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白紧扣着手机，久久没说话。
杨泽确认了下电话没挂。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详细调查了这个服务生，他的银行账户在五年前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
“转账人是您继母邓婉蓉的亲弟弟。”
又是好久死寂。
杨泽已经能脑补他家祁总的表情和心里变化。
一句话简单概括就是。
后悔，很后悔，相当后悔。
“祁总，您还好吗？”他故意问。
祁晏白用挂电话回复了他。
他靠向背椅，无力的阖眸。
脑子里却都是宁冉冉。
五年来一幕幕的相处，后来的每次争执，以及他对宁冉冉说“当初是你一直求我，甚至求到了酒店，又给我下药，我看在睡了你的份上才会帮你”。
那时他被气到，嘴动的比脑子快，宁冉冉也解释她没有做过，可他没信。
虽然事后他让杨泽去查。
祁晏白第一次发现，他自认为对宁冉冉的深刻了解并不一定是对的。
邓婉蓉。
他倏地睁开眼，眼底凶狠毒辣。
祁家大宅。
祁奶奶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给祁老爷子讲今天差点被祁晏白气死和蠢死的那些事，忽然，她嘴里不开窍的蠢蛋一身戾气的进了门。
祁晏白对爷爷奶奶点了下头，径直上楼。
连管家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祁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了眼，稳稳的继续从容喝茶。
没吐槽完的祁奶奶立刻站起：“晏白怎么了？一脸要兴师问罪大动干戈的样？我上去看看。”
祁老爷子依旧没动。
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自觉的跟上去。
楼上。
祁奶奶过去时，邓婉蓉一脸惊恐，祁父一脸震怒，地上是摔碎的昂贵精华液和各种护肤品以及祁父最爱的茶杯。
祁晏白被祁父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翅膀硬了！我是你爸，你一次次的就这么和我说话！”
祁晏白顶了顶被打的右脸，平日幽深似海的眼里露出越来越浓的疯劲和狠意。
“爸，你早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我确实没想到，五年前她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祁父早就忍不了他一次次的忤逆，这哪里是他儿子，这比他老子还像老子！
他又想动手，祁奶奶厉声一咳。
“住手。”
“晏白，出什么事了？”
祁晏白把杨泽查到的言简意赅冷冷陈述，暂时没提邓婉蓉弟弟。
邓婉蓉瞬间慌了，抓着祁父的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做过，我也是晏白的妈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邓婉蓉这些年对祁晏白确实很关心上心，哪怕祁晏白的态度一直很差，她也总是包容，事事想到他，很多时候对他比亲生的儿子祁昊都要更好。
祁晏白之前胃病严重时，邓婉蓉花了好多钱找国内、国外的医生，药方都在家里攒了厚厚两摞，还亲自给祁晏白煎药再送过去。
被拒绝后也不生气，托祁奶奶把药方给祁晏白的私人医生。
这些祁父都看在眼里，一个人装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很容易，可十年二十年的装下去，还没有破绽，怎么可能。
听到这声妈妈，祁晏白戾气更甚。
祁父反手握住邓婉蓉。
维护：“她不会做这种事。”
祁晏白讥笑，祁奶奶上前几步，站到祁晏白身边。
“我孙子也不会撒谎。”
邓婉蓉睁大了眼，慌乱又愕然：“妈？”
杨泽已经把银行大额汇款和其他证据发过来，祁晏白给他们看，冷冷看着父亲。
“和她无关，那她弟弟呢？”
祁父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那些东西，而是纠正：“什么她弟弟，是你舅舅！”
祁奶奶看后，火冒三尺高。
今天祁晏白没和她提起这件事，但她有留意过一句“宁冉冉就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给她气的天灵盖都嗡了声。
工作上不是很会识人吗，怎么放女人身上就不管用了？
原来不止是大孙子蠢，还有罪魁祸首！
邓婉蓉看了这些后，不可置信的喃喃重复着不可能。
祁奶奶沉沉道：“给你弟弟打电话。”
邓旭从一开始的否认，到面对铁证不得不承认。
邓婉蓉大骂弟弟糊涂，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未必是他，”祁晏白打断眼前这出好戏，“我和邓先生无冤无仇，来往不多，他何必如此。”
闻言，祁奶奶蹙眉凝视邓婉蓉。
邓婉蓉背对着她，被弟弟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眼眶也湿了。
她看着屏幕，美眸忽然用力一眯。
视线在瞬间也没有方才的柔弱。
邓旭征了征，明白了：“怎么无冤无仇？自从我姐姐嫁进你们祁家，她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呢，你给了她多少脸色看？给了她多少气受？”
“老爷子也偏心你，给你从小和孟家定了婚约，小昊却没有，要是你真的和孟家联姻，小昊还能争得过你？”
邓婉蓉的眼皮开始狂跳。
她再次使眼色，可惜，这次邓旭没看懂。
或者是误会了。
非但没停反而继续：“要是你继承了祁家，我姐姐和小嫣小昊能有好日子过？你不弄死他们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邓旭一口气说痛快，才留意到姐姐脸色的不对劲。
“我和我姐说过好多次让她争让她抢，她呢，就是不听，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爸妈死前让我好好照顾我姐，我当然得给她想办法、操这份心了！”
“本来我找好了女人，也嘱咐好让那女人拍照拍视频，谁知道根本用不着我，你自己就去找了，我反而没弄到你乱搞的证据发给孟家。”
邓婉蓉的紧张缓了些，开口依旧严厉沉痛：“别说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小昊是我儿子，晏白也是，家产公司股票什么的我不懂也没有兴趣，我就希望家里能好好的。”
“你做出这种事，还不快给晏白道歉！”
邓婉蓉替邓旭求情，姿态放的很低，祁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传出去让人笑话，也不想这么毁了和孟家的婚约。
祁奶奶斟酌了下，轻轻拍了下祁晏白的胳膊。
邓婉蓉再次给邓旭使脸色，邓旭立刻道歉，一连好几个对不起并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祁晏白森森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
燃烧的戾气渐渐平息，却没有消失，而是仿佛被一层重重的浓雾暂时遮掩住了。
“给我道歉？不够吧？”
他找到宁冉冉的手机号，拨出。
连续三遍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进行通话”。
祁晏白皱眉，她在和谁打电话？
换了微信，发消息。
【有事，接电话。】
点了发送键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下面一排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祁晏白的脸彻底垮了。
视频通话中的邓旭这时问了句。
“还要我给谁道歉？你睡了的那个女人吗？”
“行，你联系她，我现在当着你的面道。”
祁晏白指关节处突显出明显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