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梓霖顶着三个人不同的不善目光走近。
祁晏白心里再火烧火燎，脸上也端的冷漠倨傲。
“您好，”杨泽适时站出来，皮笑肉不笑伸出手，“您今天怎么有时间也来听审？”
黎梓霖无视他的手，温和表象下隐藏的冷漠厌弃不比祁晏白少。
“我已经向法院提交申请，作为证人出席。”
杨泽脸色都微微一变，无论打赢的成功率有多少，黎梓霖针对他们都会很麻烦。
毕竟他不是普通人。
杨泽打算趁着还没开庭争取一把，祁晏白不以为意，江锦翰拉了他一下，也象征性假笑。
“是来帮晏白的吗？”
“岑氏集团的岑总这段时间突然一改作风，你和他亲如兄弟，应当行事一致吧。”
杨泽觉得江副总疯了。
情敌会帮忙？何况证人出庭是需要提交申请并进行一定心理疏导和排演的，为了缓解紧张。
正常情况下证人为之作证的一方是肯定知情的。
现在他们全员不知道，很显然是帮对方。
黎梓霖漠然道：“是。”
杨泽：“？！”
江锦翰惊愕，猜测归猜测，亲耳确定真实是另一回事。
他多问了几句，怕黎梓霖在关键时候捅祁晏白一刀。
杨泽在旁听着，越听越确定真的碰上难得一遇的特殊情况。
祁晏白黑眸微微眯起。
自始至终没说话。
江锦翰只能替他应酬，感谢的伸出手：“虽然意外，但你能帮忙，这个情，晏白和我都记下了。”
黎梓霖主打谁的面子都不给，两只手依旧垂在身侧。
面无表情道：“不必。”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冉冉。”
黎梓霖侧身走远，等待开始。
祁晏白死了一晚上的心又刷的活过来。
是冉冉求他的……突然结束旅行回国，机场接人，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她还在意他，担心他，即便能帮的有限也在尽全力的帮他、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以前都是体会先上天堂再下地狱，现在反过来，他甚至觉得不真实，整颗心都飘飘然。
祁晏白绷紧的脸色和缓，嘴角若有若无的上挑。
暖意、甜蜜在他周身萦绕，凭添几分从容和意气风发。
江锦翰看着他自我攻略成功，被逗笑了。
忍不住泼凉水：“别高兴的太早，黎梓霖和岑骁慈都不是做赔本买卖的人，庭审结束后你先弄清楚宁冉冉答应了他们什么吧。”
“岑骁慈还好说，黎梓霖……想想你以前，宁冉冉来求你时你都是让她拿什么换的？”
祁晏白的笑容短暂凝滞了下，狂风暴雨顷刻间回到他脸上。
还等到开庭后？他等不了！
祁晏白丢下他们，快速的大步朝宁冉冉接近。
江锦翰低头不断笑着，杨泽看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也怪，每次祁总遇到麻烦，江副总和叶总都是他的帮手，更会为他打抱不平，然而，这两人扎针捅刀起来也是见缝插针，次次都带着不顾祁总死活的劲头。
祁晏白抓住宁冉冉的手，众目睽睽下把她往相对安静的角落拖。
声音压的很低，携着焦急和怒火质问。
“你找的黎梓霖？求他了？”
宁冉冉甩不开他的手，想想外界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索性摆烂了。
她眉眼一弯，调侃：“怎么，要谢我？”
“谢就不用了，我帮你只是因为你……”
祁晏白脸色浮上厉色，语气沉沉打断：“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告诉你，即便我今天输，也不用你想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帮我！”
宁冉冉愣了几秒，后知后觉从他的言语动作中琢磨出不对劲来。
她气的敛起笑，受到冲击和侮辱的自尊让她恨不能当众给他一巴掌。
咬牙：“你觉得我答应他什么了？”
“陪睡？”
“祁晏白，你恶意揣测我可以，黎梓霖从不是这种人。”
“他和你，更不是一类人。”
最后这句太扎心了。
祁晏白在面对她的事时总是无法保持冷静，冲动时常是第一反应，他没多想别的，刚要发作庭审准备开始了。
他抓着宁冉冉的力道松了松，宁冉冉趁机把手挣出，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向后方位置。
祁晏白拧紧眉心看她半晌，也满身低气压的坐回去。
法官和一系列人员到场，流程开始，祁晏白端坐着，心不在焉。
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分了。
之前的交易，每次宁冉冉都是被逼到无路可走，除了绝望，也对他有感情在。
她从来都不是随便的女人。
至于黎梓霖，这个一门心思攻心的，很清楚一旦他提出这种要求，即便宁冉冉答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彻底塌了，再回不到以前。
祁晏白忽然冷冷剜了身边江锦翰一眼。
江锦翰莫名其妙。
进展挺顺利的，怎么了又？
整个庭审过程气氛严肃，一波三折，两边的律师都不是省油的灯，名号一个比一个大，唇枪舌剑精彩十足。
黎梓霖言简意赅把那晚被徐国刚绑架、伤害的事复述一遍，不多为祁晏白说一句好话。
因为他的出现和祁晏白的律师最后拿出关键性证据，给这场激烈的庭审画了个句号。
祁晏白当庭被宣告不构成犯罪，罚款几百万当做其中几样稍稍过线的惩罚。
宁冉冉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紧张一会放松，这下终于平定下来，感觉都心累。
他没事了，她能放心了。
刚才的混账话她还好好记着呢。
宁冉冉叫上黎梓霖离开，黎梓霖走到门口，敛眸温声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在主动避开，宁冉冉看的清楚，复杂又欣慰的笑了笑。
挺好的。
她也要走，祁晏白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从后传来。
“冉冉。”
宁冉冉看见他就垮下脸。
“祁总逃过一劫，恭喜了，你还是去和你的人寒暄吧。”
“对了，师兄这次为了帮你特意从南美洲回来，劝你做个人，拿上东西好好谢谢他。”
祁晏白知道她生气了，放低姿态，放软语气。
“是我不好。”
“我也不想这样，但一碰到你的事，我就难以理智。”
“其实刚知道黎梓霖是你找来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
他说着低眸，露出几分孤立无援和凄惨可怜。
“有你在，我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可江锦翰提醒了我，我一着急就……对不起。”
江锦翰：“？”
我擦这口大锅，他能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