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亲卫之一姓甄名志辉的人,表示极其诧异:“虽说我和万埔植过去也算认识,昨晚就认出他来,不过直到这会儿还犯糊涂呢,
齐王竟然派遣自己的亲卫刺杀殿下,这岂不是故意把罪行公示天下?”
“这是因为齐王极其自大,定是想着他这回刺杀殿下乃十拿九稳,便是意外失手,万埔植也必定可以逃脱,要是殿下没拿住万埔植,就状告齐王有罪,齐王便反而能够咬定是殿下谤害他。”史舯冷笑道:“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非但他的计划不曾得逞,万埔植因伤重无法逃脱只能自绝,死他一个妻儿老小总还有活路,却让齐王成了百口莫辩!”
甄志辉又道:“但这证据也太显眼了,齐王完全可以说他并不知情,要么是秦王买通了万埔植刺杀殿下打的是一箭双雕的盘算,要么干脆诋毁是殿下‘贼喊捉贼’,要问我的看法,还当建议殿下以谨慎为重,莫急着弹劾齐王,横竖把这案子交给锦衣卫察办,等着圣裁便是了,得小心反被弹劾谤害手足。”
史舯盯着甄志辉,心说难道他就是齐王党安插的奸细?这小子也是从地方军卫中选拔上来,乃军户出身,指不定真会为荣华富贵所动投了齐王。
但史舯这时当然不会说破,只装作过量不支,起身说自己要去安歇了,却正是甄志辉自告奋勇要把史舯扶回营房,待避开闲杂,甄志辉就收回了手,笑着撞撞史舯的肩膀:“史大哥根本没饮醉吧,今日那番话,可是史大哥有意说给咱们听的?殿下是在怀疑亲卫之中出了奸细?”
史舯:!!!
“我也是事后才觉得可疑,万埔植哪来的消息知道殿下会夜袭山坳,才预先就在坳口处埋伏?我起疑后又一寻思,便品咂出咱们几个中,还真有个人似乎蹊跷,便是易拈槎,我们刚刚进入皖地,他便趁着一回采买补给外出的机会,硬是把我甩了,不知他去了哪里,事后他还说我贪图市集热闹没跟上,只不过当时我也的确被家卖杂货的铺子吸引,看虎头帽做得精致,史大哥是知道的,我这回跟着殿下离京时,我媳妇眼看就要分娩,而今也不知她生的是男是女,看见虎头帽就想起了老婆孩子,是准备挑一顶,回去后给孩子带着玩儿……总之当时我并没怀疑易拈槎,但现在想起他……那天反应也太强烈了,生怕我还有质疑似的。”
史舯没法断定甄志辉的话真与不真,只严肃的盯着他,却还不等史舯开口,甄志辉就已经伸过手腕去:“史大哥别为难,就先把我绑缚起来吧,横竖史大哥刚才那番话后,奸细一定会设法通知齐王早作打算,应对殿下的发难,今晚就会现形了。”
果然这晚三更时分,易拈槎便悄悄和青阳县衙里的吏员接头,被史舯当场拿住——原本可以当场拿住,不过史舯并没有惊动吏员,只是将易拈槎和他接头的行为看在眼里,悄悄知会了周王,当然,甄志辉也立时获释,而且受到了周王和兰庭的双双考核,从此便与史舯一样,从一个普通亲卫荣升周王殿下的心腹了。
周王对易拈槎进行了密审。
不用严刑逼供,易拈槎便老实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