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那场意外,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帮孙思婕挡了车上掉下来的饮料箱,伤到的是左手,可只有走在他们正后方的姜呈最清楚。
事故发生那一刹那,低头发微信的夏时初为了避让后方来车准备往边上让,没注意那边其实还有俩飞速前行的摩托车,眼看就要被撞上,是盛怀扬把她往旁边推了一把,结果那辆车就这么撞到他腰上。
惊慌失措地车主往左边一打方向,撞上那辆三轮车,这才把上面的货给撞落下来。
盛怀扬当时应该是腰动弹不了,闪躲不及,不得不抬手挡住那些掉落的饮料箱。
孙思婕那声尖叫和货物落地的声音引起了骚乱,他们当时注意力全在盛怀扬和那些货上,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肇事摩托车早就趁乱跑了。
检查时,医生说腰上的伤比手臂严重得多,拍出来的片子并不太好,骶骨有轻微的裂痕,没法打石膏,得痛好长一段时间,但也只能慢慢养。
出来前,盛淮扬却吩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恍惚一下,瞬间明白所谓的任何人说到底就是夏时初。所以,在车上夏时初问他时,他什么都没说。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为她而来,会关注到她撞头而主动挤第三排这样的小事,但为什么不直接跟夏时初说。明明,夏时初看起来也并非全然无情。他也没再追问,因为他知道依旧得不到答案,但直觉这应该和当年他们分手有关。
擦完药,姜呈收拾好药瓶,洗完手告辞上楼。
对面,洗完澡的夏时初把下午整理好的访谈记录发给盛怀扬。
发完,盯着屏幕研究那些记录,越看心理那种怪异的感受越重,忍不住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有没有觉得关于资质那部分,中天并没有讲实话。】
盛怀扬的信息回的很快,【还没睡?】
夏时初翻了个白眼,【废话,睡了我是在跟你说梦话么?】
屏幕静了会儿,跳进来一条信息。
盛怀扬:【既然没睡,那过来吧】
夏时初心脏颤了一下,没来由一阵慌乱。这大半夜的,让她去他房间?
应是察觉到自己这话的旖旎,盛怀扬又补来一句,【过一下下午的问题】
我去!夏时初双手捧住自己已然发烫的脸,喃喃自语,你特么脑袋里在想什么呀!!!
她搓了一把脸,强硬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她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个外套,趿拉着拖鞋,捧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房间。
一开门,发现对面房间的门竟大开着,应该是在等她。
她走了进去,反手关门。再往里走两步,就看见了书桌前的盛怀扬。
他应该也是洗完澡,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外面套了个针织开衫,细看就是上次在mike说的那件“情侣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竟比头天来时显得还要少年气些。
听到她声音,他稍稍抬眼,示意她随便坐。
夏时初视线环了一圈,床上不合适,沙发上有点远,最后勾了沙发边的矮凳过来,坐到了书桌另一头。
盛怀扬直奔主题,“你怎么看?”
“表面看,他们的理由的确能解释得通,可有一点很奇怪。”她抬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蓦地顿住。
盛怀扬没有收回视线,只略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夏时初偏开视角,“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些错误实在太低级,我认为不管是律所还是gc都不可能犯这样的错。”
“就算尽调不到位,可是还有内核,这些错误怎么可能逃过内核委员会的法眼?”
她觉着这个问题怎么都解释不通?稍微了解投行的都知道,每家投行都会对每一个拟申报项目专门举行的内部审核会,而内核机构成员除了投行部分资深董事以上级别人员外,还有律师、注册会计师和行业专家。
内核会上,每一个核心问题都会被抛出来,被各个委员轮番质问,项目组成员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尽调到位,把所有可能影响上市的问题都已经考虑进去并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
简单说,能通过内核的项目,十之八九是不会出现大问题的。像中天这样的大纰漏,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查过当年这个项目的内核成员,有现在的内核部主任莫总,参与的律师是守正的宋律。”
夏时初微停,解释道,“这两人是出了名的严谨,尤其宋律,我跟他搭档过两次,过材料时,再细的问题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很犀利的,我不信这种白痴错误他会看不出。”
夏时初越说越觉得蹊跷,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盛怀扬,“你说是不是?”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宽宽的双眼皮,眼尾微微往上翘,眼珠水汪汪的,尤其认真时,又亮又黑,似是一汪盈盈秋水,让人一点点往下坠。
半天没得到响应,夏时初有些急,“嗯?”
“嗯。”他应,目光注视着她,幽深而绵长。
夏时初心跳莫名漏了两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么独处一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定了定神,“那个,要不明天再讨论。”
盛怀扬似笑非笑,“为什么?”
“一时半会儿也讨论不清,挺晚了,你还受了伤……”她说话时,盛怀扬视线依旧粘在她脸上,弄得她心慌意乱,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
她默默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不说话了。心跳砰砰砰地越来越快。
怎么回事儿。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呢,夏时初?
“你不是问我伤哪儿了吗?”盛怀扬突然道。
“啊?”她有点懵。
“给你看看?”
第20章 摸都摸了
深冬的夜, 房间安静极了,好像能听到中央空调发出送风声。
盛怀扬闲闲地靠着,隔着一张书桌, 认真地看着她,黑眸被暖黄的灯光浸泡着,有些深。
夏时初困在他的视线里, 耳朵越来越烫,呼吸也有点不稳。
他说给她看看?看看?看?
要看么?
她用力咽下堵在嗓子眼的气, 嗓音竟有点飘,“好呀。”
盛怀扬嘴角弯了弯, “好?”,
她颔首, 努力稳住自己呼吸, “你要是……”
声音戛然而止。她惊愕地瞪着缓缓站起来并朝自己走来的盛怀扬,紧张得不行, 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激烈又急迫。
“干嘛?”她问。
“既然好。”他顿了下, 人斜斜地倚在书桌边缘, 长腿朝前伸,形成一个三角区, 将她困在区域里, 偏头盯着她, 压低声音, “离得近才看得清。”
他本就高,靠在桌边挡住了台灯的光,将她笼罩在他身体的阴影里, 铺面而来的是他身上沐浴过后的味道,凉凉的,不是薄荷的清凉,还要冷一些,像雪后林间的松木。
挺好闻的,叫她思绪有点微微荡漾。
他身上的开衫没有系扣,松松垮垮地挂着,锁骨掩在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视线往上还能看到喉结。
夏时初不经意地再咽了一下嗓子,目光有些移不开。却在看到他动作时心突地颤了一下。
“你干嘛?”她紧张地盯着他衣服下摆的手。
“给你看呀。”他将笑不笑,“不脱,你怎么看?”
两人距离太近,近得她有些窒息。她本能想往后靠,可后面是墙,头一下就地碰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眼见他就要把衣服掀起来,夏时初霍地站起来,“不看了。”
“不看?”
“嗯。”她重重点头,合上笔记本,想走人。
盛怀扬却恍若未见,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让路的意思。
“让下。”夏时初提醒,“我要回去睡了。”
盛怀扬倒是动了,却是撑着书桌往前俯了俯身,一瞬不瞬望着她,“夏时初,别把谁都当正人君子。”
?夏时初愣住。
“男人跟你说这种话,你还敢回好?”盛怀扬哼了一声,“就没带点怕?”
她恍然大悟,辩驳道,“你又不是陌生人。”
“所以呢?”盛怀扬直勾勾地盯着她,“熟人就不会有坏心思?”
她被问住,怔了会儿才反驳回去,“反正你不会。”
盛怀扬舔了舔唇,很低地笑了一声,“你确信?”
夏时初从被他一顿骚操作弄得慌了神的情绪中抽出来,体内反击因子噼里啪啦地被激活。
她一扬下巴,与他对视,“不确信,不过也许我乐见其成呢?毕竟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
她说这话时,视线故意轻飘飘地从他脸上一路往下移,最后定在他t恤与裤子的交界处。
“不是给我看?”她垂着眼睫,下巴朝那个位置点了点,“脱吧。”
盛怀扬眼瞳一敛,被她气笑了,抬手将她脑袋往旁边推了些,“想得美。”
下一刻,他收回脚,站直身子,让出路,“回去睡觉。”
“别呀!”夏时初已来了兴致,把电脑往桌上一放,“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说了给我看就得做到。”
盛怀扬眯起眼,“你还真敢看?”
“有什么不敢?”夏时初一扬头,语带挑衅,“你敢脱,我就敢看,摸都摸过,还怕看?”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盛怀扬没说话,眸光浮动后便是沉沉地盯着她。
夏时初先是慌了下神,随即又镇定下来,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这一次,终究是盛怀扬先败下阵来,收回了视线。
“出去带上门。”他霍地转身,走向洗手间。
这一夜,22楼正对的两个房间,都有无法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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