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微被蒙上了眼睛,双手被人反剪于身后捆绑着,押出了牢房。
她被人推上了一辆马车,几经辗转,马车停了下来。她被人从马车中拖了出来,黑色眼罩透进来的光线已经暗了,马车带着她,近乎跑了整整一天。
“这个人?”这声音十分粗粝,虽然说的是大锦的言语,可口音极重。
“是的,主人吩咐,除非死,不能让她离开。”押着她的人道。
“明白。”
就这样,顾元微被人转手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她被推进马车的时候,压到了别人,那人闷哼了一声,踢了她一脚,用力的推开了她。她撞到了马车壁横木,背上没有痊愈的伤害,火烧一般的疼着。
顾元微歪倒在马车中,没有双手借力,她现在又太虚弱,根本坐不起来。
马车中的酸臭气,比那阴暗潮湿发着霉味的牢房更加难闻。加上马车的颠簸,让顾元微几次干呕。
马车再次快速的奔跑起来,风声与车轮咕噜声中,还夹杂了顾元微听不太懂的语言,只能勉强听得出几个字:花,女。
顾元微皱着眉头,言语不通,真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但是,她可以肯定的事,她必然已经离开了辽城,而她们现在,应该是出了大锦的边境,正在前往西夷的某个部落。只是她不明白的事,杨鸣的母亲,到底想把如何处置她。按着杨鸣的话可以推测,她母亲至少没有杀了她,给她个痛快的意思,她大约是想折磨她?
好在顾元微马上就得到了答案。一双粗糙的,带着难闻气味的手,摸上了她的脸,“真滑啊,这个是男人吗?”那手的主人与马车里另外的人说着话。
“不会吧,咱们马车里都是女人,怎么可能扔个男人进来。”另一人说着。
然后一只手在她胸上捏了一把,“真的是女人啊。”
顾元微抿着唇,忍着怒喝的冲动。
下一秒,她的眼罩就被人摘了去,在她身上上下起手的女人,还把她扶着坐了起来。
“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哦。”她身旁的人应了一声,然后顾元微的手,终于得到了解放。
“多谢。”
马车里黑漆漆的,有没有带着眼罩差别还真不大。
顾元微挪到窗边,拨开车帘,月光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在一柄明晃晃的的剑刺来时,顾元微猛地缩了回来。
一阵抽气声后,那紧挨着顾元微的女人,抓住顾元微的手,惊叹道,“你……你太好看了。你到了那里,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顾元微扭着手腕,把手从那女人手里抽了回来,“你们知道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被选上的。到了那里,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的。在那里只要你够漂亮,有高位者喜欢你,你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不用担心,你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抢你的。”
在那女人越说越激动的言语中,顾元微秀美的眉,越皱越紧,她终于知道他们这是去哪儿了。西夷之地的花灵部落,顾元微想到那本西夷游记中记载的关于花灵部落的奇闻异事,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要知道,她那时候在顾府,直接把这部分当小黄书看了的。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亲身去经历一番。一想到,那部落的开放荒/淫之度,顾元微就有些坐不住了,但她不得不压下烦躁的心绪,与马车中的人谈说起来,希望能知道一些关于近些年西夷部落与大锦边城关系的事情。
算上顾元微,马车中一共挤了五个人。如今坐在顾元微身边的女人名作陆小妹,原是梵城人,在城中一家小馆子做小二。因为听多了关于花灵部落的事情,总想着可以轻轻松松过上富贵日子,便通过一个做人贩子生意的食客,联系到了花灵部落在外选美的族人,她模样还过得去,胜在口才好,这才了说动他们带她走。
另一个开口说过话的,是辽城郊外村子里的人叫做邱溪,长得太纤瘦秀气,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了,干脆把自己卖了,换了些银子,给家里的妹妹弟弟们过好日子。
其他两个没有出声的,顾元微便也没有开口问。
“欸,那你叫啥,你是不是长得漂亮,被他们抢来的?”陆小妹捅了捅顾元微,悄悄说道,“我可听说,他们花灵部落的人,看到美人就出手抢,从不会失手。”
“鄙人姓顾,得罪了些人,就被弄来了。”顾元微语意模糊的回了句,就再次躺下去休息了。从陆小妹的字里行间,顾元微已经大致猜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听你说话一点中气也没有,是病了啊?”
“恩。”
“哦,那你休息吧,到了我叫你啊。这一路上有事你尽管叫我,我看你往后肯定有大富贵,到时候拉小妹一把啊。”
“恩。”顾元微再次低低应了一声,马车里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马车颠簸得很不舒服,好在还垫了软垫,顾元微稍稍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闭眼想事情。
顾元微集中精神整理着从陆小妹与邱溪那儿听到的事情。
原来,这靠近西夷边境的三座城池,早在几年前就发生过大动荡。可奇怪的是朝廷似乎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至少,表面上朝廷是不知的。那次动荡,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而天一亮,攻入三座城池的西夷众部就立刻退走了。自此之后,西夷诸部落仿佛修身养性般,极少再出现大规模的烧杀抢掠行径,反而与城中商贩互通有无起来。
直到一月多前,一直犹如散沙的西夷众部,突然达成了某种联盟,兵至城下。可他们却也只是高声嚷嚷,并没有真正的开打。而传到大锦皇都金天翊的耳中,就变成了三城将领,抵御住了西夷的攻击。
顾元微顿时想到金瑞霖在早朝时听到金天翊御驾亲征的紧张,想到她竭力自荐要代金天翊出征,很大的可能上,这次西夷的事,也许与北真入侵一样,和乔品言与金瑞霖脱不开关系。
顾元微袖中的手,紧紧一捏,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局。就是不知,这个局,金天翊是被蒙在谷里,还是想做那个鹬蚌相争中的渔夫?
顾元微再次一深思,眉头一皱,是后者,不然,沈砚又怎么会让她拿着梁王的信物,来找梁王旧部,从而自保?可沈砚又怎么会有梁王的信物?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犹如老树之根,扎根之深,事情之复杂,实在不是她根据只言片语能够推测的。
但有一点,顾元微可以确定,如今的辽、盛、梵三城,早在多年前的暴乱之时,已经落入了梁王旧部的手里,而西夷部落显然与这些梁王的部下,关系不错。掌控三城之后,他们按兵不动,大约是在等待时机。而这次,乔品言与金瑞霖私通北真国,又不知她们如何联系到了西夷这边,说服他们配合北真国一同暴乱。而梁王旧部,大抵会想着大捞一笔好处吧。
是的,顾元微想到的是好处,而不是给那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梁王报仇。她可不相信,一个人死了那么久,还能让曾经的部下为她买卖。
想通了这些,顾元微反而能松口气了。是梁王的部下,兴许不是什么坏事。她坚持一段时日,等到张泉把游景等人带来,就好办了。毕竟,那些人虽说是金鸿的人,可说到底,也是梁王的旧部。
顾元微被关了那么久,隔三差五的就被杨鸣的母亲命人鞭刑伺候,身子自然虚弱地厉害。尽管这马车能颠得人骨头都散架,她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被人一阵剧烈的晃动,她才醒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帘被人哗啦一声揭开,几个三大五粗,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异族女人,重手重脚,连拖带拽的把她给抬下了马车,径直把她抬进了一个帐篷里。然后又被一个老年妇女野蛮地扒拉光衣服,推进了浴桶里。
还没来得及坐稳,肩头被那老妇人重重一压,整个脸都没进了水里,呛得顾元微眼泪直冒,加上身上的伤口,浸水之后传来的刺痛感,令她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顾元微双手死死扣着木桶的边缘,杨鸣的话,犹言在耳,等着她的,绝不是什么好事,若这些小痛楚她都受不住,她又怎么等到游景他们来救她?
老妇人仿佛完全看不到顾元微身上条条红肿破裂的鞭痕,重手重脚的给顾元微清洗着。
好在老妇人动作粗鲁,却十分利落,不一会儿,便把顾元微拉出了浴桶,给她穿戴起来。
顾元微瞧着身上这身窄袖束腰短裙灯笼裤的异服,各种艳丽的撞色,看得她眼花缭乱,眼中阵阵晕眩。
终于,那老妇人走了。
顾元微几近虚脱地软倒在一张虎皮毯子上,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痛楚渐渐减弱。
虽然闭着眼睛,她还是能感到,视线一亮。
她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嫣红的皮靴。
在一阵清脆的击掌声中,传来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果真是我见犹怜,难怪杨鸣那女人这么上心。”
那人步子跨得极大,几步就走到了顾元微面前,蹲下了身子,低头道,“嘿,美人,跟了我,如何?”
“不可能......”
“欸,你说什么?”那人再次低了低头,凑近顾元微。却是许久都听不到答复,定睛一瞧,原来是美人晕过去了。
那人哈地大笑了一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帐篷外有个正在往里走,差点与这抱着顾元微的人撞个满怀。“族长?”
“这美人归我了。”
“可是族长这人是......”
留给这愣在帐篷门口的中年女人的,是一个策马而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急着更新完了好睡觉,刷了好久才把页面刷新出来,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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