘氏给景年带了两个野桃儿,是她娘家人给的。

小刘氏在家中还算受宠,有点儿什么好东西,爹娘还惦记着给她送一点儿,听说陆家突然分家,她两个兄长便立刻赶了过来,担心阿妹受了委屈。

正是因为家中来人,陆文仲和小刘氏这两日才抽不开身,只能等到今天才过来。

景年捧着两个野桃,高兴得直蹦跶。

三郎看着眼馋“阿娘,我的呢我没有吗”

小刘氏没好气地点点他额头“讨债鬼,家里给你留了两个,别抢年哥儿的。”

“晓得晓得”三郎转动眼珠子,嘿嘿直笑。

不抢小五郎的,他可以去抢四郎的,他在这里喝苦药,四郎在家吃桃儿,这公平吗不公平

景年抱着两个桃,自己舍不得吃,巴巴跑去找阿兄阿姐。

阿姐找到了,阿兄没找着。

崽崽分阿姐一个桃儿,拽着陆蓉衣摆,要阿姐带他去找阿兄。

陆蓉说“年哥儿乖,阿兄有事呢。”

她看到阿爹阿娘,二叔二婶还有阿兄,都进了屋子,不晓得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陆景堂从屋里出来,景年立刻抱着桃子颠颠跑过去“阿兄,给你吃”

陆景堂摸了摸幼弟发顶,没接他的桃,匆匆道“年哥儿你吃,阿兄不吃。”

他说完,急急往外走,陆文仲等人,也脚步匆匆地出去,不晓得在忙什么。

陆文仲和小刘氏抛下家里的活,在景年家这边待了一整日,快傍晚时才过来将三郎带走。

之后几天,陆景堂并家里两个大人一直很忙,二房夫妻也时常往他们这边跑。

景年小,长辈们忙起来顾不上他,只能让陆蓉带着幼弟。

有时陆芳或者三郎四郎过来,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消息。

陆芳说“三婶同阿奶拌嘴了。”

她捂着嘴笑“阿奶说她做的饭是猪食,远不如我阿娘做的,便是大伯娘做的她也比不上。”

往常小刘氏每隔两日就轮一天的班上灶做饭,偶尔家里来客,陆刘氏还会专门点小刘氏去做菜。

陆田氏厨艺一般,但也不太难吃。

平日几个儿媳轮着做饭,陆刘氏吃得还算满意。

等分了家,她跟了三房,手底下管着的二媳只剩下陆田氏一个。

人少了,家里的活儿没见少多少,陆田氏和陆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陆田氏累得想哭,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做饭,还要受埋怨,说她把饭煮得很难吃,浪费粮食。

因着陆文达和陆景贤,以往整个三房在陆家都是最受偏爱的,陆田氏也养出几分气性。

若是陆杨氏,婆婆训她,她会低着头不吭声,任打任骂。

若是小刘氏,她会找个话题岔过去,说几句好听话哄婆婆开心。

赶上陆田氏,她觉着自己受了委屈,想着丈夫马上就能考上秀才,往后她就是秀才娘子

一时气不过,怼了陆刘氏几句。

若是没这几句,或许陆刘氏骂两句骂累了就消停了。

这几句话一怼,陆刘氏顿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这才刚分家,她还没老得不能动呢

老太太一激动,动手了

一开始是她单方面殴打儿媳妇,陆芳给陆蓉学“阿奶骂得可难听呢,她还把三婶头发给拽掉了这么多。”

她捏着手指比了个粗细。

陆蓉打了个寒噤,头发被生生拽掉,也太疼了吧。

她还记得两三年前,同陆芷打架,被陆芷拽了头发,疼得她差点儿哭出来。

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听姐姐们聊天的崽崽,摸了摸自己头顶剃成桃心的小卷毛,往阿姐身旁缩了缩。

阿奶,好凶哦

“三叔呢”陆蓉下意识问道“三叔不管吗”

她虽然还没到成婚嫁人的年纪,却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种问题,男人得有个态度。

“三叔”陆芳撇了撇嘴“三叔赶考去了。”

陆蓉“三叔走了阿奶才动手打三婶吗”

“哪呀”陆芳说“阿奶同三婶打架,三叔说影响他心情,毁他学业,家里没法待,提前去府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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