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好难呐~

听着冯宴对我的控诉,我无力反驳。

我此刻只觉得心好痛,比用真正的匕首穿心还要痛!

见冯宴怒不可遏、越说越上头,吴忺赶忙打断。

“快别说了!”

“还有你!你不规劝也就罢了还跟着一起胡闹!”冯宴不禁迁怒起吴忺,“我只以为你和她不一样,想着你竟也是个不分轻重缓急的!可知你比她付出了多大代价,不惜远嫁,成日步步为营、心力交瘁、时刻提防,更甚嫁给的还是自己的仇人,还为仇人生孩子!”

“住口!”

吴忺似被冯宴触碰到了逆鳞,她也少见的怒斥起来。

“你有火冲我发何必牵连旁人?!”我又将吴忺护在身后,“所以,使臣也无所谓了?怎么,打算和我们在这儿吵个昏天黑地,让所有人都发现我们私下见面不成?!使臣当着我们的面倒是硬气得很,可不知当着魏王、吴太后甚至是令内的面上是否也能像对我们一般?”

“这能一样吗?!”冯宴气势汹汹道。

“怎么不一样?难道你刚来的时候我们没说儿正经事儿?哪儿就发这么大的火儿不过是顾左右而言他罢了!别以为我会上当!”

冯宴听罢顿时表情一愣,看来是我想对了,他就是想转移话题。

只是手段及其卑劣,渣男一个!

“快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了!我只问你一次,吴骏他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语气严厉,直勾勾的盯着冯宴。

冯宴这会儿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他虽冲我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但没过多久,还是开口答道:“至少在我出发来魏国之前清然还有口儿气在,至于现在……若是有了变化燕国那边自会传信过来。可至今……我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听到这话,心中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那就是说……”

“虽然我很想气一气你,但我也不希望传来的是噩耗!”冯宴这时叹了口气,“对了,先前魏王召见我的时候也曾委婉的问过清然的事。只是我实在不知现在的情况也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貌似魏王也很在意清然的死活。也是,他自然比任何都希望清然死!”

“不,他该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还活着……”我喃喃道。

之后,我便再不言语,只暗自神伤,不住地向后退着无力的靠在假山。

冯宴见状一个劲儿的嫌弃:“见你如此为清然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你与其在这儿病病殃殃、哭哭啼啼的做这些没有用的事儿,倒不如现在赶紧想办法去求魏王让他把定王赶紧交到我们手中,也算是为清然报了仇!”

听着冯宴这般冷言,我不禁剜了他一眼。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不然真让人发现了,还提什么报仇!?”

就在冯宴行礼打算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开口:“魏王同不同意又有什么要紧?”

“你说什么?”冯宴转回头看向我疑惑道。

“无论因为什么缘故,魏王定是觉得定王对他有用才会扣着不放人。那如果定王没有用处了那他人在哪儿又有什么要紧?”

这时我又慢慢逼近冯宴:“又或是魏王提出何种理由却又食言,你们难道还没办法要回定王?反倒是对我们苦苦相逼!你既知我们在魏国处境艰难,若是和你一般对魏王步步紧逼最后导致魏王厌烦我们,那岂非得不偿失?”

“冯宴,你便只有这种本事吗?”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冯宴又准备发怒。

不过最后他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行了礼之后便悻悻而去……

见冯宴已经走远,我这才回头看向吴忺。

见她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

毕竟如果不是我她也不至于冯宴恶语中伤。

嫁给仇人?

莫不是……魏子煜是她仇人?

可在吴忺嫁来魏国之前他们定是没机会遇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仇?

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只是察觉到我看着她,吴忺迅速地调整了情绪。

她又恢复成了素日时的样子,那个精明强干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归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那接下来也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等我和吴忺回到住处,刚坐下不久,便听魏钦又来了。

这次我可不想错过机会,于是装着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由吴忺搀扶着缓步移至魏钦跟前。

魏钦见我出来迎他颇感意外,见我走不动道他便主动往前走了几步接我。

“小人见过殿下!”

“见过大监了。”我有气无力得对魏钦又说道,“几日不见,大监可还好?”

“承蒙殿下惦念小人一切都好!哎呦,瞧着殿下还病着怎么还亲自出来?!当真是小人的罪过!”魏钦一脸歉意。

“不知大监所为何事?”我明知故问起来。

“殿下或许不知,陛下一直记挂殿下的身子,只是近些时候国事繁忙,这才派小人每日这个时候前来询问照顾殿下的太医,殿下身体恢复得如何?”

“噢~难为陛下还要抽空儿过问,也辛苦大监每日都要劳烦这一趟!”

“哎,不过就这几步路哪里说得上是辛苦!倒是殿下的身子……”

“我一切都好。左不过毒已经解了,这伤口倒也不深,说到底都是从前积攒的旧病。”

“若是殿下身体无恙,陛下有意这两日就起驾回宫了。”

“我自是不要紧,依着陛下就是了。如今已到年下,诸事繁杂切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到底是殿下明事理!”

这时我忽然推开吴忺随后慢慢凑近魏钦小声问道:“敢问大监,陛下近日……可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到我主动问起魏子煜,魏钦倒是有些欣喜。

不过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便又有些愁眉不展:“唉,陛下的性子殿下您还不知道吗?自千秋节之后便没日没夜的忙着。”

“只可惜我现在病弱怕陛下见了不高兴,还望大监能在陛下身边多帮我劝劝。陛下的身体要紧,切勿太过操劳!”

说着,我便见状咳嗽了几声以表示自己身子还虚弱。

“小人如何没劝陛下?只是陛下一心想着殿下,出了那样的事自是不敢怠慢!”

“陛下的心意我怎会不知?说来也是燕国自己的事原也不麻烦陛下,只是又牵扯着……”我欲言又止,“这些人留着更是祸患!咳咳!”

“殿下切勿操心,一切皆有陛下做主!”这时魏钦忽然退了几步然后行礼道,“若无其他事,小人先行告退了!”

“大监慢走,还望大监多费心照顾陛下!行宫不比皇宫地气暖,虽就剩下这两三日了可也不能大意!只是炭火太足也不好,就待在殿内难免躁得慌何况陛下又整日忙于国事定是心烦不已。大监该多给陛下用些清心润燥的饮品才是。”

“不过话说回来,凭着大监在陛下身边多年自是比我会照顾。大监可莫要嫌弃我多话!”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比起小人的尽心,殿下的嘱咐才更为珍贵!陛下若是知晓殿下心思定是能宽慰许多。小人定谨记殿下教诲!”

“那小人先告退了。”

见状,魏钦退下走远……

“除了定王和那西秦的,其余人如何处置?”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恢复成了正常模样。

“那萧涛还被看押着,姐姐也知那萧涛的厉害,陛下特意让暗技派人看着。所以我这……不过似乎是还没审问清楚,陛下并不打算就这么杀了萧涛。只是如今暗技的统领乃是萧涛的同族,见萧涛如此不顾族人性命怕是要受些苦了。”

吴忺接着说道:“至于宸王……陛下倒是也没怎么疏远他,就还和之前一样。”

到了寝殿里,四下无人之时我才问吴忺:“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宸王也牵扯到其中?”

“具体我并不知,只是姐姐失踪之时正巧外头又说进来了刺客,可此时陛下又不在宴上。大家慌作一团幸得有惠贵妃主持。她让大家先不要动待刺客抓到再说。如今想来那刺客怕是萧涛声东击西之计。为的是将禁军全部调开,以为暗技也为他所用,不想陛下另有筹谋。”

“原本郕王是带着兵士到处抓捕刺客,却不想一个自称暗技之人突然前来禀告说陛下被挟持求郕王带兵护驾。郕王原是护驾心切只是忽然发现那暗技身份存疑所以不敢妄动,但又怕陛下真的有什么不测,所以……”

“所以他找了宸王顶替?”我看向吴忺。

“本来也是疑点重重,况且若是真的救驾陛下也不会因此多喜欢郕王几分,可若是被人算计只怕郕王惹祸上身。”

“我记得萧涛当时的反应,他在看见是宸王进来护驾的时候十分震惊。怕是他原本有意算计宸王之外的皇子。只是后来说的话又十分暧昧,估摸是穷途末路,所以才见谁咬谁。”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萧涛并非是个粗心大意之人。他能在陛下身边多年得陛下信任可见其谨小慎微、聪慧过人。可何故此番谋反……说起来比起燕国还真算不上是一场谋反!”

我轻笑一声:“恐怕真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在陛下开恩,没有株连萧氏其他族人。听说这个萧涛原是萧氏旁支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听说早年他就父母双亡,自己只身带着一个妹妹辛苦过活。后来被陛下看上选做暗技。”

“他还有个妹妹?”我好奇道。

“就是前几个月刚殁了的萧充媛!只是那时候姐姐正病邪缠身,所有人都没怎么顾得上。”吴忺解释道。

我依旧有些震惊:“我以为萧涛也和萧越一样只是萧充媛的族兄,不想……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被送进了宫前不久还病逝了,没过多久萧涛便要谋反……也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唉,先不说这些了。刚才魏大监的意思……看来大家回宫也就这几天了。”

“是呀,也就这几天了……”我有些发愁道。

“姐姐。”

“嗯,什么事?”我看向吴忺。

吴忺面露难色:“刚才……燕使的话……姐姐切勿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事,无妨。可能你有所不知,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个烂人。本以为入朝当官又过了这么多年能多少有些变化,好在我也没报什么期望。总归是目的达到了就好。”

听罢,吴忺默默点了点头。

“倒是你……”我有些愧疚的看向吴忺,“不想竟也连累你被他出言中伤!”

“姐姐言重了,中伤倒是不至于,想来燕使这般动怒也是情有可原。说来咱们都没有错,其实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怕对方身处险境罢了。”

不等我多说,吴忺便微笑道:“过了这么久姐姐也累了,不如先在屋里歇一歇。我这还有其他事先去忙!”

“额……小忺。”

吴忺正打算离开之时,我忽然叫住她。

“姐姐还有何事?”

看着吴忺彻底和在假山之时判若两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提旧事安慰她?

“没,没事。你得空儿也歇一歇,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见吴忺笑着离开,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昨日的话确实是有些重了,今日又见吴忺如此,我内心真的十分愧疚。若非是我撺掇也不至于会如此。当然也免不得是因为冯宴嘴贱!!

唉,别看她在外人面前这般,怕是心里依旧很难过吧。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忺。

瞧我这事儿做得…………

……

一晃就到了夜里。

想着白天还有这几日来发生的种种,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紧握着装着破碎绦带的荷包久久不能睡去。

定王那日说吴骏已经死了,可冯宴却说吴骏被救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而我梦中也有这样的预示。吴骏在梦里也没明确说自己会离开,他还要我等他。

或许,吴骏真的没事儿了。

真的好希望能传来好消息,否则若真像冯宴说得那样,我真是不能原谅自己。

“吴骏,我现在又遇到难关了,虽然我的人生中不仅只有你,但如果你还活着我定能活着舒心不少。”

就在我盯着荷包目不转睛的时候,不觉妙莹早已经跑到我身边,属实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将荷包藏起随后惊慌问道:“什……什么事儿啊?”

“殿下!”妙莹顿了顿,“陛下来了!”

“啥??”

魏子煜怎么突然就来了?

我这还没想好要以何种面目面对他呢?

话说他是真不靠谱,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也没有个提醒的!

顿时,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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