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
恍惚中，张铁好像回到了那个暴雨的夜晚。
漫天的黑色，暴雨滂沱，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充满热血的底层小混混。
两个帮派地盘争夺战就在那时候开始。
四周充斥着棍棒相交、痛苦哀嚎、疯狂嘶吼的声音。
电闪雷鸣间，一道黑影忽然冲进来。
一场血腥的屠戮，张铁唯一记得的，电闪刹那出现的那双眼睛。
那是死神的眼睛。
也是从那天开始，张铁彻底颓废了。
眼前的眼神，比之那个眼神更让他感到心惊。
当张铁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栗阳已经恢复了正常。
依旧是那副孱弱的形象，好像刚才的不过是自己一个恍惚。
“……很，很好！”张铁声音生硬，站起身离开。
栗阳看着他离开，没有回话，而是陷入沉思。
两人的这番交流一直低调，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栗阳之所以和张铁闹翻，自然是有游戏中张铁作为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栗阳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这些游戏测试者可能是因为所处阶层或者文化水平的原因，只看到了规则的改变，却没有发现深层的原因。
五人组队，除了信息交流，恐怕最多的是让他们去试探扭曲之人。
可是人就是人，不是机器，每个人都有心思，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不靠谱的队友，那这么算来还不如谁都不相信。
如果栗阳加入他们，肯定就是走在最前面的炮灰。
虽然不知道在游戏中死亡和现实中死亡有什么关系，但栗阳也不想冒险。
今天出现在屋内的扭曲之人让栗阳感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不知不觉中，栗阳将饭吃完。
回到宿舍后，栗阳半睡半醒假寐。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栗阳睁开眼询问。
“你好，我是张学文。”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张学文！
栗阳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老实巴交，一副知识分子斯文模样的中年人。
“稍等。”说话间，栗阳已经来到门前。
透过猫眼，栗阳看见外面站了包括张学文在内的四个男女。
为首的，是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张学文，他身边的女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眉眼间有苦意，就好像总有愁绪郁结在她心头一般，钱玉梅。
剩下的两人都有四五十岁，一副普通中年男人的模样。
这两人应该是经常下游戏回家的。
实际上，躺在游戏舱中并不累，按照说明所说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能够在游戏舱中持续两天之久。
两天后，人体的饥饿感会强迫你从游戏中退出来。
所有有些人是来兼职的。
“张大哥，有什么事？”栗阳打开门。
“我们进去说。”张学文朝着里面走。
栗阳没有阻拦让四人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至于目的，栗阳猜测出个大概，应该就是组队来的。
一般来说，强者只会和强者组队，弱者就只能抱团取暖。
无疑，五人中，栗阳和钱玉梅应该就是最弱的了。
“你听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需要五人组队吧！”张学文很直接。
“是的。”栗阳点头。
“我们现在有四个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组成一队，大家都是本分人，可以互相扶持。”张学文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栗阳看了看四人，然后露出一个为难之色：“张铁，铁哥早上邀请过我，我拒绝了，我怕加入你们……”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相信，不用他说明白，其他人也会自行脑补。
果然，在栗阳说出这句话之后，无论是钱玉梅还是其他两人脸色都出现了变化。
四人中，张学文表情没有变化，眼神确是闪烁了一下，“那挺好啊，张铁那组都是狠人，老哥想加入还加入不了呢，我看小兄弟你还是再和张铁说说吧。”
话说得漂亮，却显然已经将栗阳排除在外了。
栗阳露出有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有说话。
对于这种结果他早已经知道，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那我们先走了，你忙吧。”一阵短暂的尴尬沉默后，张学文打破沉默。
“好的。”栗阳点头。
将四人送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栗阳看见了张铁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四人同时也看见了张铁，立刻紧张起来。
栗阳低下头，将门关上。
室内陷入安静，栗阳看着散发着无限接近自然光的灯光，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之后的一天，栗阳没有得到任何邀请。
栗阳知道这是张铁搞得鬼，却也没有在乎。
傍晚吃饭的时候，算上栗阳，只有三个人还没有队伍，自然成为一队，也是所有队伍中，人数最少的队伍。
毛兰琴，是一个五短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四十多岁，因为长期操劳，头发已经看见了一些白发。
她对于变化显然有些畏惧和不知所措。
很显然，她对于成为优秀游戏测试员没有任何企图，极有可能和之前栗阳死去的队友孙如燕一样，只是为了补贴家用才来的。
另一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很瘦，淡蓝色的衬衫上有些污渍，牛仔裤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好像鸡窝的头发下，是一张看上去瘦的不正常的脸。
徐康，总是一副懒洋洋的状态，对于四周的一切，表现得相当不在乎。
栗阳看着这两人，觉得很有趣。
至少，那个叫徐康的人很有趣！
三名队友见过面，互相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几道身影忽然朝着三人这边走过来。
是张铁他们。
除了上午看到是四人，另外一个是看上去很老实，身体却很健硕的人。
应该是一个工人，栗阳在最后那人上扫了一眼，迅速做出判断。
“呵呵呵，小栗子，这就是你的队友，真是物以类聚。”张铁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谢谢铁哥夸奖！”栗阳不咸不淡回应。
见栗阳这副模样，张铁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硬。
“吃完饭就进入去有游戏室，不要在这里耽搁！”万物公司的男员工喊着。
“哼，我们走！”张铁招呼四人，转身就朝着餐厅外走去。
听见这个男人说话，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啊，又要开始了么？”徐康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朝着外面走。
“孩子，你，你没事吧。”毛兰琴担心看着栗阳。
“谢谢阿姨，我没事，走吧。”栗阳露出一个有些害羞，有些暖的笑容。
毛兰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得跟着众人朝着游戏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