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日渐消弱,夏日的风逐渐兴起,那是一种热烈的风。它的热烈并不是来自于它自已,而是因为太阳的热情。
夏日的风不会消弱太阳的热情,顶着头顶的烈阳,卫风正朝着江都城的港口走去。江都城外的海浪日渐汹涌,已知的毒辣拷打着卫风,未知的力量正通过视线告知卫风。
对于卫风而言,外在自然力量的危险都是小事。他目前所关心的事情是人的危险,是来自于济洲红草这一事物上疯狂人群的危险。
卫风需要找到边修,了解王元坤的事情,以及边修本人对于济洲红草的判断。
对于边修这个人,卫风曾经认为这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人。但是先前种种迹象表明,边修对于卫风似乎并没有怀有多大的恶意,反而相较于哥秀会内的其他人,边修似乎拥有着更多的善意。
这些态度,别说卫风本人,哥秀会中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感受到了。他们都不明白边修为什么急于向卫风示好。卫风固然是为哥秀会三长老之首,贵为大长老,但是他们也都清楚,卫风根基不稳。根基不稳的原因并非卫风年轻,而是卫风跨度很大,他是直接依赖包公良得以在动乱之中上位,违反了哥秀会的惯例,这才是卫风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卫风并不担心,或者说,他本人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在卫风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情,真正重要的事情在于解决他当下所面临的困境,解决掉这些困境之后,卫风才有心思去整顿哥秀会内部事务。而且卫风明白,如果自已能够整顿哥秀会内部事务,那么他将完成吴狄博长老的遗愿,届时将是哥秀会的一次重大历程,一次重大的突破和飞跃。
江都城的港口很热闹,比卫风来的路上任何一处都热闹。在港口外的一个路口处,人们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圈,人们似乎包围着一个人,共同围观着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
卫风并不想理睬这件事,纵使他的内心也如同人们一样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他依然坚定地迈着步伐朝港口走去,想要径直到达哥秀会的船只,找到边修本人。
可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叫住了他。
卫风朝人群看去,那人露着洁白的牙齿,呼喊着自已的名字。对方正是他所想要见到的人,喜欢济洲红草的边修。
边修一边呼喊着自已,一边挥手示意卫风朝自已过去。
卫风叫了几声“边首领”,想要让边修走出人群,奈何边修似乎听不见自已的声音,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挥手示意卫风进来。
边修的做法,卫风很不满意。但是不满意的卫风能够做什么呢?人群太多,他根本无法直接触碰到边修。他若是想要触碰到边修,把对方从人群中提出来。卫风必须思考个问题,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边修的身旁,那么为何又要大费周章从人群中出来?他在边修身旁,还担心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吗?
卫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强压着不满,努力地挤进人群,朝人群中边修所在的地方走去。卫风挤得满身是汗,这才来到了边修身旁。
边修见得卫风一路的不容易,因为人们太过热烈,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事实上,边修早就想出去,奈何他出去不了,索性就留在了里面。哪知这热闹事,也逐渐吸引了边修,他也不想再费力冲出人群了。
“卫长老,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也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卫风不明所以,边修的话语这才提醒了他,这里有很热闹的事情。但是卫风本人并不在乎这些事情,此刻他只关心济洲红草的事情,关心自已后续如何行动。
“我没有听说什么事情,边首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是的。”
“在下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长老您的青睐呢?”
“别说客套话,我们出去吧。”
听得卫风语,边修笑笑不语,只是看向了人群中央。这一次,边修微笑着说话,他没有露出自已洁白的牙齿,显得十分宁静而又睿智。
“卫长老,你且听听里面这人在说什么,他讲的内容十分很有趣。”
卫风本不欲搭理,但是边修难得安静的模样,引起了卫风的好奇。卫风这才打量起人群中间的人来。
人们都安静地围观着人群中的一个人,此人正在来回走动,面对着人群宣讲着自已的高谈阔论。
与他的高谈阔论相比,此人衣服极为简陋,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袍子,赤脚行走着。
袍子是灰色的,卫风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卫风也不敢确定灰色是袍子本来的颜色。卫风只敢说,此时此刻的袍子是灰色的。
因为这是一件久未洗涤的袍子,灰色是它现在的颜色,但是没有人敢说这是它本来的颜色。肉眼可见,这件袍子的灰色深浅不一,有的灰色有突起,很显然,深色的灰色可以百分百肯定是后来的颜色,但是其他的灰色人们则不敢断定。
这件袍子除却灰色本身,它也是残缺不全的,它有很多褶皱,破旧不堪。
灰色袍子虽然破旧,但是它的主人,这位灰衣人却活力满满,他充满着激情,高声说着自已的一些见解。
木更,天使木更,这是当地人永恒不变的话题,是他们精神的信仰。来到中洲大地的卫风,也日渐沦为其中一员,对于天使木更的话题,卫风也逐渐有了兴趣。诚然,第一次看见木更像,卫风便有了好奇心,但是经由他与孙六的和解后,现在的卫风对于天使木更的兴趣日渐高涨。
灰衣人高声宣扬着自已的理论观点,那是关于天使木更身份的言论。
“我们伟大的天使木更,必然如我先前所说,他是天的使者,他的身上只有神性。而绝非我们现在那流行的观点,称天使木更同时具有神性与人性……”
神性与人性,卫风颇觉好奇,也不要求边修同自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