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三楼,一身着素衣,素衣之上还有着些许补丁的脸色苍白的男子正风卷残云般吃着桌上的食物。
男子腰间挂着一柄二尺一寸刀鞘的刀,刀鞘是极为醒目的红色。
下巴上有着些许稀疏的胡茬,胡茬上沾着些酒渍,却影响不了他的帅气,一根木簪别在发髻之间,此人衣着虽不华丽,但举手投足间,皆是有着一股贵气现显。
倘若给他换上一身华贵的衣服,再给他手中放一把折扇,妥妥的富家公子,哪个女子见了都爱。
将桌子上的食物全部吃完,唯独留了一碟花生米,男子仿佛有点意犹未尽,他招手喊了一句“小二。”
青衣打扮的小二立刻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客官,您还需要点什么?”
男子张了张嘴,正欲说再来几道菜,可他似乎是想到自己囊中羞涩,便欲结账走人。
“小二,麻烦你给他再上两只烧鸡,两壶果酒,以及一些佐酒菜,账算我的。”
一个醇和的声音自男子身后响起。
店小二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而后跑开去做事。
“我可以坐这里吗?”那道声音再度传来,不等男子回答,声音的主人已是在男子对面坐下。qupi.org 龙虾小说网
男子看了眼来人,来人一身白色锦绣华服,衣服上还绣着两条互相衔着尾巴的双鱼,双鱼一金一银,金鱼衔着银鱼的尾巴,银鱼衔着金鱼的尾巴,远远看去,两条鱼犹如活物一般。
这锦绣华服男子模样也是英俊无比,虽没手持折扇,却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白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极其瘦弱的汉子,汉子看着自家公子对面的人,眼中有着一抹谦逊之色浮现。
白衣男子自顾自地抓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怎么样?这三年在外面待得怎么样啊?娘和妹妹可想你了,尤其是妹妹,她无时无刻在念叨着你呢。”
似乎是意识到漏了什么,白衣男子又补了一句道:“当然啦,老爹也挺想你的。”
“这三年在外面待得可舒服了。”男子抓了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你这说的是气话吧。”锦绣男子笑道。
“还有两年呢,这外边的日子可舒服了,我把我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大部分都做了一遍,然后才发现,人生也可以这么有趣啊,我还以为我只能一直待在那个鬼地方呢,连个鬼都没有,贼无趣,还是外边好玩。除了睡觉的地方不是很好找,其他的都还凑合。”
正吃着花生米的男子眼睛一转突然问道:“哥,你给我找了嫂子没有,你都二十七了,别告诉我,你的婚姻大事还没着落啊?”
听到这,锦绣男子抓花生米的动作一顿,他笑道:“你也二十多了呀,你还好意思在这说你哥。”
“哥,咱们不一样,爹和娘就先指望你给他们生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丫头呢,谁让你是老大呢!”
白衣男人道:“你会说,对了,刚刚我上来的时候楼下一楼好像有人打起来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一个人独自面对两个人的围攻,那场面,挺壮观的。”
素衣男子撇了撇嘴“和我没关系。”
……
二人正聊着,小二将之前所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只烧鸡,素衣男子咽了口口水道:“哥,你不许和我抢啊!”
白衣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哥不和你抢。”
“那就好。”素衣男子喜出望外的用油纸将两只烧鸡包好,而后抱在了怀里。
“哥,你记得结账啊,我先走了。”说着,男子又将那两壶果酒给抱住。
说完,男子抱着烧鸡和果酒来到窗边,他直接纵身跃下。
“好家伙,一点都不给你哥留啊。”白衣男子颇为无语的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桌子,他挥了挥手“小二,结账。”
“唉,来咯……”
素衣男子抱着烧鸡和果酒稳稳落到地上。
稳住了即将掉下去的一壶果酒,素衣男子就看见杨月华和白霜花御剑离开。
素衣男子疑惑道:“那不是紫阳山的杨月华吗?她边上那个是谁?怎么这杨月华这么狼狈,不应该啊!”
正说着呢,一个腋下夹着一把长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素衣男子眼角余光看到夹剑出来的贺不易,他凑上去问道:“唉,兄弟,这里面是发生啥事了,我看那杨月华怎么披头散发的跟遭了雷劈样的走出来?”
贺不易抬眼问道:“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素衣男子摇了摇头道:“我刚刚才过来,结果就看到那杨月华如此狼狈的模样,还有她边上那老嬷嬷是谁啊?”
将夹在腋下的长剑握在手中,贺不易笑道:“我听说好像是一个外乡人杀了那杨月华她爹,她跑过来要为她爹报仇,结果仇没报到,自己差点死在那外乡人手上,后面她的剑侍白霜花也跑出来帮忙,结果她们两个被那个外乡人给一剑砍得跌境,以及道心崩碎。”
素衣男子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杨月华身边那个就是白霜花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问道:“等等,白霜花,杨月华边上那个老嬷嬷是白霜花,不是说她冲击沧海境失败了吗?怎么又活了?”
“对啊,那个老嬷嬷就叫白霜花。”贺不易笑道。
“道心崩碎的应该是杨月华,那白霜花是被人一剑砍得跌境了……算了算了,这反正和我赵玉兴没关系。”
他笑嘻嘻的对着贺不易道:“兄弟,看来我和你投缘啊,认识一下,我叫赵玉兴,璧玉的玉,兴旺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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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兄你好,我叫贺不易,加贝贺。”贺不易抱了个拳道。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贺兄,下次再会。”话音落下,赵玉兴已不见了身影。
“身负龙气,这绝对和当今天子有些许关系…虽然这天还没黑,但是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
说着,贺不易转身去往各处客栈寻找空客房。
……
紫阳山,位于鹦鹉洲东南边,其所在地又在炽星王朝境内,不管是在鹦鹉洲还是炽星王朝都算得上是一流山上仙家宗门,有着许多剑仙、武修、法修从这里走出,紫阳山也被鹦鹉洲其他宗门冠以“一洲天才云集处,条条大路通仙门。”的美称。
紫阳山为何叫紫阳山,据传是紫阳山第一代开山祖师在此结茅修行的时候天空中总是飘来一些紫云,透过紫云看向天上的太阳,是紫色的,故此得名紫阳山。
紫阳山上分有五大峰,居中第一峰是宗门祖师堂所在的紫云峰,第二峰是剑气如斗牛的剑冲峰,第三峰是法修遍地走的万法峰,第四峰为纯气峰,第五峰为小玉峰,除去这五大主峰之外,紫阳山周边还有着诸多的小峰,平时都是拿来给弟子们修行用的。
紫云峰上,一处外表皆是紫色内里森严的大殿内,道心受损的杨月华和其剑侍白霜花齐齐跪在地上,在两人前面,站着一个身着黑紫长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就是紫阳山现任宗主云煌,别看云煌才四十多岁的模样,其实他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不拘剑修,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也没有这么变态吧,我今年都一百三十岁了,才勉强突破到蝉鸣呢。”云煌自言自语道。
“师父,徒儿…”杨月华张了张嘴,正欲说话。
云煌摆了摆手“白嬷嬷,你至今也有一百岁了,那些剑侍的活也不适合你了,你去随便找个小月山好好歇息吧,没事种种花什么的。”
白霜花颤声道:“宗主,老身护剑不力,没有做到剑侍的义务,反而让得剑主道心崩碎,我甘愿受罚。”
“你做剑侍这些年,受了许多暗伤,况且你一直为宗门忙前忙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去吧,以后就不需要你去做这剑侍了,你好好在小月峰待着就是。”
“是,老身领命。”白霜花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师父的脸庞,杨月华张了张嘴带着些颤音道:“弟子自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宗门罪人,弟子愧对历代祖师,但求师父能传给弟子一篇修补道心以及提升修为的功法,待得弟子修为有成,手刃杀夫仇人之后,弟子以死谢宗门。”
云煌淡淡开口道:“你也知道你是宗门罪人,就因为你那一句外人看不到施术过程,将宗门数百年来的努力全部打回原形,为师还没有处罚你,你现在还敢找我要功法,你是真的想死吗?”
云煌话音落下,大殿内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跪在地上的杨月华身子不禁颤了两下。
“不过师父也不会真的处罚你,虽然你施展结界有错在先,但是宗门规矩摆在那里,也怨不得你,对了,你想要的修补道心的功法师父这里也有,不过这卷功法只有你同师父双修才能修补你的道心,也就是行那山下的夫妻之事,不知你是否愿意呢?你不愿意师父也不会强迫你,毕竟你最珍贵的东西凭什么要拿来交换修补道心的功法,况且只是为了报你爹的仇,根本不至于。”
云煌走到杨月华身前,伸出手指挑起杨月华的下巴道。
杨月华红着眼眶问道:“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和您双修就真的可以修补弟子那已经破碎的道心吗?”
云煌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修补你的道心,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听到这,杨月华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她伸出不断颤抖的右手解去了自己腰间的束带,并将身上衣物全部褪去。
杨月华伸出双手环住云煌脖子,双唇交映间,带去一抹不同的感觉。
云煌一手环在杨月华腰上,一手放在了杨月华胸前那对挺拔之上肆意揉捏着。
一滴眼泪自杨月华眼角滑落,“贺不易,我一定要杀了你。”她在心底厉声道。
……
傍晚来临,残阳在水中的倒影显得愈发通红,一群调皮的孩子往水中丢了许多块石头,看着那漂亮无比的残阳在水中变成了许多波痕,孩子们笑了。
转身和玩了一天的小伙伴挥手道别后,孩子们各自回家去了。
奔波了一天却没有找到一家还有空客房的客栈,贺不易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向城外一座破庙,同时,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来打我破庙前,贺不易抬眼打量了眼破庙,不断点头道:“跑了一天,有破庙睡就不错了。”
说着,贺不易走进了破庙之中。
刚走进破庙之内,贺不易就看见一个今天刚认识的熟人坐在破庙中,那人还生起了一堆火,火上好像在烤着什么,烤着的东西不断往火中滴落油珠。
那人抬头看见站在庙门处的贺不易,便对着贺不易招了招手道:“贺兄,这么巧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破庙里,来来来,快过来坐。”
贺不易抱了抱拳:“赵兄,我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就来这破庙里住一晚,不曾想在这碰见赵兄你了,看来我们真是投缘啊!”
说着,贺不是走到篝火旁坐下。
贺不易看了眼赵玉兴放在火上烤的东西,竟然是三条鱼,贺不易指了指三条鱼“赵兄,你这是?”
“噢,这三条鱼是我为三个朋友准备的,这间
破庙是我那三位朋友的家,我只是暂住而已。”
赵玉兴看了眼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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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长剑,问道:“贺兄你是那山上剑仙?”
贺不易摇了摇头道:“赵兄你想什么呢,剑仙还能遍地走不成,我就是一个练剑的。”
赵玉兴眼中露出磅礴战意道:“贺兄,现在天色尚早,要不我们来切磋一下。”
贺不易摆了摆手:“赵兄,要不算了,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赵玉兴打了个哈哈“下手重没什么,凡我辈武夫,锤炼体魄是必要的,不管是什么,只要能锤炼体魄就是好的。”
说着呢,赵玉兴却是将三条烤鱼挨个翻了个面继续烤。
赵玉兴自身后拿出一条用木棍穿好的鱼递给贺不易道:“呐,贺兄,今天打的鱼有点多你应该也没吃东西吧,将就一下。”
“赵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呢!”贺不易接过鱼,将鱼放在火边烤了起来。
赵玉兴突然拔刀出鞘,他将衣袖放在刀身上,用着衣袖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刀。
“贺兄,你说我这把刀怎么样?”
贺不易抬眼望去,刀身较短,在靠近刀柄处还有着一排锯齿,刀身上纹着几头鹿,刀身中间还有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
贺不易连连点头道:“赵兄,你这把刀的确是把好刀,饶是我这种练剑的都喜欢。”
赵玉兴眉开眼笑道:“这刀,可是我从一个死去的野猪肚子里发现的,我看到这把刀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刀是把宝刀。”
将手中爱刀用衣袖来回擦了几遍,赵玉兴这才收刀归鞘。
“大哥哥,我们回来了。”一阵稚嫩的孩童声音自破庙外面传入庙内两人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赵玉兴将刀别在腰间,转身出门喊道:“阿文,快告诉大哥哥你们这次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哥哥这次弄到了一头小山羊,还有两只好漂亮的鸟呢。”孩童的声音再度传来。
贺不易走出来一看,赵玉兴正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童抱在怀里,他变戏法般从腰间摸出一颗糖递给怀中的小男孩。
“大哥哥,这位没见过的大哥哥是谁啊?”小男孩眨着眼睛问道。
“哦,这位大哥哥是我的朋友,他也来这边住会儿。”
听到这,赵玉兴怀中的小男孩从赵玉兴怀中钻出,直接跑到贺不易身边,他伸手抱住贺不易双腿道:“大哥哥好,我叫付文。”
贺不易笑着把小男孩抱起来,他也摸了块糖递给这惹人喜欢的小男孩。
“长空大哥,赶紧把东西都放在后院,一会儿再处理,不然火上烤的几条鱼都要焦了。”赵玉兴扯着脖子喊道。
“哈哈,我还想说等我弄完这些东西再吃呢,既然赵兄弟你的鱼都要烤好了,那我就吃完再弄吧。”
一个和他们同岁数的年轻男子牵着一个小男孩从破庙后院走来大声道。
看见男子走来,上一秒还缩在贺不易怀里的付文从贺不易怀里缩下跑到男子身后。
“哥哥,来了一位新的大哥哥呢。”付文对着男子喊道。
“那你喊了大哥哥没有。”男子捏了把付文的脸蛋,笑道。
“我喊了。”付文笑着喊道。
男子松开牵着的小男孩的手,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头道:“行了,你们俩赶紧进去坐火边取暖去去湿气,哥哥和大哥哥们等一下就来。”
“好嘞,我和阿武先进去了。”付文拉过另一个小男孩的手往庙里跑去。
“长空大哥,我来介绍一下,他叫贺不易,估摸着他今晚上要在庙里睡一晚了。”
“贺兄,这位是付长空付大哥,那两个小家伙是长空大哥的两个弟弟,你抱过的那个叫付文,由长空大哥拉着那个叫付武。”
听完赵玉兴的介绍,贺不易朝着付长空抱了抱拳“长空大哥,今日多有叨扰。”
付长空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只要贺兄弟你不嫌弃这破庙太过于简陋就好。”
“唉,长空大哥说笑了,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会嫌弃呢。”
“哥哥,快点和两个大哥哥进来啦,等一下鱼就烤焦了。”付文探出头来道。
“好啦,好啦,来了。”付长空笑了一下,而后便和赵、贺二人走进了破庙之中。
三人围绕着篝火坐下,一旁的付文付武早已一人抱着一条鱼啃了起来。
随着五人在破庙篝火前坐下不久,天也黑了,月亮在天边慢慢露出了半截。
“你们小心烫啊,慢点吃,小心鱼刺啊。”见两位弟弟的吃相,付长空出言提醒道。
“哥哥,放心,我和弟弟不是第一次吃鱼了。”阿文抬起头,含糊不清道。
贺不易摸了摸自己下巴“这光吃烤鱼没点喝的有点无趣啊。”
“对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啊。”
三人聊得起劲,赵玉兴突然去提了三壶酒抱着两只烧鸡走了出来。
把两只烧鸡放于地上,将包裹着的油纸一点点打开,赵玉兴撕下两个鸡腿递给一旁口水早已流下的阿文阿武。
“谢谢大哥哥。”阿文阿武异口同声道。
赵玉兴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不用谢,慢点吃哈。”
“赵兄弟,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烧鸡和酒,尤其是这酒,还未揭开我就闻见了一阵淡淡的果味,绝对是好酒。”付长空竖起了大拇指道。
赵玉兴挠了挠头“嘿,这酒和鸡是今天我买的。”
阿文阿武吃着烤鸡,而他们三人喝着赵玉兴提出来的酒。
三人将手中酒壶于空中碰撞在一起,在院中月光的照耀下,颇有丝举杯邀明月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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