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峰走出房间,到大殿向三清跪拜上香。
再看三清神像,周围有淡淡神光,果然十方六界皆有道祖之真灵。
张小峰唤涂山玄进来,一并向三清跪拜。
“我也可以进去么?”涂山玄一脸惶恐,她从未敢踏入三清殿一步。
“有何不可?人与妖在道祖面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分别,你要说那些灵兽坐骑,不也是远古的妖么?”
涂山玄缓缓跨过门槛,双腿微微颤抖,心中忐忑不安。
张小峰笑道:“还怕雷劈了你不成?”
涂山玄这才鼓起勇气,跨入大殿,虔诚跪在三清神像之前,眼前慈眉善目的三位道祖看起来并没那么可怕。
三叩九拜之后,身上感觉被阳光包裹一般温热。
涂山玄心中有些紧张,迟迟不敢抬头起身。
“你看祖师爷没有为难你,快些起来吧。”
张小峰见她还傻傻的跪着,赶紧催促他起身。
“我到山下看看爹娘,辛苦你先去和师父说一声。过几日我便去看他。”
之所以张小峰此刻不立刻去茅山拜见师父,乃是师父留了部书给他,他打算先翻翻,毕竟有道无法也不行,没有神通还是得吃瘪。
道门诸法中,以雷法为强。起于北宋,兴于南宋,但祖于天师,脉承上清,出名的便有天心、清微、北帝、神霄、东华等等。
雷法的核心便是以天人感应。以自身一个小天地,感应自然之力。
雷法以符咒为媒,驱使雷部神将。召风雨雷电,斩妖魔鬼怪。
讲究法,印,符,咒,本质还是符箓为体。雷部在天庭各部当中,将帅即多又猛,所以用起来刚猛迅捷。
所以哪怕天师派,上清派这些千年道派也是兼习雷法。如从张继先及后面多代天师也精通雷法。
张小峰翻开先读了几句。
“雷法其来尚矣,未有如是至简、至易、至验者也。”
“我祖师紫虚元君敷弘道妙,发露玄微,陈乾坤造化之源,开雷霆机缄之妙,包罗万汇,总统众灵,泄八卦之幽微,显五行之妙用,寂然不动,感而遂通。”
心中感觉有些不静,应该有所牵挂,于是放下经书,先去看看爹娘。
在家里待了一个下午,张小峰只与爹娘拉拉闲话,将心中彻底放空。
家里人见着张小峰神采奕奕,心中宽慰许多。
对于修行他们也是不懂,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平安安便已经足矣。
晚上田齐云给张小峰弄了一桌好菜,张小峰才吃了几口。便看到涂山玄匆匆赶来。
田齐云招呼,“涂姑娘,快来吃点。”
张小峰忍不住又纠正,“人家姓涂山,娘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见涂山玄声色急切,张小峰知道有事。便起身走到屋外。
“怎么了?”
“师兄,出事了,师父被抓走了。”涂山玄低声说道。
“什么?”原来今日心绪不宁是因为这个。
“现在山上走动不便,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形,也就问了个大概。”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
张小峰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出事了,怪不得没来看他。
“罗天大醮最后一日,上万恶鬼围攻醮坛。”
“啊?”张小峰没有压住声音,引得屋里的几个人都朝他瞧过来。
恶鬼围攻醮坛,真乃闻所未闻之事。
“醮坛有护坛神将,就是上万恶鬼也能镇压啊。”
“听说是前一日晚上,有人以污秽之物破了护坛神将。然后请真降临之际,上万恶鬼围攻醮坛。”
“这……”张小峰倒吸一口凉气,出了这等事,史道长确实难辞其咎。
“不对呀,此次大醮,高道云集,就是虚境恐怕也有近百,何惧恶鬼呢?”
“当时的情形,在场的道长自然是纷纷出手。恶鬼被斩杀殆尽。”
“但是……”涂山玄迟疑片刻,“又有一条白龙,出现在法坛之上,片刻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白龙趁机击伤七八名虚境道长。”
“与此同时,又有数万恶鬼,与白龙里应外合,围攻醮坛。”
张小峰心中浮现这画面,实在太过惨烈,“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张天师带着数位玉虚道长,召天雷击退白。,余下众道长齐心协力才将恶鬼击退。”
张小峰呼吸有些急促,这等场面师父该如何收场啊!
涂山玄等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关键裕王,还受了伤,虽然有史道长拼命护着,但是还是被波及到。”
要是如此这般,师父要是安然无恙,这才怪了。
张小峰平复了一下心情,知道这件事不是靠着一时意气便能解决,临大事更需静气。
“知道师父去哪了吗?”
“我打听先带到应天府,听说要送到京城由圣上亲自发落。”
“现在山上由谁主事?”
“当时有南京守备徐国公下令戒严,各观道人禁足,听候发落。张天师还暂留山上,监管着山上的虚境道长。”
“咱们先回上清观,再商量对策,在家里被爹娘听到,我怕他们担心。”
张小峰与爹娘匆匆告别,与涂山玄先回上清观。
“你说那白龙会不是金山下那条?”
“师兄为何这么想?它乃正神,应该不能如此吧。”
“什么正神,说不定便是因为本朝未祀,才乘机作乱。”
“也不无道理。”
“之前我们碰到的吊死鬼,会不会也是为这次所准备?”
涂山玄瞪大眼睛,“难道这事早就在谋划了?”
“也未可知!”张小峰缓缓吐出几个字。
眼下张天师看管茅山所有上清虚境,虚境之下闭门不出,偌大上清派,便只有自已这个漏网之鱼。
自已更加不能蛮干,宗派危亡系于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