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派对
盛听眠此刻坐在姐姐腿上, 忽然?想到:“姐姐,这个创作者是什么人??”
贺检雪:“不太好说她的职业,但她是从事过戏曲这行的。”
盛听眠低下头疑惑:“哦?”
贺检雪靠着椅背,闲雅自得看着腿上的妹妹, 解释道:“她这个剧本其实很早就创作出来, 只?是编内的流程层层审核下来, 这个情节不许演, 那个情节不行, 还有一些老师批评缺乏文学性,另一些老师批评缺乏烟火气,各种贬低,最后流掉了,她重新修改了剧名,调整细节, 斟酌每一句戏词,每一首落场诗, 才有现在的鸟衔花。”
盛听眠好?一阵感慨,“没?想到编剧老师居然?有这么曲折的经历,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剧本很好?, 没?什么不能演的地方……”
话音刚落, 助理突然?进来。
“呃……贺董, 盛小姐……”
听到这一声?,盛听眠一愣, 察觉她现在坐在姐姐腿上, 这姿势多?少?有些不雅, 她佯装冷静站起来。
而贺检雪也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正了正脸色。
“姐姐, 我先出去?了。”
“嗯。”
说罢,盛听眠匆匆从助理姐姐面前经过,顿了下,朝她点头示意,对方也点了点头,盛听眠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希望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只?是不小心坐到姐姐腿上而已。
都怪姐姐。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但是出了书房后,嘴角的笑意还是若有若无挂起,无论是剧本还是和姐姐的相处,都让她心情愉悦。
虽说剧本有了,但仅仅只?是有了个龙头,谱曲、戏服、道具,还有配角等等,需要?不断调整和设计。
没?多?久,院长说需要?去?外地演出,意味着她们梨晴剧团又要?出差了。
盛听眠提前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离开姐姐,总觉得每天上班前下班后能看到姐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跑去?庭院里给小番茄浇点水,回头看到白色山茶花开得正烂漫,她忍不住上前嗅了嗅,是属于?山野浪漫的香调,和姐姐身上的不一样,她那是经过调香师特制调出来的香调,虽然?也有山茶花香,但更高级冷冽。
盛听眠将猫抱起来,抱到山茶花前,让它嗅一嗅,“你这个矮个子,怎么闻得到姐姐种的山茶花。”
“是不是很香?”
“喵……”
盛听眠让它嗅一嗅就抱着回去?了,这时候季司宜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司宜姐姐怎么了?”
季司宜在那边看着镜子里穿着漂亮泳衣的女?人?,多?少?有些不死心,“今晚我们有个泳池party,你姐姐也会来,听眠妹妹,你想不想过来?过来的话,我马上让人?接你。”
“泳池party?”盛听眠念了一遍,忽然?想起来她最近学成的游泳技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在姐姐面前表演一下,让她知道自己能陪她游泳。
“主要?活动是游泳吗?”
“差不多?差不多?,可以游泳,还有吃喝玩乐,你要?是不会游泳,我可以教你。”
盛听眠想了想,选择答应下来,季司宜马上安排车去?接她到山上的私人?别?墅,五百平户外草坪花园甚至可以举办篝火派对,另一边则是游泳池。
盛听眠抵达时,已经有几位眼生的姐姐在那边聊天,季司宜拉着她一一介绍,盛听眠笑着点了点头。
“司宜姐姐,我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季司宜:“她下了班就过来,你等一会,话说听眠妹妹你会游泳吗,不会的话,我教你?”
盛听眠有些得意说:“我会游泳,前段时间刚学会。”
季司宜计划落空,平静地哇哦一声?。
盛听眠先去?换一套粉色的泳衣,加入这场派对,姐姐们都很照顾她,把她当妹妹看待,大家更多?是对她职业的好?奇,问很多?戏曲上的问题。
泳池的另一边挂着一幅巨大的幕布,正在播放一部电影,随着夜晚降临,她们背后点起篝火堆,她们就在泳池边一边看电影一边游泳。
盛听眠没?有游泳,只?是泡了会水,从水里爬上来,裹着条浴巾坐在沙滩椅上和她们聊天。
“最近的事我们也略有耳闻,贺姐对你可不一般。”
一位姐姐游累了,倚着沙滩椅上,端着红酒颇有深意扫她一眼,“昆曲这么高雅的事儿,普通人?真欣赏不来,曲高和寡的,她居然?往里面砸那么多?钱,可不像她的风格。”
盛听眠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一个姐姐休闲躺在泳池透明气排上,戴着墨镜,超模大长腿小麦肤色,深呵一声?,“还不是因为贺绣不在了,把新妹妹重新养一遍呗。”
盛听眠双腿并拢坐好?,垂下脑袋,扶着果汁吸管心情酸涩吸了一口。
哦,她是被重新养的新妹妹……
季司宜从别?墅里走出来,“你们在聊什么?”
超模说:“没?聊什么,贺姐什么时候过来?”
季司宜:“哦,她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就看到熟悉的轿车开进来,盛听眠闻声?看去?,只?见她姐姐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就被季司宜推着去?换泳衣。
只?是走的时候,回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盛听眠避开姐姐的视线,装作没?看到。
没?多?久,贺检雪换了身泳衣和季司宜一同来到泳池边,看到两外两位好?友,以及她妹妹也在场,回头剜了一眼季司宜。
季司宜摸摸鼻头:“人?多?热闹一些嘛。”
盛听眠眼神一黯,原来姐姐不欢迎她来参加她们的泳池派对。
她是外人?么……
按下胸口的窒闷,盛听眠站起来,披着浴巾来到季司宜面前,“司宜姐姐,我先回去?了……”
季司宜一愣:“怎么就回去?了?你刚刚不还念叨着你姐姐什么时候来,这不是才刚来吗?”
盛听眠凝眸瞥了眼身边的女?人?,没?有给她正眼,“姐姐是来了,我也见到了……所以我该回去?了。”
季司宜:“……”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眼看着盛听眠就要?回屋换衣服回去?,贺检雪这时候拦住她,“眠眠,等会和我一起回去?吧。”
贺检雪哪看不出来她的别?扭,分?明就是刚才她给季司宜使眼色时,季司宜说的话被她听到,以为自己不待见她。
盛听眠幽怨看着她,不发一言,心思写在了脸上。
贺检雪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就当陪陪姐姐?”
盛听眠脸色还是幽怨,不吃她这软话,贺检雪只?能继续哄:“会游泳吗?不会我教你?”
盛听眠这才勉强给个回应:“会一点,不是很熟练。”
“行。”贺检雪牵上她的手,“我教你。”
留在原地的季司宜:“……”
听眠妹妹,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啊。
季司宜颇为无语坐在泳池边沙滩椅上,羡慕地看着泳池中教学的女?人?,明明她那个位置是自己才对。
听眠妹妹游泳实在太赏心悦目了,不像有的妹子娇娇滴滴,她是娇软却?不娇气,文质清雅。
泳池里的盛听眠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后,被贺检雪以为她不熟水性,立马拦腰捞了起来。
“没?事吧?”
盛听眠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看着近在咫尺的姐姐,此刻她和自己是多?么地贴近,水面下的池水有涌动性,总是推搡着她的腿碰着姐姐的腿,从脚尖到膝盖,甚至胯骨。
“这里有点难受。”盛听眠用手指轻轻抵在太阳穴两侧,刚刚呛到水,太阳穴一股酸痛。
贺检雪松开她腰,转而替她揉上太阳穴两边,“什么时候过来的?”
盛听眠乖乖放下手,垂眸:“一个多?小时前吧。”
贺检雪:“季司宜喊你过来?”
盛听眠:“嗯,她说你也会来。”
贺检雪叹了口气。
盛听眠听到她叹气,虽然?很轻,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心里划过一丝难过。
她们此刻在泳池角落处,离季司宜和那两位姐姐都有点远,盛听眠轻声?问:“……姐姐是不是不希望我过来?”
她天真以为这是个以游泳为主要?活动的party,没?想到游泳只?是社交性/行为。
那几个姐姐简单游了一遍后就坐在沙滩椅上或者气排上惬意聊天,听着电影音乐聊人?生。
贺检雪低头看她,被水打湿的秀发湿答答贴在耳后,她抬手帮她捋了捋,“不是不希望你来,而是担心你可能和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她们这群人?年近三十,聊事业、聊家庭、聊未来打算、聊近况等,都是她们目前的议题。但眠眠和她们隔了将近十年,代沟怕是大到天际去?。
盛听眠有些难过,“我知道了姐姐……以后我不会随便答应司宜姐姐过来参加这种活动了。”
“姐姐……”盛听眠透过她肩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人?,确定她们听不到后,才抬眸问:“我是你重新养一遍的新妹妹吗?”
“怎么这么问?”贺检雪顿了顿,“是不是她们对你说了什么?”
盛听眠不回答,只?咬着唇盯她。
贺检雪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意这件事,怕自己是贺绣的替身,怕她这个姐姐是出于?愧疚才对她好?。
“你们不一样,你是你,贺绣是贺绣,我不会把对她的亏欠转嫁到你身上,贺绣去?世之?前,我就已经投资你小姨的剧团,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我并不是因为亏欠贺绣才对你好?。谈不上重新养一遍,因为我最初是被你的真诚打动,是本来就想对你好?。”
发梢滴落水珠,泳池水面泛起涟漪,听完解释,盛听眠肉眼可见地被说服了,原本郁闷的心情慢慢豁然?开朗,幽怨的神情化开,漾起笑意拥进她怀里。
“所以我不是被姐姐重新养一遍的新妹妹。”
她就是她,是姐姐的干妹妹,不是新妹妹。
第52章 实时听歌
第?52章
坐在沙滩椅上的女人给身边的超模使了使眼色, 啧一声。
超模顺着她眼光看过去,心照不?宣端起红酒,“看来这个新妹妹挺有一手,看把贺姐给迷成什么样。”
躺椅姐支起一条腿, “没发现么, 自从阿雪一来, 她的眼神总是瞄向阿雪。”
超模姐笑笑:“毕竟是唱戏的, 眼神就是勾人一些。”
季司宜听不?懂她们的暗语, 只觉得她们关系单纯的好,“她们姐妹关系其?实?挺好的,阿雪也走出了失去贺绣的伤痛,上个月我?回来,就看到听眠妹妹给阿雪送饭菜。”
躺椅姐:“送饭菜?”
超模姐:“送到哪里?”
季司宜:“公司啊,还是听眠妹妹亲手做的, 老羡慕了。”
躺椅姐沉默了会:“……怪不?得她那么快走出来。”
超模姐把脸转向?一边,没眼看。
而另一边, 盛听眠从贺检雪怀里退出来,眼神瞄了又瞄她,软声问:“那姐姐, 我?要不?要现在回去?”
毕竟姐姐说了, 她留在这里, 大?概率和其?他人聊不?到一块去。
贺检雪看她心情恢复,连语气都轻快起来, 红唇轻轻一抿, “你学会游泳了么?”
盛听眠点头:“已经学会了, 下次可以陪姐姐一起游。”
“下次再说吧。”贺检雪回头看那三个女?人,正?在等她过去, 她看回面前的妹妹,“你会不?自在吗?”
盛听眠认真想了想,“还好,我?和她们不?熟,我?回去也可以的,姐姐我?找个理?由就好了。”
贺检雪没法看她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回去,尽管她懂事,但也意味着她的交际圈无法让她融进来才导致的,抬头看向?别墅,“要不?你在楼上睡会觉?”
盛听眠明白她的意思,“好。”
盛听眠从泳池爬上来,贺检雪给她披上浴巾,盛听眠一边揪着浴巾边缘,一边忍不?住看她姐姐,“谢谢姐姐。”
贺检雪接收到她的笑容,莞尔一笑。
盛听眠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她朝季司宜走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各位姐姐,我?有点困了,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抱歉。”
躺椅姐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浴巾,“那么快就困了?”
超模姐目光扫过一旁的贺检雪,挺好,“没关系。”
只有季司宜热心肠站起来,“我?带你去。”
也只有季司宜被驳回了,贺检雪一句“不?用,我?带她去”直接把季司宜钉在原地。
“行吧行吧。”季司宜坐下来。
盛听眠和贺检雪在三双眼的注视下,回到别墅,上到二楼的某个房间?。
盛听眠揪着肩头上的浴巾,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女?人,“好了,姐姐你快下去和她们玩吧,我?在上面洗个澡休息一会。”
贺检雪视线淡淡扫过她身上穿着的粉色泳衣,在宽大?的浴巾遮挡下若隐若现的小蛮腰,一双匀称的长?腿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羊脂白玉,纯净诱人。
她不?露声色收回目光,叮嘱道:“别着凉了。”
盛听眠对于她的叮嘱和关心,总是心头一暖,“我?会的,姐姐,你别管我?了,你在下面聊吧。”
说着,盛听眠抬手慢慢把门关起来,直到看不?到门口的姐姐,才整个人放松下来。
无论她们聊得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盛听眠转身往浴室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擦着湿发走出来,夜风吹开了阳台的落地窗帘,带来清凉,盛听眠放下毛巾,打算去阳台吹吹风,顺便吹干头发。
没想到阳台外就是泳池和花园,篝火在底下静静燃烧,盛听眠第?一眼就看到泳池边上的巨大?银幕,正?在播放《罗马假日》,蓝色的泳池边坐着四个人,有人躺着有人坐着,还有人在水里漂浮。
盛听眠目光很快就锁定露天下慵懒躺在沙滩椅上的姐姐,她支起膝盖,似乎在看夜空。
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盛听眠看到姐姐兀地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
惬意,松弛。
原来姐姐私下和朋友会这么放松,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一面,哪怕是在泰国旅游,她也是长?辈的姿态带自己游玩。
盛听眠单手托着腮柔静遥望着那抹人影,夜风徐徐吹来,将她半干半湿的秀发轻轻吹起来。
同样的,也吹起来了躺椅上那人垂落的发梢。
过了不?知?多久,在水面上漂浮的季司宜忽然看到阳台上的人影,好像是在看她,扬起笑容朝盛听眠招了招手。
躺椅姐和超模姐看到她这个动作,不?约而同朝着二楼阳台望去。
贺检雪发现没人说话,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她们几个,发现她们都在朝一个方向?看去,她迟疑回头望。
这一回头就和阳台上的盛听眠对上视线。
而盛听眠发现四个姐姐都在看自己,立马放下手,脸色红起来,有些慌乱,但在慌乱中还是看到了姐姐嘴边抿起的笑意,盛听眠佯装转过身捋捋头发,表明她只是在吹头发。
下一秒,落荒而逃。
直到逃到房里,盛听眠才松口气,拍拍胸口,怎么突然就全?都看她了?
找不?到事情起因,她干脆不?去想,朝大?床走去,头发吹干了,爬上床,把脸埋在枕头里,听着阳台外听不?太清的电影台词渐渐入睡。
脑海里全?都是姐姐那躺在沙滩椅上舒展的姿态,以及刚刚的笑容,美好得仿佛油画那般。
成熟又迷人的姐姐们在别墅花园里长?谈,各个事业有成,自信又理?智,谈吐不?凡,有涵养有思想有见地,每一项说出来都让人无比着迷,是她这个阶段达不?到的境地。
希望十年后自己也能变成姐姐那样,意气风发。
盛听眠蹭蹭枕头。
外面是姐姐,她这个妹妹在房里睡觉,恍惚间?有种?她在等妈妈和别人聊完天回来的错觉。
但她又深知?那不?是妈妈,是姐姐,是比她年长?很多的姐姐……盛听眠手搁在枕头上,满满当当的安心感?充盈心口。
深夜,房间?亮起灯来,贺检雪和好友一一道完晚安,朝着大?床走去。
看到盛听眠没有盖被子,而是直接一整个个人躺在被子上,无奈把她喊醒。
“眠眠?”贺检雪推了推她,“醒醒,怎么不?盖被子?”
盛听眠迷迷糊糊撑起身体,“姐姐,我?们要回去了吗?”
“太晚了,今晚就在这睡下吧。”贺检雪揉了揉她脑袋,“一直不?盖被子就为了等我??”
“唔……”盛听眠打了个哈欠,“好困。”
“往上面挪一挪。”贺检雪掀开她双腿压着的被子,盛听眠清醒了三分,从被面下来,躺到被子下面去。
贺检雪随后跟着躺下,身边马上就挨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她无声一笑。
“姐姐今晚聊得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回去。”
“好……”
盛听眠把好字字音拖长?,最后被困意吞掉尾音,抱紧了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贺检雪载她回去。
路上,盛听眠听着她车里的歌:“姐姐,我?明天要出差了。”
贺检雪:“演出吗?”
梨晴剧团的事项不?全?是她经手,因而有些安排她也不?知?道。
“嗯,这次去武清市。”
贺检雪沉默下来,看着前面红绿灯,慢慢停下来等待,神色平静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祝你演出顺利。”
话落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盛听眠回到家后继续收拾东西,当天傍晚的飞机,贺检雪亲自送她过去。
直到整个剧团的人上了机后,她才离开机场。
回来后,贺检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
没想到那么快就又出差了。一下子要接受她出差离开自己,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落空。
盛听眠出差的第?三天,周末,贺检雪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习惯性还未抬头就问:“周末有什么打算?要出去玩么?”
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平常盛听眠这时候会雀跃提出她的出行计划,去逛街,看话剧,逛展览等等,最后一定会加一句“姐姐要一起吗”。
她大?部?分都会答应,除非还有工作。
贺检雪发愣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片刻后叹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眠眠在身边的日子。一下子离开自己两天,竟觉得不?习惯。
许是觉得不?好,贺检雪吃过早餐后直接去集团上会班,去到那边时,秘书都诧异为何周末还要来上班。
正?当秘书安慰自己对方能当上董事长?绝对是因为这份热爱工作的态度时,她忽然不?小心撞见贺董坐在办公室里走神观察一串珠子?
不?是说来上班么?怎么看起了珠子?
秘书不?解,就在这时她看到贺董幡然醒悟般把珠子放下,把自己招了过去。
“是不?是有个项目到了签合同的地步?”
秘书连忙恢复:“魏若茜负责那个吗?”
贺检雪:“嗯。”
秘书:“她确实?到了签合同的地步,但是被对方鸽了两次。”
贺检雪:“行,这次我?和魏若茜一起去,把她给我?叫来,我?和她谈谈,顺便帮我?安排差旅,我?出差。”
出差才能真正?忙起来,才能不?去想那张脸,才能不?去想那把戏腔小嗓。
秘书错愕地连哦了两声,才转身去安排事情。
如愿出差,贺检雪带上魏若茜坐飞机去另一个城市。
刚落地,就收到了盛听眠发来的消息。
她说:姐姐最近怎么样?
贺检雪:还行
盛听眠:姐姐会不?会想我??
贺检雪看到这条消息,顿了顿,望向?自己身边的打工人魏若茜。
要是不?想,她怎么可能会在机场?
她发了一个嗯字过去。
很快,盛听眠就给她发来一句:我?也想姐姐[/爱心][/爱心]
贺检雪看着那条消息笑了笑,坐上车,前往酒店,没多久盛听眠又发来消息。
她说:姐姐,我?先去卸妆吃个饭,晚上咱们再聊。
贺检雪:好。
晚上九点,贺检雪以为她会打电话过来,没想到盛听眠给她发来了个一起听歌的邀请。
贺检雪犹豫了下,还是点进去,立马跳转音乐软件,再跳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两个小女?孩坐在沙发上听着正?在播放的歌曲。
突然间?,旁边那个扎着单边麻花辫的小女?孩头上冒出几句话:
【姐姐,我?们是实?时听歌的】
【你那边也可以随时切歌】
【这是我?们的共享房间?】
贺检雪看到这几句话,仿佛看到了眠眠在她面前嗓音柔软说话的样子。翻开底下的歌单,确实?两边都可以实?时切歌,她点开聊天框。
沙发旁边大?波浪小女?孩头顶上冒出一句话:
【怎么找到这种?玩法的?】
单边麻花辫女?孩摸了摸辫子:
【姐姐,是杜敬雅告诉我?的】
【我?这两天才摸索学会】
【是不?是很好玩?】
【这样就可以和姐姐实?时听歌了】
贺检雪停住了编辑文字的动作。
哦,杜敬雅。
教会她的。
第53章 宁桃
贺检雪不?回她, 转而点开她头像,发现眠眠个人资料背景是和自己的合照,ID是“眠眠爱唱曲儿”,头像给配了个张粉色秋草鹦鹉的图片。
嘴角勾起, 心情又好起来。
大波□□孩:
【怎么不?找她?】
麻花辫女孩眨眨眼:
【当然是想和姐姐一起】
【姐姐现在?在?做什么?】
大波□□孩:
【在?酒店】
【刚洗完澡出来】
麻花辫女孩:
【姐姐怎么在?酒店?】
大波□□孩:
【出差】
麻花辫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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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姐姐在?家里】
【在?哪出差?】
大波□□孩:
【杭港, 今天刚到】
麻花辫女孩:
【在?海边诶, 姐姐可以去看?海】
【我这边樱花开了】
【好多漂亮的花花】
盛听眠躺在?床上, 翻开相册,划拉下来,找到她昨天下午拍的樱花照,挑了最好看?的一张发过去。
麻花辫女孩:
【天气?好好,樱花也好看?】
【很适合拍照打卡】
【昨天下午和?她们一起拍的】
【姐姐好看?吗?】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她想问的。
贺检雪点开那张照片,灿烂葳蕤的樱花开满整个栈道, 天空像打翻了色盘的画布,晕染出十分和?谐的色调, 眠眠笑容洋溢站在?中央合照,构图和?拍摄技巧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偏偏, 充满肆意生?长的生?命力。
穿透屏幕, 直抵她眸底。
饱满向上的精神面貌, 年轻轻盈的女孩躯体,如沐春风般散发着温暖的能量, 只?一眼就让人觉得美好这个词是为她而生?。
但?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人比花好看?】
以及保存下来。
盛听眠盯着这五个字, 笑弯了唇角。
【哪有那么夸张】
【姐姐喜欢听天黑黑吗】
【没听过】
盛听眠点开歌单, 给她切了一首天黑黑。
【好听的,讲的是成长】
音乐从?手机里悠悠倾泄, 贺检雪将?手机丢到床上,掌心搭在?交叠的膝盖上,望着落地窗外的繁星夜空,思绪涌上心头。不?是说她有多喜欢听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而是仅仅因?为这是她妹妹分享给她的。
也是她妹妹亲手切的歌。
这一刻,不?亚于她能直观感受到妹妹在?身边切歌时那份存在?感和?分享欲,以及微妙于她们能在?不?同城市却同一时刻听到同样?进度的歌。
窗外夜色斑驳。
她又想到刚才的照片,樱花烂漫,人比花娇,一双圆圆的眼眸一如既往如初见那般娇俏。
天黑黑播完,进入到下一首歌曲的前?奏。
一秒,两秒……
在?第三秒时,前?奏被人切到了下下首。
这个举动,这个小心思……几乎是毫无征兆在?她心口重重落下一锤,很灵,仿佛眠眠就在?她身边,像只?猫儿一样?自以为无人察觉地悄悄切下一首歌。
眠眠,姐姐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但?——
又不?能过于喜欢你?。
薄薄月色漫进来,贺检雪突兀地退出共享房间,就在?她打算冷下心肠结束这份分享时,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字。
上面显示着她们一起听了47分钟的歌曲。
这个数字跳出来让她恍惚了片刻,竟然不?知不?觉一起听了将?近一个小时。
像是在?嘲笑。
贺检雪紧了紧下颌,继续硬心肠退出去,这时,屏幕再一次跳出来提示是否要保存本次一起听的歌曲。
指尖猛然一顿。
雪白屏幕荧光照在?女人脸上,波澜不?惊的眼眸倒映出一个新生?成的歌单——
“www.youxs.org”
夜空下万籁俱静,寂凉如水。
手机猛然被盖到背后的床被上。
眠眠,你?把姐姐折磨惨了。
而另一边,盛听眠看?到姐姐突然退出去,连个理由都没有。
有一瞬间失落难过,不?过在?看?到她们一起听了47分钟的歌曲后,心情又扬起来,紧接着毫不?犹豫保存她和?姐姐一起听的歌单。
群里在?讨论明天上午唱了戏曲后要去哪玩,盛听眠想到刚刚被姐姐夸过的照片,心思转了转,欣然加入讨论中。
次日,在?武清大剧院唱完戏后,一行人兴高采烈回到酒店,约好下午两点集合。
盛听眠飞快换了套衣服,画上淡雅的妆容,高高兴兴和?别人一起游玩。
杭港。
魏若茜看?着拿下的合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准确来说,从?她得知贺董要亲自和?她一起出差就已经天荒夜谭。
有种小鸡用?牛刀的荒诞感。
不?到一天,就拿下了合作商的合同,魏若茜还?是佩服贺董。
从?咖啡厅出来,魏若茜看?着贺董,提议道:“贺董,杭港的海景很美,要不?要去看?看??”
她看?到贺董朝她看?过来,神色难辨问了一句:“海景?”
魏若茜点头。
“那就去看?看?吧。”
魏若茜欣喜给她拉开车门,驱车驶上康庄大道,朝着大海奔去。
车停在?路边,魏若茜跟在?贺董身边遥望这一片碧波万顷的太平洋。
海浪滔滔,一阵接一阵,看?多两眼,心胸都开阔许多。
“好看?么?”
魏若茜愣了下,“难道贺董觉得不?美吗?”
贺检雪睨她一眼,“没有想象中好看?。”
魏若茜:“肯定?是因?为贺董见过太多迤逦风光,才会觉得杭港的海景一般。”
“不?是这个原因?。”
魏若茜忍不?住看?她,却始终看?不?透她在?想什么,许是她太年轻了,无法理解景色不?好看?的原因?还?有什么。
“那贺董觉得是什么原因??”
“有人跟我说,杭港的海景好看?,但?我来了,也不?过如此。”
魏若茜更疑惑了,贺董是被朋友推荐过来看?海,抱着过高期待来,结果却大失所?望?
“可能是……每个人审美不?一样?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了。
贺检雪侧目静看?她。
魏若茜迅速转化思维:“那贺董现在?要回堰市吗?”
“……回吧。”
“那我马上订机票。”
魏若茜当场开始订机票,不?出意外,下午就能回到堰市。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贺检雪踏上回去的归程。
接下来的日子?,盛听眠还?在?演出,因?为是经营性活动,每次唱完,都需要和?粉丝朋友进行互动,签签名,拍拍照。
她能明显感受到这次演出比上次更火热了。
“眠眠,又见面了。”
一个看?起来像白领的女人朝她看?过来,盛听眠认得她,好像自从?哪一天开始,她的每一场戏她都不?落下,都会过来看?。
签名照她也拿了几次。
“是你?啊。”
宁桃掏出一张她的剧照,“给我签个名吧。”
盛听眠接过,给她在?上面签了个名,“给你?,这次你?怎么也来了?”
“飞过来看?你?啊。”宁桃笑笑,“我奶奶老是念叨想看?你?唱戏,我是代她来看?你?的。”
盛听眠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老是过来看?她唱戏,“那你?奶奶是不?方便过来吗?”
“确实不?方便,她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像这种活动,她都来不?了。”宁桃看?了看?上面的签名,“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签个to签?”
“你?奶奶会好起来的,当然可以。”盛听眠再次接过那张剧照,在?上面写了“to宁桃奶奶,祝愿您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宁桃伸手接过,触碰到盛听眠纤细柔软的手指,眸光晦暗,“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眠眠,希望你?也平平安安,事业亨通。”
盛听眠最后和?她合了个照。
临走前?,宁桃问:“你?们在?这边要待多久?”
盛听眠:“一周左右。”
宁桃:“看?来我明天又可以继续见到你?。”
接下来几天,盛听眠都能看?到宁桃在?台下看?她唱戏,但?她并没有每次都想要签名照或者合照,只?是在?人群外远远望她,有时候粉丝太多秩序不?行,她还?会主动帮忙维持秩序。
有粉丝给了笔和?剧照,却被别人挤到后排,拿都拿不?到签名照,她就会过来接过她刚签好的签名照和?笔,一眼精准地找到那位粉丝安慰她。
诸如此事,不?胜枚举。
盛听眠很感谢她,觉得她就像一个暖心大姐姐。
要回堰市了,宁桃还?来送她,盛听眠想了想,还?是让她加上了联系方式。
回到堰市,盛听眠一下飞机,就看?到姐姐在?外面等着她。
她匆匆跑过去,“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贺检雪深深看?着她,这几天刻意冷淡反倒折磨自己,一连几天难以入睡。
“有多想?”
盛听眠弯了弯眼:“很想很想!”
贺检雪听着这让人毫无起伏的“很想很想”,叹了口气?,“走吧,回去吧。”
“好。”
车上,盛听眠开始分享她这次出差的旅程。
贺检雪全然一副长辈姿态聆听,偶尔附和?几句。
直到,她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宁桃。
贺检雪眼神睨过去。
盛听眠还?在?细细道来:“姐姐,你?说她人是不?是很好?还?帮我维持秩序,居然还?认得出谁的本子?谁的笔。”
讲着讲着眼眸垂下来,语气?怜爱,“就是有点可惜她奶奶生?病了,不?能来看?我唱戏,她是代她奶奶来看?的。”
贺检雪目光落向她递过来的手机合照,合照里她的妹妹正被一个年轻女人搂着肩头拍照。
第54章 焦虑
一个演技唱腔绝佳的花旦有粉丝合照是很正?常的?事, 有美艳粉丝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毕竟她家妹妹魅力十足,足够吸引人?,上?能吸引七老八十的?爷奶,下能吸引只看颜值的?青少年, 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干净的?磁场也是姐姐们会好感的特质。
因?而, 盛听眠第一次提起宁桃的?时候, 贺检雪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合照。但也仅仅是因?为她妹妹对这位美艳粉丝多描述了两句, 她才多看两眼。
贺董没放在?心上?。
她家小花旦不是谁都能撬墙角的。
《鸟衔花》的?戏服和道?具还在?设计, 盛听眠和杜敬雅已经开始跟老师练习唱词了,一句一句打磨,捏的?手势、动作、站位也要经过巧思揣摩,力?求做到最好。
毕竟是新剧本,对她们来说?是第一次接触,她们入行的?年龄太小, 唱的?昆曲其实都有前辈唱过,唱的?也是耳熟能详的?热门剧目。因?为新剧本极少, 她们唱了那么久也只是反复翻唱经典剧目。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属于她们的?新剧本。
《鸟衔花》能不能成为经典剧目,得看造化?。
她们两个人?就在?练习室里?跟着几?位老师和盛晓筠每天一点一点打磨。
这天, 盛听眠听到小姨在?和院长在?讨论新舞台搭建的?事宜, 才知道?姐姐早两个月就在?中?央大街打造一座戏曲艺术殿堂, 就像国家大剧院一样金碧辉煌,舞台布景和观众席都会比长原剧院更上?一个档次。
盛听眠不是没去富丽堂皇的?剧院看话剧听音乐剧, 甚至她两次去外地演出也是在?那种多层观众席的?歌剧厅演出。
小姨一说?, 她几?乎瞬间就能想象到新搭建的?大剧院会有多华丽大气。音乐剧是音乐家的?艺术, 舞蹈是舞蹈家的?艺术,同样, 戏曲也是戏曲演员的?艺术。
谁不想自己的?艺术能每天都在?艺术殿堂上?呈现?
换做以前,她们这种民间戏曲剧团根本想都不敢想。
就连小姨都说?她们真是熬出头了,待遇堪比那些国营科班文工团出身的?剧团。平常这种舞台申请都申请不到,因?为有些人?并不愿意看到自己被民营剧团抢走所有风头。
热度是一回?事,但树大招风惹嫉妒也不是没有。门票价格上?去了,观众的?视觉享受和观看体?验也得跟上?去。长原剧院毕竟是存在?了十几?年的?老剧院,就算翻新也只是在?锦上?添花,做不到改头换面。
这曾经也是她们的?困境,但好在?有姐姐,这下连场地都解决了。
“那小姨,我们《鸟衔花》是在?新剧院演出吗?”盛听眠暗暗打探。
她觉得姐姐提前两个多月就布局了,肯定是有想法的?,也许她那时候就已经高瞻远瞩。
盛晓筠越看她越觉得这孩子跟福星一样,“那肯定,都快竣工了,贺小姐才跟我们说?有新剧院的?事,明显就是为了让新剧本在?新剧院演出,贺小姐很看重,你得好好练嗓子。”
盛听眠心想她肯定会好好练,不仅是她的?机会难得,也是昆曲发展的?机会难得。她们作为戏曲文化?工作者,得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没多久,《鸟衔花》戏服初版出来了,送到长原剧院还是保密状态,盛听眠和杜敬雅上?身试穿,两人?以崔菱和荆万清的?身份唱了一段戏。
盛晓筠和其他几?位老师在?旁观察到底适不适配。
又拍了一套定妆照,传到负责梨晴剧团项目的?团队那边,设计老师提交意见,继续调整。
一整个月下来,盛听眠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所有事情快到了尾部,姐姐来带她出去吃个饭,她才敢稍微放松一下。
坐上?车,盛听眠看到气定神闲的?姐姐,忍不住诉说?烦恼。
“姐姐,你说?我要是把《鸟衔花》搞砸了怎么办?”
姐姐给?她声势浩大弄这么一场新戏,剧本有了,舞台有了,全网关注度也有了,这下就是看她和杜敬雅的?发挥。
要是平平无奇或者拉垮,观众就会毫不留情嘲笑,甚至可能嘲笑到姐姐身上?去,笑她花那么多钱打造这么一出戏,赔得血本无归,连个吆喝都赚不来。
她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戏眼在?她身上?,出不出彩就是一瞬间的?事。
贺检雪睨眼看她:“你就为这件事苦恼?”
盛听眠长长叹息:“姐姐,我觉得有时候太多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以前总是想着戏曲这行业要没落了,没多少人?看,多一个人?看就是赚到,可是现在?我竟然?害怕起来。”
“你在?担心什么?”贺检雪觉得她有些反常,“你以前不是一直主张尽力?而为?把事情做好就行。”
盛听眠垂眸想了想,挪过去,主动窝到姐姐怀里?,目露担忧说?道?:“可我担心姐姐受到牵连……”
就跟上?次奖杯那件事一样,明明只是她的?错,最后姐姐也被人?连带挖苦嘲笑,还连累到股价下跌。
贺检雪了然?,见妹妹如?此真情实感为这些不必要的?预测烦恼,不免好笑,抬手搂上?她肩头。
“这就是你担心的??姐姐做生意这么久,也失败过不少次,损失比一部戏多不知多少倍。就算你站在?台上?一句话唱不出,都没关系,姐姐是为了让你圆梦,而不是让你挣钱。”
盛听眠听着她安慰,虽说?有些效果,但她还是没有彻底解开心结,“我不是担心唱不出,而是担心唱不好,没发挥好。”
说?完,她抬眸静静盯着姐姐,看着她优越的?下颌线,红唇和深眼。
她哪天要是有姐姐的?魄力?就好了,不用担心失败,因?为有东山再起的?勇气。
“没发挥好那就没发挥好,姐姐给?你试错成本。”贺检雪垂眸瞥她,“上?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你还没缓过来么?太谨小慎微可不像你,姐姐喜欢你那股冲劲的?样子。”
盛听眠咬了咬唇,也觉得自己这个月好像变了,压力?变大,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
“可能是……我太胡思乱想了。”
贺检雪看得出她这个月紧绷了些,许是新剧院新戏服试穿等工作程序接踵而来,让她觉得声势浩大,不容出错。
将她脑袋按到怀里?,安抚道?:“这只是第一部戏,这部戏不行,那就下一部再继续,眠眠,卸掉身上?的?重担,不要自己背负莫须有的?责任,知道?吗?”
“嗯……”盛听眠浅浅应了一声。
这件事得她自己想开,贺检雪没有再说?,“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姐姐,我好奇你会不会也有我这种焦虑?”
“很久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最重要的?,不要在?意外界的?声音,保持专注。”
盛听眠脸颊贴着她锁骨,听姐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声音的?震动通过心脏传到耳膜,那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外面车流按响的?喇叭,听不见路过的?嘈杂人?群。
她只听到姐姐平稳跳动的?心跳,眼睫颤了颤,莫名平静下来。
过了好久。
“姐姐,你的?话比宁桃说?的?还有用。”
她现在?已经不焦虑了,身上?的?重担似乎都卸掉了。她只想好好唱戏,唱一辈子的?戏,这才是她追求的?,先前因?为困顿剧院关门倒闭,她才想着多一点人?关注到戏曲,多一些人?看戏,这样她和小姨才不会失业,才不会被迫解散梨晴剧团。
可是这个困境已经被姐姐解决了,所以她只需要回?归本心,回?归到唱戏这个纯粹的?梦想当中?,把《鸟衔花》唱好。
她还要和杜敬雅做一辈子最佳搭档呢,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盛听眠想清楚了,但依然?不舍得起来,继续窝在?姐姐怀里?,反正?姐姐也由着自己。
贺检雪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眯了眯眼,“你那个粉丝?”
盛听眠嗯了一声,软声说?:“她让我放松,多出去走走,可是我放松后,回?来继续练习只会更紧绷,但听了姐姐的?话,我才顿悟,还是姐姐的?话更有力?量。”
贺检雪本不喜别人?将自己和她人?比较,但听到最后,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种比较。
她轻呵一声,不置可否。
陌生人?怎么可能有姐姐了解你。
抵达餐厅,盛听眠跟着她下车,心情明显比上?车前愉快许多。
点了菜,盛听眠想去洗手间,却不料在?洗手间撞上?一个熟人?,不小心将对方刚点的?咖啡碰倒,一瞬间的?功夫,宁桃身上?的?衣服沾上?了污渍。
盛听眠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宁桃听到她的?声音,“眠眠?”
盛听眠愣了下,“宁桃?”
五分钟后,盛听眠知道?了她是来探望她表妹,凑巧的?是,她表妹在?姐姐集团上?班。
宁桃看出她的?愧疚,安慰道?:“这点污渍不算什么,我等会拿去洗一洗就行,你不是要去和你姐姐吃饭么,快去吧。”
盛听眠实在?过意不去,“要不你把外套给?我吧,我拿去洗,你表妹在?我姐姐那上?班,我明天拿给?她可以吗?”
宁桃看她这么执着,犹豫了下,答应她,“也行吧。”
她脱下来递给?面前的?小妹妹,对方接过时,满脸愧疚,但无疑的?是,手是香软的?,整个人?像块甜甜软软的?小蛋糕。
盛听眠接过后,内心愧疚才减少些许,“好了,接下来我会让人?洗干净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我的?粉丝受委屈的?。”
宁桃唇角挑起,目光扫过她灵动的?眼眸,“那就麻烦了。”
于是五分钟后,贺检雪就看到自家妹妹手里?多了一件陌生女性外套。
“你这外套谁的??”
第55章 察觉
第?55章
盛听眠捧着外套从远处走来, 看到姐姐坐在餐桌前等?自己,她似乎加了菜,正?将菜牌递给侍者?,柔和的灯光从侧面打过来, 其实她面部轮廓是?看不清的, 就像起了雾的清晨, 但?身上的气质却是具象化的矜贵。
但?盛听眠更喜欢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沉稳内核, 除了贺绣姐姐出事那时, 姐姐有过一次失态外?,相处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见过姐姐情绪不稳定过,永远是?那么从容淡定。
也正?是?因为这份特质,才一直牢牢吸引着她忍不住靠近姐姐,依赖姐姐, 遇到迷惑时,想她给自己指引方向, 又同时想要她像亲姐姐一样纵容自己的小脾气……
想着想着,盛听眠猛然发觉自己竟然越来越贪心!以前只是?贪人家的钱,想要姐姐投资一下梨晴剧团, 没想到现在她不仅要投资, 还要姐姐当老师, 又要姐姐当心灵导师,更要姐姐当亲姐姐!
盛听眠立马在内心狠狠谴责自己一番。
“你这外?套谁的?”
盛听眠思绪被?打断, 发现姐姐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手上的外?套, 解释说:“这是?宁桃的外?套, 我刚刚遇到她了,都怪我不小心把人家咖啡撞倒, 现在她的外?套都脏了,所?以我拿回来给她洗洗。”
贺检雪目光在盛听眠脸上和外?套上来回,“你要亲手洗?”
盛听眠款款坐下,将外?套交给侍者?,让她帮忙装好,“当然不是?啦姐姐,拿到干洗店里洗。”
这是?贺检雪第?三次听到宁桃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刚刚还和她妹妹见了面。
“那你怎么还给她?”
盛听眠双手撑在桌边,颇为高兴和她分享:“姐姐,说来你可能不信,她表妹就在你公司上班,她叫魏若茜,我洗好后给她表妹就好了呀。”
竟然是?魏若茜的表姐。
贺检雪莫名觉得这世界真小,“你们还聊了什么?”
盛听眠尝了下鱼子酱,“她说她是?来探望表妹的,打算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哦,她还说了她会?来看我首场《鸟衔花》。”
闻言,贺检雪思忖片刻,末了,只当那个女人是?盛听眠比较忠实的粉丝。
启程回去时,贺检雪瞥到盛听眠手旁边的袋子。
“这件衣服不适合洗了再还回去。”
盛听眠诧异:“为什么?”
“衣服弄脏了,哪怕洗得再干净,始终会?有芥蒂。”贺检雪淡声说:“何况你是?名角,她是?粉丝,身?份上也不适合有过多牵扯。”
盛听眠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一边翻出外?套查看领标,一边说:“那我等?会?去给她买新?的。”
贺检雪看她这么上心一件外?套,干脆插手帮她找到这件衣服的牌子,带她到门店,让柜姐找到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买到手后,盛听眠才安下心来。
贺检雪看着走在前面的妹妹,目光不经意扫过手上提着的袋子,“把那件扔了吧。”
盛听眠停住,没有第?一时间按她说的话去做,“姐姐,这不太好吧,万一人家这件衣服有特殊意义呢?”
贺检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盛听眠继续解释:“这件衣服还是?得洗,到时候两件一起给她。”这样就滴水不漏了。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你。”
“呃……”盛听眠没想到姐姐会?是?这样的回答。
贺检雪看到她诧异,耐心重?讲一遍:“我的意思是?按你说的。”
这么一解释,盛听眠就明白了,姐姐也是?肯定她的想法的,“那我们现在去干洗店预约?”
贺检雪嗯了一声。
盛听眠找到一家干洗店预约,约定她明天?下午来取,弄好所?有事情后,才跟着贺检雪回去。
第?二天?下午,盛听眠一下班就前往干洗店取外?套,再去姐姐的公司,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去找宁桃表妹,就恰好看到宁桃在楼下等?。
正?好省下去找魏若茜的功夫,盛听眠上前把两件衣服都递交给她。
宁桃不希望她破费,一直想让她把那件新?买的外?套收回去推掉,盛听眠坚决拒绝,最后宁桃只能无奈收下。
宁桃也理解她的做法,毕竟身?份摆在那,不是?普通人,但?这样更让她心生好感,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做事滴水不漏,脾气还好,性格也对她胃口?。
“这样吧,我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
盛听眠摇头:“不行,这太让你破费了。”
宁桃:“到底谁更破费啊,这件衣服几千块,你说给我买新?的就买新?的,一杯咖啡姐姐还是?请得起你喝的。”
她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嫌弃?”
盛听眠想开口?解释,但?犹豫了会?,选择理解她的做法,“……那好吧。”
宁桃挑了附近一家咖啡店,邀请她坐下,“我发现堰市这边气候宜人,挺适合定居的。”
盛听眠搅了搅咖啡:“你要过来定居吗?”
宁桃:“下个月公司调动,不出意外?就在这边工作?了,到时候可以经常看到你演出。”
盛听眠为她考虑:“偶尔来看一场就好了,没必要每一场都来看,票价挺贵的。”
宁桃笑笑:“可能是?受到奶奶的影响,我发现我最近喜欢上听人唱戏,可能是?缘分吧,那么多剧种?剧目,只有眠眠你唱的我百听不厌,当然要支持你。”
盛听眠没办法干扰人家的选择,只好尊重?,不再勉强,“你奶奶怎么样了啊,好点了吗?”
宁桃回忆:“她好了很?多,估计是?你的祝福起到了效果,我把你的签名照给她看了,她特别高兴呢。”
盛听眠心里一暖,“奶奶喜欢就好。”
临近下班,贺检雪从办公室下来,电梯一打开,就看到魏若茜匆匆从另一座电梯出来,忽然想起今天?她妹妹要来公司给魏若茜送两件衣服。
但?是?她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包包。
难道她妹妹忘了?
还是?说……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只见魏若茜走出公司大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她的对面站着两个人。
都很?熟悉。
一个是?她妹妹,一个是?她妹妹曾经给她看过的合照里面的一个美艳粉丝——宁桃。
宁桃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说明她妹妹私下见了她,而不是?经过魏若茜的手。
盛听眠手里握着一杯点好的咖啡,面带春风递给面前的魏若茜,“刚刚我和你表姐出去喝了咖啡,这杯是?她点给你的。”
从接到表姐call她下来的消息到下来真正?见面,魏若茜还以为只有她表姐,没想到还有老板妹妹在现场,看到面前的咖啡,一边接过一边疑惑:“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是?她粉丝。”宁桃挑眉,抬手欲搂上身?边小姑娘的肩头,刚抬起又觉得不妥,遂放下,“上次在武清市和她见过面。”
魏若茜刚喝了一口?咖啡,差点把她震得连咖啡呛出来,“表姐你还追星?!”
“对啊,很?稀奇吗?”宁桃看向身?旁的盛听眠,眼里含着盈盈笑意,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的大明星,还给我送了一件新?外?套。”
魏若茜一脸不敢置信,看向袋子,“哇哦~”
盛听眠震惊睁圆双眼,扭头看她,“什么大明星?你别乱说……”
她就是?一个会?唱戏的小花旦而已,哪里是?大明星。
“是?大明星,对我来说,不一定是?要享誉中外?才叫明星,也不是?娱乐圈那些通稿满天?飞的演员。”宁桃语气透着调侃,但?细听之下却有几分认真。
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盛听眠,“我很?喜欢在自己领域认认真真做事而又闪闪发光的女孩。”
盛听眠错愕与她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样的夸奖下似乎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但?对方很?快就移开目光,对魏若茜说:“这咖啡怎么样?表姐特意买来犒劳你。”
魏若茜又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哪家店啊?”
宁桃一边告诉她那家店的地址,一边偶尔装作?不经意看一下旁边呆愣甚至耳朵微红的盛听眠,隐隐翘起嘴角。
盛听眠看她姐妹俩说话,她也是?时候去找姐姐了,往大门口?扫过去,忽然,目光一滞。
姐姐怎么在那边?
“宁桃,我姐姐下班了,我先走一步。”
匆匆告别,盛听眠迈开腿就往贺检雪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下班了?”盛听眠扬起笑脸凝望着她。
贺检雪气压偏沉,她不是?没看到那个所?谓的粉丝欲搂眠眠,更不是?看不见对方眼里欲掩半掩的喜欢。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粉丝的喜欢。
贺检雪视线落到面前的妹妹身?上,高楼大厦之间的落日很?珍贵,透过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之间的缝隙投落到她身?上,如?同一道残阳射线。
她就像一株刚刚盛开的花苞,花容月貌,白璧无瑕,正?是?从少女到成熟的过渡阶段,比起以前的纯真清澈,现在增添的三分成熟更诱人,青涩到成熟的过渡是?最让人期待的时刻,不用捕捉她的身?影,盛夏的晚风自会?送来她的甜香。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甜香有目共睹,不知多少人在暗中伺机采撷。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贺检雪深深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带她回去。
盛听眠前脚踏进卧室,贺检雪后脚把卧室门关上,开门见山:“眠眠,姐姐有些话要和你说。”
盛听眠回头,疑惑:“姐姐要和我说什么?”
“你现在的事业正?在起势中,作?为你姐姐我给你个忠告,不许谈恋爱。”
“啊?”盛听眠下意识想到刚刚宁桃说的那番话,姐姐是?听到了?
她其实也觉得宁桃说的话有点暧|昧,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是?,姐姐这话她更疑惑。
“为什么谈恋爱会?影响事业?”这是?她不明白的地方。
“小姨跟我说,我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了。”
贺检雪站在她面前,一时不知道她是?为了反驳自己,还是?为了某个女人而和自己辩驳。贺检雪蹙了下眉,“你现在应该以事业为重?,正?是?需要靠新?作?品保持热度的时候,谈恋爱只会?让你不思进取,没有时间训练。”
“姐姐你这说的也太偏颇了。”盛听眠不太赞同她的说法,“我们剧团里也有人谈恋爱,他们也没有不思进取没有时间训练啊。”
“有喜欢的人了?”目光看似随意,却始终紧盯她神色变化。
面对姐姐如?此直言不讳的询问,盛听眠有一瞬错愣,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夜晚她被?姐姐吻上来的一幕。
大脑莫名宕机,张了张嘴,对上姐姐颇有威压的视线,目光瞥向一边,“……没有啊。”
她……她哪里有喜欢的人。
然而贺检雪看到她这个表情,心里一沉,直觉告诉她是?那个宁桃。
双手抚上她肩头,语重?心长:“眠眠,姐姐知道以你的姿色很?多人会?好感你,向你告白,但?是?你还小,这个年纪根本没必要谈恋爱,免得影响你情绪,影响你发挥。”
盛听眠听她长篇大论?,姐姐今天?有点反常,不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毕竟在她这个高度,她应该是?豁达开明的,对事业对人生都有自己的真知灼见。为什么偏偏在感情上,姐姐却固执地以为恋爱会?影响发挥?
在她疑惑的时候,忽然间想起姐姐上次偷偷吻她珍珠穗子的事情。
蓦地,她脱口?而出:“姐姐,你是?在吃醋吗?”
这声落下,贺检雪对上她疑惑却彷佛看透人心的目光,放下手,指尖扯了扯肩头的外?套,否认道:“不是?。”
这话一落,贺检雪立马察觉这个话不恰当,视线转回来,冠冕堂皇说:“我只是?站在姐姐的角度,希望你以事业为重?。”
第56章 结婚
戏服出到第三版才敲定, 距离演出也越来越近。
刚结束从头到尾的一次训练,杜敬雅收拾东西,发现盛听眠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问:“有?心事?”
盛听眠也在收拾东西, 听到这话欲言又?止, 之后摇了?摇头。
距离姐姐要?求自己以事业为重, 不许她谈恋爱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天, 但这三天里姐姐似乎变得很忙, 忙到她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
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傍晚五点半,盛听眠回到贺家,果不其然姐姐依旧没有?回来。
往常这个时?间点姐姐已经下班,要?么会在书房。
盛听眠坐在沙发上发呆,从五点半坐到七点半,快到晚餐之际, 姐姐还?是没回来,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给姐姐打电话。
然而只?得到一句今晚有?个私人饭局, 盛听眠失望挂断电话。
夜幕降临,盛听眠洗漱过后迟迟睡不着,干脆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
直到晚上十二点, 她才听到动静, 匆匆放下怀中的泰兰德, 从沙发上站起,和打开门进来的女人四目相望。
“姐姐……”
贺检雪没料到她还?没睡, 特意选了?这个时?间点回来就是为了?避开她。
上一次盛听眠的目光太?过直接, 仿若一面清镜, 要?把她对妹妹那份不轨的心思照得无所遁形。
既怕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更怕她离开自己。
贺检雪收敛起情绪, 微笑:“怎么还?没睡?”
盛听眠来到她面前,帮她接过手里的包,“睡不着。”
空气中若隐若无飘着一股英国梨与?小苍兰的香水味,盛听眠嗅到是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和她一贯用的山茶花香不一样。
脸色微微一变。
“姐姐,你今晚是和朋友吃饭了?吗?”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口吻问出这句话,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
贺检雪敷衍嗯了?一声,“姐姐先去洗个澡。”
盛听眠目光追随她背影,直至贺检雪进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她才堪堪回过神?,爬上|床躺在她的位置上,懵懂又?失神?盯着天花板。
没多久,浴室传来动静,那人要?出来了?,盛听眠翻身背对着,阖上眸假寐。
感受到身后的女人睡下,换做以前,她会抱着姐姐睡觉,但是今晚她莫名不想?再钻进她怀里。
日子悄然过去几天,盛听眠渐渐淡忘香水味的事情,调理好情绪,兴致勃勃前往姐姐的办公室,打算给姐姐送上一份她亲手熬的汤补补身体。
然而,在坐电梯时?,她听到身边的人八卦,本?来她是两耳不闻,直到她听到关于姐姐的八卦。
有?人说?任家大小姐最近频频来找贺董,猜测可能两人是朋友,或者?有?新合作要?达成。
盛听眠没放在心上,电梯一到,她就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姐姐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宽敞舒适,盛听眠扫了?一眼,忽然眼神?一滞。
台上有?一束玫瑰花。
“姐姐,有?人送你玫瑰花?”
贺检雪轻靠椅子上,挪开眼前的文件,放目看过去,落到那束玫瑰花上,再缓缓看向站在一旁的妹妹身上,眼神?微暗,嗯了?一声,又?继续看。
盛听眠盯着那束玫瑰花,咬了?咬唇,“是谁送的呀,我认识吗?”
“你应该不认识。”贺检雪顿了?顿,“任家的大小姐任嵛君,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盛听眠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想?到那个八卦,任家是珠宝大王,任家大小姐也是最近上任接管事业。
过来谈合作是要?送玫瑰花的么?
还?是说?,她是来追求姐姐的?
贺检雪来到她面前,毫不避讳向她透露自己有?人追求的信号,“对了?眠眠,今晚不用等?我了?,姐姐今晚有?约。”
有?约……
盛听眠胸口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是朋友聚会吗还?是谈合作?”
贺检雪低眸喝了?一口汤,听到她这个问话有?些诧异,但片刻后认为她作为妹妹只?是想?了?解姐姐的动向。
“都不是。”
盛听眠眼眸垂下来,哦了?一声。
下午,贺检雪回了?一趟家,换一套衣服,盛听眠从剧院回来刚好捕捉到她车离去的背影。
到了?晚上,盛听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给小姨打电话。
盛晓筠那边接到她电话,还?以为是什么要?急的事,“怎么啦?这么晚打过来?”
盛听眠垫着枕头稍微坐起来,“小姨,我感觉我以后可能要?搬回你那了?。”
盛晓筠脸色正经起来:“怎么回事?你和她闹矛盾了??”
“没有?闹矛盾,就是……”盛听眠也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自己低落难过,那是一种强烈的失去感,以及裹挟着淡淡的哀伤。
“姐姐好像要?和别人结婚了?。”
说?完这句,她似乎松了?口气,终于吐出那股不快,又?迫不及待等?着小姨反驳她。
盛晓筠在那边感知?不到她的情绪,心情复杂,毕竟眠眠又?不是人家亲妹妹,要?是真结婚了?,也能理解眠眠会有?寄人篱下的委屈和担忧。
“她跟你说?的啊?她要?结婚了??”
盛听眠:“不是,她没说?,只?是最近姐姐和别人来往密切暧|昧。”
她有?一种姐姐要?和别人组成新家庭的直觉。
盛晓筠叹口气:“她要?真结婚了?,你不一定要?搬回来,再怎么说?,你是她亲口认的妹妹。”
眼泪无声溢出来,盛听眠用指尖慢慢抹去,“小姨,我有?点难过。”
她之前还?恍惚觉得姐姐可能是有?点喜欢自己,但现在种种迹象表明,那是她的错觉。
姐姐对她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之情。
盛晓筠说?:“很正常,毕竟你妈当年结婚,我也难受得不行,哭得哗啦啦,这事你得看开点。”
盛听眠和她挂了?电话,吸了?吸鼻子,思绪混沌躺下。
没多久,贺检雪回来,盛听眠感受到她躺在自己身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英国梨与?小苍兰的香水,让她更加确定了?上一次姐姐的私人饭局也是和任嵛君在一起。
盛听眠慢慢挪远了?一点,枕着手臂,右手无端攥紧,难过起来。
为了?调理这种情绪,盛听眠周末回去找小姨逛逛街,找杜敬雅去新剧院看看。
好不容易调理好,不再想?姐姐和任嵛君的事时?,季司宜这时?候给她发来邀请,问她愿不愿意去马场骑骑马。
她的邀请已经有?前车之鉴,盛听眠正要?回绝,季司宜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说?姐姐和任嵛君也会去。
盛听眠看到这个名字顿了?顿,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答应了?季司宜。
她带自己来到一个辽阔的草坪前,按照她的要?求换上马术服,一出来就看到季司宜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
从她们谈论的话语之间,盛听眠这才知?道这就是任嵛君。
一头秀发扎成马尾,劲飒紧身的马术服穿在身上显得她又?高又?瘦,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精英风采。
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反而更有?气质,更成熟,和姐姐相比,可能稍逊一筹,但更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盛听眠捧着个头盔出来,就看到姐姐出来了?,她也穿了?一套马术服,白?色的紧身马裤扎着皮带,黑色马靴到膝盖也依然挡不住的高挑,恍若希腊雅典娜。
盛听眠发现,姐姐先是看向任嵛君,朝她打了?声招呼,过了?几秒后才恍然发现角落的自己似的。
她朝自己走来,盛听眠腰胯上搂着头盔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这也是季司宜拉自己过来的。
会不会像上次游泳party那样不希望自己过来,她也不得而知?。
贺检雪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既然她过来了?,她不会像上次那样对她,“眠眠,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任嵛君。”
盛听眠看向这个和姐姐站在一排的女人,点了?点头,微笑:“任姐姐。”
一番介绍下,气氛还?算熟络,盛听眠从空隙看向姐姐,听她吩咐,其他人都去骑马玩了?,只?剩下她一个不会骑马,过来就是为了?浑水摸鱼拍拍照的人。
季司宜玩了?一圈后,回来发现盛听眠目不转睛看着草坪上一块骑马的两个女人,忍不住和她聊起来:“听眠妹妹,你看看任嵛君和你姐姐,啧啧,共骑一匹马。”
盛听眠坐在椅子上,她的头盔只?戴了?一次,是刚刚拍了?套图,回来就看到她们两人共骑一匹马。
“听眠妹妹,你怎么不去骑马?”
“我不会。”
季司宜立马热心肠:“那我教你?”
盛听眠又?望了?一眼草坪上那两抹身影,转过头静静看着季司宜,“可以吗?”
季司宜:“当然可以。”
于是十分钟后,她们坐上一匹最温顺的马,小心翼翼在围栏里磨合熟悉。
季司宜马术不错,很快就能带她骑出草坪,牵着绳带她慢悠悠散步。
草坪一角,贺检雪和任嵛君共坐在马背上,气氛融洽聊着天。
“以前我总是想?着自己能熬过去,没想?到我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贺检雪安慰她:“人生无常,用平常心对待。”
任嵛君笑了?笑,转而问起:“这次怎么答应和我试试?”
贺检雪记忆放远,再不答应,她就没妹妹了?。
她们这种人,讲爱情很奢侈,如果婚姻不能选择爱的人,那她只?能选择最有?利的人。
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主动走向联姻的道路。
“只?是试试而已,能不能成还?未确定。”
“贺检雪。”任嵛君决定再为自己添加一个筹码,“我可以为你生一个孩子。”
这话一落,贺检雪勒停了?马。
与?此同?时?,身旁传来马蹄声,贺检雪闻声看过去,只?见她的妹妹不知?何时?和季司宜共乘一匹马,悠悠来到身边。
盛听眠的目光望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第57章 摔倒
盛听眠将那句“我可以为你生一个孩子”一字不漏听进去, 眼睫一颤。
她们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吗?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谈婚论嫁了?
季司宜方才?顾着牵缰绳,不敢掉以轻心,因而没听清那两人的对话。
她此刻搂着听眠妹妹的腰,勒停马, 这才?转头看向贺检雪和任嵛君两人。
“你们在聊什么?”她毫不知情地打破三个人沉默的氛围。
贺检雪看到妹妹主动挪开视线, 心里一揪, 察觉季司宜正亲昵搂着她妹妹的腰, 脸色又一沉。
“没聊什么。”贺检雪盯着她妹妹的脸色, 发觉她偶尔会看过来,只是马上又转头看向前?方草坪。
心情好像也不太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冷落了?她的缘故。
“鬼信你们,没聊什么还?聊那么久。”季司宜当然是一百个不信,“不打扰你们两个谈情说爱了?,我带听眠妹妹先走一步。”
季司宜提绳驾马,带着盛听眠往前?溜达溜达。
盛听眠听到“谈情说爱”四个字, 眼神一黯,忍不住回头, 这一回头就?更清楚看到姐姐正抱着任嵛君,恰好那一瞬任嵛君也面带笑意?回头看姐姐。
两人更像是耳鬓厮磨说了?只有她们两人能意?会的事。
盛听眠狼狈收回视线,心情愈发低落, 精神恍惚。
大约半个小时?后, 季司宜带人回来, 好巧不巧,贺检雪和任嵛君后脚也回来了?。
盛听眠站在地上, 眼角余光望向另一匹马, 看着姐姐在马前?护着任嵛君下?马, 再一同有说有笑走过来。
她失神般看着姐姐,人来到跟前?也不知道。
马被饲养员牵走, 贺检雪从另一侧走过来,一眼便看到她的妹妹呆呆站在护栏外面,马术头盔、长靴、马裤和护具护甲等装备一应俱全,如此精简干练的装扮却被她穿出林黛玉的忧郁感。
贺检雪看出她兴致不高,上前?问:“不开心?”
盛听眠看到她站在面前?,又看了?看一旁的任嵛君,视线迟滞般缓缓瞥向角落,言不由衷道:“没有。”
她怎么会不开心,不就?是姐姐要结婚了?么。
她大不了?以后少和她来往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伤心难过一段时?间。
她早该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贺检雪给任嵛君使眼色,让她先进去,人走后,她问:“是不是因为?姐姐冷落你?”
盛听眠含着气:“不是。”
多多少少是有气的,贺检雪听出她的幽怨,叹了?口气,“刚刚是姐姐做的不对,你不会骑马,就?让你一个人在旁边拍拍照。”
“那姐姐现?在教你?”
盛听眠饱含委屈盯着她,一时?间心情有些烦躁,讨厌她像大人一样哄自己,又讨厌自己在她眼里跟小孩没什么两样。
“怎么教?”但她心底却又是渴望和姐姐拥有独处的机会。
她是羡慕任嵛君的。
十?分?钟后,盛听眠站在一匹马前?,前?后左右都有人围着,她被姐姐托着臀率先坐上去,戴着手套的手刚握紧缰绳,下?一秒身后就?贴上了?姐姐的身体。
暖和的温度渡过来,还?有姐姐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
盛听眠握住缰绳的位置收拢一点,好让姐姐握住更多位置。
季司宜拿着相机出来,本还?想着给她和听眠妹妹拍照,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听眠妹妹就?和贺检雪又骑上马了?。
她无奈给她们拍了?两张照,纪念一下?。
低头一看,这质感、这样貌和绰约身姿,在一望无际的草坪背景下?,宛若大片。
马场俱乐部的围栏里,盛听眠被姐姐带着骑了?一圈,跨越障碍栏时?,她屁|股颠了?起来。
身后的某人倒好,跨越时?直接踩马镫立马。
“……”呜呜。
带任姐姐时?,她就?是护着带出去踏青,到她盛听眠,就?是为?了?颠她屁|股。
盛听眠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
转了?两圈,贺检雪问她:“会不会怕?这是控马,操控马跳跃障碍,体验之后你会爱上马术这个运动,以后要是心情不好,可以来这玩。”
盛听眠现?在没有心情学骑马,“姐姐,我想骑出去看看风景。”
她只想和姐姐安安静静欣赏一会风景。
贺检雪深深看她一眼,“好,姐姐带你出去转转。”
马场俱乐部外是一座小山丘,满目青葱草坪,辽阔苍茫。
“这几天心情不好吗?”贺检雪开口问,“是不是唱戏唱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不说还?好,她一说,盛听眠想起这几天的事情,香水,玫瑰花还?有看似是私人饭局,实际上是约会的聚会。
“姐姐……两个女人也能生孩子吗?”她到底还?是问出来。虽然她不懂,但潜意?识里又觉得不是没可能。
不然人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贺检雪意?识到她极有可能是听到了?她和任嵛君的对话。
“可以,做试管。”
任嵛君提出的这个筹码确实诱人,联姻除了?达成强强联合的合作关系外,后代子嗣也是双方重点考虑的一环。
盛听眠揪紧缰绳,脸色煞白,眼神涣散,一时?间心乱如麻,“那……你和任姐姐是打算结婚了?吗?”
贺检雪从身后搂紧她,她看不到眠眠的神情,只知道眠眠身上的香气如同牵魂散一样牵动她的神魂。
但她们的身份横亘在中间,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说出那份感情。一旦说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就?变成了?图谋不轨。
眠眠会怎么看她?虽说眠眠家境不好,但也是在爱的环境下?成长,她并?不缺爱,也不缺监护人,她小姨是阅历几十?年的成年人,难道真的会祝福她们这样年龄差距十?年的姐妹白头偕老么?
怕是会吓到连夜带走眠眠,和她断绝关系吧。
贺检雪深呼吸口气,克制着情绪,淡声道:“在考虑中。”
盛听眠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一滴泪无声无息砸到马背上。
“挺好的……”盛听眠语气平常,“姐姐你喜欢她么?”
“谈不上喜不喜欢。”贺检雪目光聚焦到眼前?纤细的脖颈上,“联姻而已。”
“联姻?”盛听眠听到这个词马上回过神来,“你不是出于?喜欢任姐姐才?和她结婚吗?”
贺检雪笑了?下?,“一定要喜欢才?能结婚么?”
盛听眠听不明白她的话,她只知道结婚是件大事,是和对方共度后半生。
“如果结婚不能选择喜欢的人,这样婚姻还?会幸福吗?”
“姐姐……你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要选择霍霍你的婚姻……”
盛听眠面无表情涌起泪水,“婚姻应该是两个人互相喜欢,白头偕老,就?像玉簪记里的陈妙常和潘必正那样。”
在哀伤萦绕她眼眸时?,身后的人将她拥紧,盛听眠察觉到姐姐正窝进她颈窝,贴着她耳垂。
“妹妹,其实姐姐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盛听眠脑海里闪过许多猜测,比如迫于?某种压力,姐姐必须联姻,转而心疼起来,她帮不上忙,“一定要结这个婚吗?可不可以不结?”
贺检雪安慰她:“能不能成还?未确定,姐姐只是在和她相处中,不要担心,如果不适合,姐姐不会将就?和她结婚的。”
“……”
盛听眠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胸口更加赌,原来姐姐是这个意?思,她根本不是迫于?外界压力而联姻,而是挑选最合适的妻子。
换而言之,她是在和别人相亲。
盛听眠暗暗生闷气,但又忍不住试探:“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盛听眠脑海里闪过姐姐喝醉吻上自己那晚,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是谁?”
贺检雪盯着她倩影,“她是个小姑娘。”
盛听眠眼睫颤了?颤,攥紧缰绳,小姑娘……
“姐姐为?什么不和她结婚?”
“她年纪太小,怕吓到她。”
“你跟她说过吗?你怎么知道会吓到她?”盛听眠追问,“万一,我说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你怎么确定?”
贺检雪反问她,见她回答不了?,转而问起:“还?想继续逛吗,不想的话,我们回去?”
盛听眠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放弃。
回到马场,盛听眠从马背上下?来,第一时?间看向姐姐,见她神色和平常无异,心下?反倒复杂起来。
骑马出了?汗,盛听眠跟着贺检雪去专门的淋浴房洗澡。
马场俱乐部很大,她才?知道刚刚骑的那匹马是姐姐养在马场的马。还?吩咐教练,让她以后要是想过来练马术,可以骑她的马。
抛去别的不说,姐姐对她确实挺好的。
偌大的淋浴房只有她们两个,盛听眠进去之后听到隔壁传来淋浴声,知道姐姐在隔壁,她也就?放心洗澡了?。
只是洗着洗着,盛听眠忍不住猜测姐姐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
她说怕吓到对方,可是会有人不喜欢这么优秀的姐姐吗?
盛听眠满怀心事抹着沐浴露,头顶的花洒哗哗流淌出温水。
突然——
脚下?一滑,一声低呼骤起。
盛听眠滑倒在地上,闷声吃痛,正当她艰难撑着地板起来时?,门突然被人敲了?敲。
“眠眠?你怎么样?”
门外传来姐姐担忧的声音,盛听眠正要说没事,她能站起来。
脑海忽然闪过今天一件件事,姐姐想要和任嵛君联姻,而不是和男人联姻,说明姐姐是食女色。
一个大胆的想法凭空冒出来。
她看到女人的裸|体会有反应吗?
可是她之前?也不是没在姐姐面前?脱光过……之前?泰国旅游,她不小心掉过浴巾,还?和她泡同一个温泉池,姐姐好像也没有别的想法。
盛听眠胡思乱想猜测中,试图证明自己就?是姐姐嘴里那个小姑娘,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像。
她又想退缩了?。
“姐姐,我没事……”
盛听眠难过地撑着地板欲起来,只是天公?不作美?,再一次滑倒。
无数委屈一下?子涌上来。
“呜呜呜……姐姐。”
第58章 帮洗
花洒仍然洒落温水, 滴落地板,流淌到盛听眠掌心、臀和小腿上。
痛楚从手肘传来,盛听眠趴在地上起不来,委屈至极。
就在这时, 门突然被人打开, 盛听眠错愕抬起头, 只见门口站着她那个气质高贵的姐姐。
她看到里面的景象蹙了下眉, 迈步进来, 蹲在盛听眠面前?,抚上她?肩头将人扶起。
“没事吧?”她?关心问?。
盛听眠坐在地板上,被姐姐触碰上肌肤,熟悉的山茶花香和姐姐的视线逼近到眼前?,她?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甚至还有泡沫。
这会?反应过来了, 立马合拢双腿,双臂捂着胸口, 咬唇盯着她?。
贺检雪见她?这样,好笑问?:“看来是不?疼了?”
她?这一问?,盛听眠又开始疼了, “还疼着……”
“刚刚不?小心滑倒了……胳膊肘一直疼。”盛听眠曲着膝, 一双玉腿就贴着姐姐手臂, 眼光匆匆瞥了眼自己胸口,忽然想到姐姐食女色的问?题。
她?要不?要再试一下呢?
贺检雪双手抚上她?右边胳膊肘, “这里?”
“疼……”盛听眠瑟缩退了下, 可怜兮兮看着她?。
贺检雪神色凝重:“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腿有没有?膝盖呢?”
盛听眠摇头, “我得站起来看看。”
贺检雪:“我扶你起来。”
这一扶肯定会?被姐姐看光了去,盛听眠犹豫了会?, 还是咬牙松开挡在胸|前?的手臂,赤城面对,让姐姐扶自己站起来。
盛听眠暗暗注视着眼前?人的眼神,观察她?有没有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姐姐的眼睛有一种高智感?,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属于行业内最富有最拔尖那一小部分人的圈层,只是她?的性格比较收敛不?张扬,沉稳又从容。
因?而,在别人都拜倒于她?的财富和地位时,她?只觉得姐姐的人格魅力远大于这些权力象征。
盯着盯着,盛听眠一不?小心短暂沦陷于姐姐眼眸里,她?的一根睫毛都能看得清楚,忽地,她?很清楚地看到姐姐的眼神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她?胸|前?。!
由?于动作发?生得太快,盛听眠甚至觉得是错觉。
在姐姐的扶持下,她?艰难站了起来,没想到脚踝也痛,她?没站稳径直扑到姐姐怀里。
盛听眠视线里是姐姐白色的浴袍,她?手掌撑在姐姐胸口上方,盛听眠眼神恍惚一秒,昂起头来,又羞又尴尬:“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
虽说盛听眠从小在戏台上唱戏,爱情戏曲唱不?少,但要是遇上切实?发?生的情况,她?的眼神只会?比戏台上更真实?更生动,眼尾点缀三分遮掩,三分羞赧和四分不?知所措的窘迫。
“姐姐……”甚至语气中带着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娇酥。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这是意外,贺检雪失神好几秒,直到妹妹腰窝上的温度和细腻肤感?传到指尖,她?才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红唇掀开:“……没事。”
“除了手肘痛,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痛?”
盛听眠一只脚用不?了力,只能继续挨紧姐姐,羞赧咬唇:“还有脚踝也痛,可能是崴到了。”
贺检雪一手搂着妹妹,另一只手抬起,取下挂在壁上的浴巾,“先穿上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盛听眠却还惦记着自己身上泡沫都还没冲洗干净,在姐姐将浴巾裹到背上前?,她?急忙说:“可是姐姐,我身上还没洗干净。”
这话一落,浴室里安静得只听得头顶花洒的流水声。
盛听眠觉得自己话语有暗示性,在还不?知道姐姐喜欢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之前?,她?说这样的话,和姐姐这样亲密接触是不?是不?道德?
如果?姐姐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她?这样做算不?算窃取她?人的喜欢?
这样一想,盛听眠觉得有些难受,低下头小声解释:“姐姐,我没别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贺检雪哑声失笑,“还没洗干净是吧,要姐姐帮你冲一下?”
只要一被安慰,盛听眠顿时愧疚感?散去不?少,但随之而来的面对面境遇,让她?耳朵忍不?住红起来。
“会?不?会?麻烦到姐姐?”
“不?会?。”贺检雪神色如常关了头顶上那个垂直顶喷花洒,取下手持花洒,放开怀中的人,调节温度。
盛听眠单手扶着墙壁,微微侧着身体,受伤的那只手假装不?在意地挡在胸前?,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
这可是姐姐亲手帮她?洗澡。
调好了温度,贺检雪将花洒的水流往盛听眠移过去,水流划过墙壁落到盛听眠雪白的背上和胳膊上。
盛听眠有一瞬间?的激灵,但很快就沉溺于适宜的水温氤氲出的朦胧氛围。
姐姐的五官在水雾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滤镜,不?真实?却又仿佛触手可及,她?靠得不?算近,甚至可以说有一定距离,可能是为了避嫌,她?眼里很寡淡,似乎没有肉/欲。
盛听眠又忍不?住想,食女色之人面对赤身裸|体要是没有欲望意味着什么。
大概率意味着……不?喜欢。
盛听眠按下心中的难受,眼睫颤了颤,撑在墙壁上的手不?自觉收拢,再看向贺检雪时,她?把身体转过来,正面站在这个女人面前?,挡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下。
猝不?及防一览无遗所有春|色,贺检雪没料到这种情况,手中的花洒长久停在腰上,迟迟没有下一步。
不?自觉挪开目光,看向别处,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样无异于欲盖弥彰,会?被看出端倪。
她?抿唇转回视线,落到盛听眠的脖颈上,快速淋洗一遍全身,便把花洒搁好,取下浴巾将弱柳扶风的小姑娘裹住、擦拭。
盛听眠捕捉到她?这些细微的举动,原本低落的心情似被牵引般上升,咬了咬唇,姐姐这是单纯避嫌还是心中有钗裙?
浴巾围上来,盛听眠感?官转移到她?手上,尽管只是隔着薄薄的浴巾,但姐姐手指的力度却透了过来,落到她?肌肤上。
这回姐姐靠的近,山茶花香扑面而来,盛听眠不?敢看她?眼睛,只好看向别处。眼角余光却又忍不?住偷偷观察胸|前?晃动的手腕。
哪怕掩在白色浴巾下,也能从空隙中看得出筋骨分明,手指修长如玉,骨节明显。
相比较背部的敏|感?,盛听眠更难以忽略姐姐的手擦过她?胸氵勾的水渍所带来的抚摸感?。
盛听眠羞赧得全身泛粉,双眸紧闭,她?可是19岁了啊,又不?是9岁!除了小时候小姨会?这样给她?擦身体外,她?长大一些,小姨都不?会?这样给她?侍候。
可是姐姐居然……居然……
擦拭的动作擦到腰间?,隐隐有往下的趋势,盛听眠大气不?敢出一声,偷偷掀开眼皮,看到姐姐纡尊降贵弯下腰给她?www.youxs.org……
她?直发?愣盯着姐姐露出的颈子,以及只能从上而下看得到的尤为优越的鼻梁。
到了穿衣服环节,一整套完整的衣服穿下来,盛听眠脸颊粉红如霞。
贺检雪看到她?从脸色到全身肤色都一样粉嫩,忍不?住联系起秋草鹦鹉,这下真的跟秋草鹦鹉没什么区别了。
“辛、辛苦姐姐。”盛听眠抬起眸来,脸蛋红扑扑说道。
贺检雪揉了揉她?发?顶,乌发?一如既往柔顺亮泽,“还疼不?疼?”
盛听眠动了动右胳膊,“好像不?怎么痛了。”
贺检雪看向她?脚踝:“那脚踝呢?”
盛听眠:“脚踝还有点痛。”
贺检雪拦腰将她?抱起来,盛听眠冷不?丁身体腾空,她?低呼一声,随着姐姐的侧脸映入眼帘,受惊的心脏慢慢回落,嘴角压着,眼含秋水凝望着姐姐。
“带你去看医生。”贺检雪比较担心她?脚,毕竟过段时间?还要上舞台唱新剧本昆剧,万一出了差错……她?妹妹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
“好……”盛听眠柔婉应声。
贺检雪将她?抱到沙发?上,喊来马场俱乐部的负责人,让他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处理这一切,贺检雪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浴袍,转身去换。
盛听眠在弧状沙发?上乖乖等着,这时候季司宜不?知道从哪里得来风声,赶过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听眠妹妹,她?脸色忧心过来询问?。
“听眠妹妹,你怎么样?听说你在浴室摔倒了,这事是真的假的?”季司宜坐到她?身边。
盛听眠啊了一声,她?丢人的事这么快就被别人知道,忍不?住怀疑是姐姐干的,“姐姐告诉你的吗?”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早离开,她?提了一嘴说你摔倒了,要带你去医院检查。”
季司宜蹲下来查看她?脚踝,伸手揉看,“没有骨折,应该没什么大事。”
盛听眠挽了下秀发?到耳后,弯腰看脚踝,“那还要去医院检查吗?”
季司宜:“不?用,揉一揉就好了,你还有其他地方磕碰到没有?”
盛听眠举起右胳膊肘:“这里。”
季司宜握住她?细白的手臂,检查检查,“没有脱臼,也没有骨节移位,没什么大碍。”
“真的吗?”盛听眠刚问?出,就看到姐姐出现在季司宜身后,“姐姐,你出来了?”
季司宜转头望去,忽然间?觉得贺检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她?品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阿雪,我给她?看了,没什么大碍。”
盛听眠试着站起来,“姐姐,我感?觉好像不?痛了,我们还去医院吗?”
“嗯。”贺检雪上前?拉起盛听眠的手,带着她?从季司宜面前?经过,“事关你演出,这事不?能马虎。”
上了车,盛听眠系好安全带,察觉姐姐心情有些许微妙变化,好像是在司宜姐姐出现之后。
盛听眠想不?明白,只好放弃,就在这时姐姐那边的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她?闻声看过去。
贺检雪降下车窗,窗外是挑了挑眉的任嵛君,“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贺检雪嗯了声。
“那……下次见?”
“下次见。”
明明短到可以忽略的对话,盛听眠却从这只言片语中,品尝出任嵛君和她?姐姐有心照不?宣的且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而且还是她?这种外人插不?进去一丁点的那种。
盛听眠垂下眼眸,攥着安全带,胸腔冒起无数酸涩的泡泡。
第59章 失信
轿车在?马路上行驶, 盛听眠看看前?面的路况,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身旁驾驶座的女人。
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姐姐开车,平时姐姐上下班都?有司机, 要么就是助理开。
唯独今天……
盛听眠想?到姐姐今天是和任嵛君一起过来骑马的, 应该是私人约会。就像上次她和朋友的泳池party一样, 因?为?私人属性, 她不带任何外人。
到了这?份上, 盛听眠还不清楚就是傻瓜了。
姐姐这?是在?和任嵛君培养感情。
虽然口头上说是相亲,但未来谁也预料不了会?不会?真的和任嵛君联姻。
盛听眠神色恹恹,看向窗外。
遇上红绿灯,贺检雪脸色冷凝,不自觉望向身旁的盛听眠,见她一直看向窗外。
思绪却飘到季司宜身上, 这?个女人还没放弃追她妹妹,万一哪天她妹妹着了她的迷……
还有那个宁桃……
贺检雪眉头紧蹙, 她妹妹身边豺狼虎豹未免太多。
涉及到她交友问题,她作为?姐姐无?法干预太多,但又不能不把控。万一哪天眠眠语出?惊人说要和对方谈恋爱, 那就一切都?晚了。
“眠眠, 你?和那个粉丝还有聊吗?”
盛听眠些许困惑:“宁桃吗?有啊, 怎么了?”
红绿灯亮了,贺检雪转动方向盘, “姐姐关心你?一下, 你?们都?聊什么?”
盛听眠语气淡淡:“没聊什么。”
“……”
问不出?有用信息, 贺检雪干脆不问了,到了医院, 带她做了全套检查,直到医生说她没事才?载人回去。
虽说全程姐姐带她检查,让她有种被呵护的温暖,但盛听眠还想?着姐姐和任嵛君之间那种只有两人懂的亲密,回到家也依旧闷闷不乐。
这?天,盛听眠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位客人。
是姐姐打算联姻的重点考察对象,也是姐姐正在?培养感情的对象。
任嵛君给她送了小?礼物,一条项链,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盛听眠看看姐姐,又看了看这?位大方得仿佛姐姐女友未来老婆的任姐姐,她失神地接过,“……谢谢任姐姐。”
“不用客气。”任嵛君转而对贺检雪说:“你?妹妹真漂亮。”
贺检雪笑?笑?。
任嵛君又说:“眠眠,你?要不要现在?戴上看看?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过?”
盛听眠拿着项链盒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不用了,谢谢任姐姐。”
贺检雪提议:“要不要我帮你?戴?”
盛听眠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鼻尖莫名一酸,“……不用,我回房间自己戴。”
有股情绪驱使她远离这?里?。
回到房间,盛听眠将项链盒子放在?台上,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完全没有心思戴项链,哪怕再好看。
她走出?去,发现客厅没有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姐姐和任嵛君两人进了书房谈话。
盛听眠站在?书房外停留片刻,想?推门而进,但又怕被姐姐责怪不懂事,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推开。
由于隔音,她什么都?听不到,于是只能坐在?客厅独自生闷气。
就连杜敬雅约她出?去玩,她都?没心思出?门去。
随着时间过去,盛听眠心情越发低落,姐姐和别人到底聊了什么聊那么久,还是说……她们做了什么事情。
盛听眠看了眼手机,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就在?这?时书房终于有了动静,盛听眠看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还互相对视一眼……
又是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互动。
盛听眠难过地将视线转到别处。
贺检雪一出?来就看到盛听眠坐在?沙发上,“眠眠,我和任嵛君今天出?门一趟。”
盛听眠把目光转回来,轻声问:“……你?们去哪里??”
任嵛君接腔:“我们出?去逛逛。”
盛听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又一次出?去,不用猜都?知道她们是在?约会?培养感情。
因?为?是周末,姐姐离开之后,盛听眠只能在?家里?看看电视,逗逗小?猫,最后练练嗓子。
到了晚上,还没见姐姐回来,她们这?是要逛到什么时候?
盛听眠忍不住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然而接通那一刻传来的却是任嵛君的声音。
她温柔说:“眠眠,你?姐姐她今晚喝得有点多,我带她在?外面酒店住。”
盛听眠兀地攥紧手机,“你?把手机给姐姐,我要和她说说话。”
任嵛君不解,但还是按照她要求把手机递给一旁喝醉撑着太阳穴的女人,“你?妹妹打来的电话。”
贺检雪接过来,“喂,眠眠?”
盛听眠屈膝坐在?沙发上,单手抱着膝盖,胸口前?所未有的急剧难受,嗓音颤得几乎听不到,“姐姐,你?真的喝醉了吗?”
贺检雪可以说是有六七分醉,但还没至于醉到彻底昏过去,但等酒劲上来就说不定了。
她现在?还能听得清她妹妹的声音,“有点醉了,太远了,我就不回去了。”
这?话一落,盛听眠脸色霎时失去血色,姐姐今晚要和任嵛君开房么?
她那一瞬间脑海里?全是空白,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手机对话安静了将近一分钟。
“还有话要说吗,眠眠?没有的话,姐姐先?挂了。”
盛听眠迅速回过神来,急忙道:“等等!”
“嗯?”
“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今晚回来?”
若是细听,甚至能听得出?这?句话里?夹着克制的哽噎。
盛听眠眼眶空洞洞看着面前?的茶几和果盘,失神呢喃:“……求你?回来姐姐。”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盛听眠以为?对方挂断了,看到还在?通话中的屏幕,数字每跳动一秒,她都?害怕下一秒显示挂断。
“姐姐今晚喝了酒,不能开车。”
盛听眠眼神一黯:“我可以去接你?的姐姐,你?在?哪?”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不用过来,我让人开车回去。”
寥寥数语,盛听眠明显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抱着手机在?家里?满怀期待地等着姐姐回来。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天都?快亮了,还没回来,盛听眠眼眶渐渐酸涩难受。
姐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为?什么不守信用……
最后实在?太困了,盛听眠回到床上睡一会?,只是入睡时伴着几声抽泣。
“为?什么不守信用呜呜……”
直到中午,贺检雪才?回来,回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妹妹,发现她脸色苍白,关心问:“怎么了?”
盛听眠盯着她许久,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英国梨与小?苍兰的香水味,眼神一黯,“姐姐是不是忘了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贺检雪回忆一番,蹙眉问:“昨晚?”
她打开手机,想?看是不是妹妹在?上面留了言,让她做什么买什么,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然后翻开通讯录,发现昨晚妹妹打过来一通电话,“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
贺检雪细想?,好像确实是有,但她记不太清内容了。
盛听眠看到她这?失忆的表情,胸中气闷,“姐姐忘了么,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姐姐你?不守信用。”盛听眠控诉。
贺检雪似乎一点都?想?不起,但见盛听眠如此信誓旦旦,看来她昨晚估计真的答应了她却没做到。
“姐姐忘了,抱歉,眠眠,姐姐给你?赔礼。”
盛听眠听到她诚恳的道歉,她所有的质问和控诉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难道她还能当着她的面要求给个说法么?
姐姐已经对她那么好了,她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咄咄逼人,姐姐会?怎么看她?
更何况,这?还是姐姐的私事,她的手要是伸得太长,就会?惹人厌烦。她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姐姐的私事?
所有的思虑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盛听眠只能选择体贴的回应:“不用,姐姐你?累了吧,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贺检雪没察觉她情绪起伏,笑?了笑?:“好。”
转身进了卧室,让佣人简单收拾一番,进去洗澡。
盛听眠坐在?客厅目光呆滞。
直到宁桃的消息发过来,她才?堪堪回神。
宁桃问她愿不愿意出?来,她请她喝咖啡。
盛听眠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她对姐姐的占有欲好像太强了点,不想?看到她结婚,不想?她和别人组成新家庭,可偏偏她是最没有资格去霸占姐姐剩下的人生的。
她当了人家那么久的妹妹,已经有了一个地位。
可……她为?什么那么难过?还为?姐姐不回来而生气?
盛听眠思绪乱糟糟,想?找个人诉说,小?姨是不行的,小?姨太熟悉她了。
她看回到手机界面,发了个好字过去,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口。
她需要离姐姐远一点了。
让自己的情感不再那么地依赖她,受控于她。
贺检雪洗了澡出?来,正让人吹着头发,忽然发现身边没有盛听眠的影子。
“眠眠呢?”
“她出?门了。”
“哦。”
贺检雪当她出?去逛逛,拿起手机给任嵛君打电话,“你?回到家了么?”
任嵛君:“刚回到,这?是在?关心我吗?”
贺检雪:“女孩子还是要呵护的,你?比我还小?几岁。”
任嵛君:“那我以后喊你?姐姐?”
贺检雪皱眉:“换一个。”
任嵛君:“贺姐姐?”
贺检雪回忆起那次雨夜,盛听眠在?她手里?哭着怯生生喊贺姐姐的模样。
“再换一个。”
任嵛君当她不喜欢这?么肉麻,“那贺姐?”
贺检雪闷声笑?了声:“行。”
“昨晚我没做什么吧?”她又问。
任嵛君调侃:“倒是希望贺姐能对我做点什么。”
贺检雪对她的暗示不予理会?:“先?这?样吧,挂了。”
盛听眠按照宁桃发来的地址,来到一家咖啡厅。
她喝了一口又苦又涩的咖啡,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苦。
宁桃说:“公司派遣,最近我搬来堰市了,和魏若茜住一块。”
盛听眠强撑:“恭喜,适应得还好吧?”
宁桃:“还行,这?边生活节奏也挺快的,但是烟火味也很浓,是个有人情味的城市。”
盛听眠神情游离:“多住段时间,你?会?发现它更好的。”
宁桃:“你?最近怎么样?《鸟衔花》准备得如何?紧不紧张?很期待你?的表演”
一说到最近,盛听眠觉得嘴里?都?是苦味,“宁桃,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宁桃:“没有诶,我是独女,不过我有个表妹,魏若茜,从小?和她玩到大。”
盛听眠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自己:“如果你?表妹结婚,你?会?不会?很难受?不想?她结婚?”
宁桃认真思考:“如果她结婚,我会?感觉儿时玩伴离我而去,估计会?抱着她大哭吧。”
盛听眠走神:“哭了之后呢?”
小?姨也是哭,却从来没说哭了之后她们心境变成什么样。
宁桃想?了想?那副情形:“哭了之后就是祝福她获得幸福吧,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都?是走着走着就散掉了,日后要是想?念,就常联系,不过……”
“不过什么?”
宁桃也叹气,撑着下巴搅拌咖啡:“不过一般也联系不了几回,只能逢年?过节探望一下,大多数人基本都?这?样。”
盛听眠喝了口咖啡,姐姐要和任嵛君联姻,估计以后她们也是只能逢年?过节探望一下。
她们地位差距摆在?这?呢,干妹妹算什么,只能算个姐姐以后的小?孩逢年?过节,偶尔提起一嘴的远亲。
盛听眠又难受了,甚至想?哭,她才?知道离别不是最让人痛苦的,淡忘才?是,会?在?平常日子里?某一时刻猝不及防锥心地疼痛。
小?时候爸妈的离去,她没有过多悲伤,因?为?她知道爸妈不是淡忘自己,而是变成星星永远爱着自己。那份爱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淡化,它定格在?最浓烈的时刻。
可是活人不会?,人会?真的淡忘。
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变成姐姐嘴里?一句“哦,眠眠啊,妈妈以前?认的一个妹妹”。
眼泪无?声坠落。
“我想?喝酒……这?有酒卖吗?”
宁桃一抬头发现她眼泪盈眶,疑惑却又心疼,不敢打扰她情绪,轻声问:“怎么好端端想?喝酒?”
盛听眠有些哽噎:“我就想?喝。”
宁桃迟疑片刻:“那行,我去吧台看看有没有酒。”
没多久,宁桃回来,“还真有酒,已经点了一瓶。”
话落,侍者就端着酒和酒杯过来,为?两位客人倒上。
盛听眠举起酒杯,顶着双通红的眼睛,扯出?笑?看着对面的女人,“祝你?乔迁大喜。”
宁桃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举杯碰了碰,“谢谢。”
盛听眠一口饮尽:“我买单,我请你?喝。”
宁桃:“这?不太好吧,我约你?出?来的。”
一口下去,盛听眠脸色开始浮起红晕:“你?是我粉丝,哪有人让粉丝买单的,我请你?喝。”
宁桃将她神情收入眼底,试探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今天的眠眠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盛听眠不想?让别人过多窥探自己心境,避而不谈,“继续喝酒吧。”
宁桃欲言又止,最后陪她喝,只是没想?到她酒量很差,才?喝没几杯就已经快晕过去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然而盛听眠却回答不了她问题,宁桃只好掏出?她手机,用她指纹开了机,找到一个叫姐姐的通讯录,拨了过去。
“喂?”电话很快接通了,宁桃说:“你?是眠眠的姐姐吗?”
贺检雪看了一眼天色,才?下午五点,“你?是?”
“我是宁桃,眠眠和我出?来喝酒,她喝醉了,请问眠眠地址在?哪,我送她回去。”
“你?们在?哪,我去接她。”
宁桃就在?盛听眠耳旁边接电话,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盛听眠一下子拉回到昨晚的伤心事,“宁桃,你?不要告诉她,我不回去。”
宁桃:“不回去,那去哪里??”
盛听眠一下子想?到任嵛君那句“我带她在?外面酒店住”,酸涩和怨怒交织在?心头,眼睫一眨。
“我们……去酒店开房。”
第60章 维护
电话还未挂断, “去酒店开房”五个字清晰无比落入贺检雪耳中。
脸色秒沉,贺检雪从耳边拿开手机,发现已经挂断,再打过去。
无人接听。
宁桃。
贺检雪脸色阴沉得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叫来管家, 问盛听眠今天去了哪里。
管家说司机载她去了一家叫MOS|MARK的咖啡店, 得知?地址, 贺检雪当即披上外套, 径直出门逮人。
赶到咖啡店,助理从店主口中得知?盛听眠已经和一个女人走了。
助理只得匆匆返回,告知?贺董。
贺检雪盯向盛听眠坐过的?桌椅,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仿佛就在眼前?,翦水双瞳盈盈秋水,安静喝着?咖啡, 却叛逆地和一个女人开房。
红唇冷冷掀开:“查她在哪个酒店。”
酒店前?台,宁桃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便扶着?她上楼,推门而进,小心翼翼将人扶到床上, 却不料盛听眠倒向床的?那刻紧紧拽着?她手臂。
宁桃也跟着?一并跌落, 压在她身上。
“眠眠……”宁桃被近在咫尺堪比国色还娇妍的?容颜, 淡淡的?红晕似桃花瓣,胜过所有腮红。
宁桃目光落到她眼尾, 还泛着?泪水浸湿过后的?湿润, 回想咖啡店她无声落泪的?时刻, 得是多伤心才会在外人面前?落泪?
“为?什么不开心……”
宁桃抬手,指尖轻轻落在小姑娘白皙清透的?脸蛋上, 触碰她的?肌肤,最后落到她眼尾,轻轻替她拭去眼泪。
“是遇到困难了吗?”她仿佛化身一个年轻的?妈妈,轻轻哄着?她。
盛听眠意识游离出窍,仿佛真的?听到了妈妈的?声音,鼻尖一酸,眼泪涌出来更多,神情悲恸,“妈妈,我好难过……”
宁桃对这个称呼哭笑不得,“怎么难过了?谁欺负你了?”
姐姐不守信用……
姐姐还要和别人联姻……
她们很快就会淡忘对方……
盛听眠张了张口,什么都想说,却全都一股脑涌出来,反而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最后只能吐出一句“姐姐”。
盛听眠双手搂紧她脖颈,不让她起?开,呜呜作哭。
而赶过来的?贺检雪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个女人压在她妹妹身上,而她妹妹哭着?搂紧那个女人。
这一幕极其刺眼。
胸腔无端掀起?火苗,将她深藏眼底的?嫉妒烧得越发亮。
贺检雪绷着?脸色走进去,站在床前?,目光冷冷扫过这两人几?乎重叠的?身体。
宁桃察觉身旁有人,她抬头看?去,发现站了两个人,一个好像是GULAN集团的?董事长,另一个貌似是助理身份。
她很快就联系到,这可?能是眠眠通讯录上的?姐姐。
宁桃撑着?床单欲起?来,却在下一秒又被人抱紧,她重重压了下去。
“眠眠……”宁桃贴着?她耳朵解释:“你姐姐过来了。”
“我不要姐姐……”盛听眠喉咙里含着?悲伤的?哽噎。
宁桃费劲解开她手臂,好不容易解开,看?着?床上被酒精支配意识混乱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她站起?来,文雅地理了理身上的?半裙和衬衣,“她喝醉了。”
助理上前?将盛听眠扶起?,贺检雪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穿的?是一条奢牌定制的?挂脖公主裙,然而此时裙摆却褪到膝盖,再上一点……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改变不了事实。
“你把她灌醉?”
宁桃听到这冷声质问,诧异她会问这种问题的?同?时,为?眼前?女人周身的?威压感到屈服,眼神犀利得快要把她剜了。
宁桃才想起?这不仅是表妹的?顶头boss,更是GULAN集团的?董事长,最高执行官。
宁桃正正神色回她:“是她自己要喝的?酒,她看?起?来似乎不开心,你也在手机里听到了,是她说要来酒店开房。”
贺检雪想起?手机通话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她妹妹亲口说要去酒店开的?房,但正因为?这样?脸色才更难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眠眠是什么心思。”
宁桃眼神闪烁:“我有追求人的?权利,眠眠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
贺检雪轻嗤,带走人之前?,留下一句警告:“如果还想你表妹安安稳稳在我司工作,最好绝了你那些心思。”
宁桃有些气愤:“贺董,你这手段未免太卑鄙。”
“卑鄙?”贺检雪冷笑,“你敢保证你将魏若茜在我司工作,是我下属这一消息告诉眠眠时,没有抱着?别的?心思?”
我表妹在你姐姐公司工作,还随行出差,多好的?沾亲带故润滑剂,一下子拉近距离,让眠眠卸下心防。
既然考虑到利用魏若茜这条线,就要考虑到带来的?风险。
宁桃哑口无言,没想到会被贺检雪看?穿,先前?在武清,她就从魏若茜嘴里得知?她顶头上司要和她去杭港出差,她兴奋得给?自己打电话,她也因而知?道了这层关系。
本来打算先以粉丝身份接触,再用魏若茜在眠眠她姐姐公司上班这层关系拉好感,毕竟魏若茜能直接跟着?贺检雪一起?出差,侧面证明了贺检雪肯定了她的?能力。
眠眠就会对魏若茜有好感,进而对她这个表姐有好感。有了旁线牵引,眠眠就不会对她太防备。
宁桃神色苍白,她不能不顾魏若茜的?事业,可?是……她看?了一眼醉晕过去的?盛听眠,胸口有些难受。
“我以后只会以粉丝的?身份去看?她演出。”
贺检雪冷冷扫她一眼,转身带人走。
回到家,助理把人扶到床上。
身后传来关门声,贺检雪这才上前?居高临下注视这个叛逆的?妹妹。
床上的?人虽然明显看?得出是喝醉,但没有醉鬼的?颠样?。
她身上的?裙子是一条玫瑰纱裙,瘦瘦长长一条人陷入柔软的?床单上,露出来两条胳膊肤如凝脂,与床单融为?一体,挂脖的?设计让她香肩微露,酥/胸饱满。安静美好得如同?印象派画家萨金特笔下笔触细腻,色彩十分协调的?油画。
视线触及这一幕时,恼意不知?不觉散了三分。
但只要一想起?她今天叛逆的?行为?,贺检雪的?血压只高不低。
佣人熬好了解酒汤,喂了下去,贺检雪在一旁静看?,直到盛听眠顶着?半醉半醒的?状态柔若无骨撑坐起?来。
“姐姐,我头好晕……”盛听眠掌心揉着?脑门。
“晕怎么还记得要去酒店开房?”
一声淡淡的?嘲讽飘过来,盛听眠听出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又想起?了昨晚某个人失信她苦等一晚上的?酸涩情景。
盛听眠放下手,后撑着?床单双眸控诉望着?眼前?的?女人,“……我怎么就不能去酒店开房了?”
贺检雪没想到她竟然反驳,眉头微皱,“你知?道你和谁开的?房么?招呼不打就去和所谓的?粉丝喝酒开房?人家没把你吃干抹净都算好的?。”
“要不是姐姐赶过去及时,www.youxs.org。”
“你为?什么要这么中伤宁桃?”盛听眠不可?置信,“宁桃根本不会这样?做。”
“你维护她?”
她的?妹妹维护一个处心积虑接近她的?“粉丝”,维护一个压在她身上一直不起?来的?女人?
贺检雪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
盛听眠站起?来,眸光委屈又倔强,“不是维不维护,而是我相?信她为?人。”
“就算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我主动的?。”
贺检雪深呼吸了两口气,保持冷静,“你被她下了迷魂汤?你宁愿相?信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粉丝,也不相?信你姐姐?”
话说到这份上,盛听眠更觉难受,她知?道姐姐有恩于她,换做平时,她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姐姐。
可?是,她昨晚不仅失信于人,未来还要联姻,迟早都是要互相?淡忘的?关系,她为?什么还要管自己那么多呢。
她作为?妹妹,都没资格伸手管她联姻的?事……
“姐姐……我只是你认的?干妹妹,不是别的?身份,可?不可?以,别管我的?私事?”
贺检雪眼一沉:“你什么意思?”
盛听眠眼梢倔强挑起?,咬了咬唇,直视她:“字面意思。”
既然她不让自己管她私事,那她也不要让姐姐管她的?私事,她和谁在一起?,和谁开房,和谁谈恋爱,通通都和姐姐无关。
她负气地想。
“你当真被那个宁桃骗得不轻。”
贺检雪周身散发着?怒火滔天的?低气压,掏出手机,拨通秘书电话,“把魏若茜给?我炒了,让那两姐妹给?我滚。”
盛听眠呆滞,第一次见姐姐这么生气,可?是凭白遭罪的?魏若茜更是无辜。
“姐姐,你为?什么要炒掉魏若茜?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你怎么可?以搞连坐罪名??”
盛听眠快哭了,上前?拉住贺检雪手臂,“姐姐,你不能这样?!”
贺检雪神色不容置喙,“她都快把我妹妹骗走了,你说我为?什么这样?做?”
盛听眠急急解释:“可?那是我自愿的?,是我让她去酒店开房的?,姐姐你为?什么要怪罪到她表妹身上?你不觉得你很不讲理吗?!”
“因为?她接触你的?目的?不单纯,本就靠她表妹从而拉近与你的?关系,你被她骗了感情。”
“你有证据吗?”盛听眠眼泪簌簌落下,见她沉默,迟迟拿不出证据,继而继续控诉:“所以这根本就是姐姐你主观判断对吧?”
贺检雪第一次发现自己秀才遇到兵,有理竟然都说不清,她怕不是来克自己的?,“我的?判断鲜少出错。”
“你就是拿不出证据!”盛听眠松开手,眼圈发红,“姐姐,我讨厌你!”
含泪愤然离去。
贺检雪扣住她手腕,将人拉回来,这一拉她又不得不正面面对这双通红的?眼眸、质问的?目光和渐渐离心的?妹妹。
贺检雪红唇压着?冷意,心脏窒息一瞬,“眠眠,你真的?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