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冉冉拿着书却根本静不下心。
这几年吃过的苦不少，她都扛下来了，但和真正的网暴还是没法比。
她连想想都感觉窒息。
手机被调了静音放到床头柜上，宁冉冉不敢碰，仿佛里面有一头凶兽在等着随时吞没她。
可不能不看，万一爸妈……
宁父宁母果然打了十几个，宁景也打了一个，还有傅星宇。
傅星宇还发了消息。
【别慌冉冉姐，要是想打官司找我就行，我保证把这些键盘侠一个个告进去。】
还有其他人发来的，这些宁冉冉都不想点开看。
祁晏白的好友因为刚加上不久，还在最近的聊天界面里，只是他没发任何消息。
她自嘲轻笑，调整心情给爸妈打电话。
宋甜甜把卧室的门开了条缝，确保能听到她的声音，注册了个小号去和水军们战斗。
再次搜索时发现，微博上已经彻底没有了，短视频平台上也少了很多。
忽然她听见门铃声。
宋甜甜以为是黎梓霖，边回复脑残网友看也没看开了门。
“大设计师，你要这么不放心就过来和我们……艹？你？”
宋甜甜把手机往鞋柜上一扔，像见到长了腿自己从某处爬出来的便便一样，一个字不想说就要关门。
祁晏白眼疾手快拦住。
比力气宋甜甜比不过他，僵持几秒，她压低声音呵斥：“你来干什么？快滚！”
“宁冉冉呢？”祁晏白拧眉握住门的边缘。
宋甜甜急忙嘘了声，快速转头看了卧室一眼，没听到冉冉说话和走路声。
转回来粗声粗气道：“还活着，祁总，我拜托您能不能有个男人样，既然和孟慧从小定了娃娃亲，你就好好跟她锁死、把她看住，别让她总是发疯一样的出来咬人！”
祁晏白黑眸一暗。
“你什么意思？”
宋甜甜以为他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说了个滚想关门。
可祁晏白就是不松手。
卧室里传来宁冉冉的声音：“甜甜，谁来了？”
“没谁，我打电话呢！”
宋甜甜朝里面喊完，一脚迈出房门，同时用力推几下祁晏白。
和他一起站在外面，门严严实实关好。
声音也不再克制：“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上次我、黎梓霖已经帮冉冉处理她家的奇葩亲戚差不多了，他们当时很害怕忌惮，视频我们也一直没删。”
“就算再缺钱，以他们的德行绝对不可能丢下孩子去坐牢，这次把事情闹成这样、还同时知道你和黎梓霖，你觉得是巧合？”
“祁晏白，我知道你有权有地位，但想孟慧和冉冉都要，不可能，你要是继续夹在中间和稀泥，迟早有天会害死冉冉！”
祁晏白沉着脸，目光深邃。
“你是说，孟慧？”
听他语调上扬，宋甜甜冷笑：“不信？以你的本事，你是不想查还是故意不查？”
“从宁家出事起，冉冉就吃了很多苦，跟了你你又把她当个金丝雀。”
“ok你们是交易，那交易结束了分手总行吧，你又纠缠不休。”
“从文件泄密、冉冉和孟慧在你办公室起冲突到珠宝被盗、冉冉被推下水、宁叔叔几次三番进医院抢救、奇葩亲戚一次次搞事、宁景差点就没了命，她伤心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你哪次站在她身边过？”
“哪次相信过她、帮过她？”
宋甜甜越说越气：“冉冉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你有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吗，你还有什么脸来找她、还要复合？！”
祁晏白的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几秒后，他心绪杂乱的抬眼看宋甜甜，像询问，像喃喃自语。
“爱了这么多年？黎梓霖出国前，我看到过他表白，更看到在酒吧走廊里黎梓霖吻她。”
宋甜甜的火一下凝滞，懵了：“啊？”
他看到过？！
祁晏白又低眸，沙哑低低重复：“我亲眼所见。”
宋甜甜的火又一窜三尺高。
就因为这个？就他妈因为这个？！
“看见就看见吧，你有眼你了不起。”
“现在我和冉冉都不想看你，祁晏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滚了吧，别逼我报警！”
宋甜甜进门，顺利把门关上。
【怎么可能睡，估计今晚都睡不着。】
宋甜甜发完顿了下继续：【祁晏白刚才来了，我骂了他一顿，不知道他现在走没走。】
【要是他赖着不走，麻烦你帮个忙，我不想让冉冉明天醒了还看见他。】
门外。
祁晏白僵硬坐在台阶上。
眼前闪过近半年来的所有事。
宁冉冉的质问、难过、在医院外的发作，都像一柄柄锤子往他的心上砸。
昔日她眼里的情意和依赖，今天的所有冷漠和决绝，都是真的。
是他导致他们一步步变成这样。
虽然他不知道五年前看到的两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先是宁冉冉的设计稿和他的画像，再是宁冉冉亲口承认，现在宋甜甜也说了，他该信了。
祁晏白耳中听到细微开门声。
他骤然抬头，看向宁冉冉家的门。
不是。
脚步声从斜上方传来，越来越近。
穿着黑色睡衣的黎梓霖缓步而下。
步伐从容，气场强大，平静的脸像是一层无形屏障，冰冷又让人无法窥视。
祁晏白站起，刚才的复杂低落一扫而空，上位者的倨傲睥睨重新回到他脸上。
黎梓霖迈下最后一层台阶。
身体猛地一动，拳风随之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