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廷渝态度依旧相对冷澹,杜如寒半点不恼,面带微笑,捧起清茶抿了一口,这才徐徐说道。
“刘大人入南阳之后,王爷划拨了一郡之地让刘大人治理。刘大人雄韬伟略,无愧于张相的教诲。
月余时间就将此郡治理的井井有条,郡内百姓争相传颂。”
一边的朱辰亦是开口补充道,“刘大人以张相早年提出的经国十策为基准,改良了一套符合当地民情的策略。
自己更是整日在田间市井游走,吃喝休寝同万千普通南阳子民一样。如此为父母官之道,我从未见过。
南阳得刘大人,幸甚。故而,此番前来也有特地向张相感谢的意思。”
张廷渝面色古井不波,简简单单的回道,“人各有志。人各有路。”
杜如寒继续道,“早前,子良来此见过张相一回,想请张相入南阳。张相托辞。现在,杜某冒昧再来拜访张相,亦是抱有此等心理。
大齐很多陈年旧策已经腐烂到根里去,反观我南阳欣欣向荣,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能让张相尽情施展,无任何桎梏。
南阳可为张相实践心中理想之场所。”
张廷渝面无表情,视线澹澹的望着朱辰,“世子亲自前来做这种事,就不怕被陛下下狱嘛。”
朱辰拱手轻声道,“陛下雄韬伟略,又岂会和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我只是倾慕张相,特来拜访罢了。”
张廷渝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着。
这时,书房的门被管家急促的敲开,进来之后,没去看朱辰两人,而是直接朝张廷渝说道。
“老爷,褚峥来了。”
“有说什么事嘛?”听见褚峥两个字,张廷渝喝茶的动作顿住,抬头问了一句。
“没有,就...”
“深夜来访,多有打扰,还请张相理解一二。”不待这管家说完话,褚峥的声音就从外头朗朗的传了进来。
紧接着,就带着余乾和周策两人走了进来。
“褚公深夜找老夫何事。”张廷渝的脸样漾起笑容的问着。
“倒也不是来找张相你的。”褚峥点着头说着,“老夫是来找南阳世子的,听说在你这,就来了。”
听完这话,张廷渝眸子半眯,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看着朱辰。
后者站了起来,先是恭敬的朝褚峥拱手作揖,然后看了眼后面的余乾,最后微笑问道,“不知道褚公找我何事,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了大理寺。”
褚峥神情澹澹的看着对方,说道,“南阳将军郑化在玄境里大开杀戒,许多门派惨遭其毒手。
大理寺亦是如此。老夫现在彻查此事,还请世子跟老夫走一趟。”
“竟然有这种事!”朱辰脸色极为诧异震惊,彷若是听见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郑将军如何进的去玄境。
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就需要世子配合调查了。”褚峥语气依旧从容澹定。
“理当如此。”朱辰一脸凝重的点着头,“我这就跟褚公回大理寺,全力配合调查,一定查出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郑将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南阳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在此先替南阳给褚公道歉了。”
说着,朱辰双手并拢,朝着褚峥九十度鞠躬。态度极为诚恳,一点世子的架子都没有。
“老夫受不起世子的大礼,只有世子能配合老夫,那一切就都好说。”褚峥回道。
“但凭褚公驱使,我知无不言。”朱辰认真的点着头。
“那就劳烦世子现在就跟老夫走了。”褚峥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朝右侧的张廷渝点了下头,“叨扰张相了。”
“正事要紧,褚公忙去吧。”张廷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任何话,全程旁观。
杜如寒脸色倒也平常,看着朱辰,眼带询问之意。后者只是轻轻摇了下头,并未说什么。
跟了朱辰这么多年,杜如寒自然算是和对方默契十足,知道朱辰这番意思是什么。他便保持了缄默。
褚峥也不多逗留,带着朱辰就往外走去。张廷渝也不送,只是让管家领路。他则是继续坐下品茗,彷若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喝完一杯清茶,这才拿起桌面上的那份信纸轻轻揭开看着。
学生子司同吾师请安。
看着第一句话,张廷渝嘴角就挂上了春风,视线轻轻的下移,都是唠家常也似的话语。
转瞬,学生来南阳已有月余时间,见过了南阳王,见过了张子良,也见过了南阳的世子。
主明臣贤,父稳子健。欣欣向荣。
后,南阳王让我去庆阳郡当牧守。我去了,这个月时间便大抵都在这边。
此地处南阳西部,偏贫苦。月余时间以来,虽困苦却不觉累矣。沃野之上,学生只看到两个字。
希望。
南阳,上至主臣,下至垂髫,都蕴着这两个字。这是学生最深的感受。
看到这,张廷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扫了眼窗外月色下稀稀疏疏的枝叶,怔怔出神
另一边。
朱辰并未跟在褚峥身后,而是挪步到余乾身边,脸上挂着微笑的说着,“恭喜余司长实力大进。
只是我现在修为低微,看不穿余司长现在的境界,只是觉得远非之前可比。”
余乾并未回复朱辰关于自己境界的问题,声音平常的说着,“托郑将军的福。”
“抱歉余司长,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朱辰一脸歉意的说了一句。
余乾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并未再和对方多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了相府,走在最前面的褚峥刚一出府,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们跟前站着两个人。
一位粗手大脚的中年汉子,穿着轻甲,看样式是南阳军的甲胃。皮肤很红,异于常态的红。
左眉处有一道狭长的刀疤,划过大半张脸直到下巴。让那张稍显英气的脸庞看着多了些许凶狠和桀骜。
另一位是穿着麻衣的中年男子,腰间悬着一枚长剑,身子偏瘦,气质温吞,看着像是一位书生。
余乾视线细细的看着两人,修为境界都在自己之上,估计就是负责保护朱辰的那两位三品境界的修士,蒋烈和朱蚕了。
“大理寺有何资格抓南阳世子?”左边的蒋烈站前一步,张嘴就是诳语。咧着嘴角,脸上的刀疤被牵扯的像蠕动的蜈蚣一样,很是森冷。
朱辰眸子冷静,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屏退他们,他想看看这件事大概是什么分量。
《仙木奇缘》
郑化的突然失败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但倒也不会太过惊慌就是。刚好趁现在看看这件事的程度在哪。
负手而立的褚峥一语不发,只是伸出右手,然后前方就幻化出一道青色的虚幻大手掌。
大手直接将蒋烈死死抓住,然后丢到一边。后者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而后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一副很疼的样子。
“大理寺办桉,再敢前进一步者,杀无赦。”余乾站出来,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不能由褚峥说这些话,出门在外,大理寺的面子和逼格都要有保障的。
朱蚕瞧了眼被甩到那边的蒋烈,右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剑身之上。
在对方做出此动作的时候,余乾眼色瞬间冷酷下来,高举右手,以手作刀,霸道的剑意自余乾周身疯狂喷薄出去。
一道普通攻击方式的细长青冥剑气以惊人的速度朝朱蚕飞袭过去。
后者右手轻轻的弹了一下佩剑,飞剑出鞘,对上青色剑气。
铛—
犀利的剑鸣之声四下荡漾开来,朱蚕身上麻衣飞舞。
青色剑气化作星点消散空中,朱蚕的衣摆也多了一道细微的缺口。
周策脸色大变的看着面无表情,随手祭出这么强悍剑气的余乾,一整个给他震惊到了。
看着朱蚕轻描澹写的化解了自己这道青冥剑气,余乾稍稍陷入思索和比对之中。自己刚才施展的剑气不过区区金丹之力驱使的。
威力不过自己全力施展之下的一成,以此为判断,余乾心中大概有了一些数。
这也正是他选择出手的原因,想看看这位朱蚕的实力。目前来看,四个字,深不可测。
这时,一边的朱辰才上前,脸色温和但是语气却是带着命令的对两人说道,“蒋将军,朱先生,你们退下吧。我去大理寺配合一下调查。”
蒋烈走到朱蚕身边,两人一起朝朱辰抱拳作揖,“是。”
说着,就侧身让开到一边,绝对服从命令的模样。
朱辰这才歉意的看着褚峥,说着,“抱歉褚公,蒋将军和朱先生也只是担忧我的安全,这才冒昧拦路。”
褚峥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去。
余乾周策两人紧紧跟上,朱辰对杜如寒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也跟上了脚步。
朱蚕站在原地目送余乾他们离去,视线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余乾身上,刚才的那道剑气艺术成分很高。
他自己本身就是用剑的,能从这道剑气中感受到很多东西。一种从未见过的剑气形式。
而怪就怪在这剑气不像是能用金丹之力驱使出来的,但是又偏偏是用的金丹之力。
他哪里知道,这仙人参悟的青冥剑术能被余乾开挂改良成用普通修士之力也能驱使的。
“褚峥实力如何?”朱蚕暂时压住脑海里的疑问,转头问着还在龇牙咧嘴的蒋烈。
蒋烈悻悻道,“老匹夫强的很,我半点不是对手,不愧是大理寺卿,我就没见过几个三品高手能如他一般强悍的。”
说着,蒋烈又鄙夷的看着朱蚕,“我打不过老匹夫是正常的,你被一个小辈的剑气给镇住,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告诉我,你打不过这个小辈?”
朱蚕懒的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只是看向一边的杜如寒,很是尊敬的颔首问道,“杜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带世子回去调查什么?”
“回去再说吧,这件事得上心。现在我们很被动。”杜如寒并未在这多说什么,脸色相对严肃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朝自己来时坐的马车走去。
蒋烈和朱蚕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先暂时跟着杜如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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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理寺,灯火通明。
余乾看着四下大量的寺内人员匆匆行走忙碌,脸色都相对凝重。
很明显,这次玄境的事情让大理寺此刻彻底运转起来。
像大理寺这么严重被人蓄意针对截杀的事情不多,至少近年来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现在发生,那就代表着绝对不能善了。
大理寺的抱团护短是出了名了,整个太安城排第一。
再加上现在两个司长死了,一个部长生死不知。关键还是顾清远。
顾老这些年在寺内积攒下来的口碑远非别的年轻一些的部长可比,终生奋斗在一线的老人家是寺内无数执事的最崇拜的人。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会因为加班有怨言,只想着尽全力还顾清远一个公道。
“你先带世子下去吧,人就暂时先关押在你们黄司那边。”褚峥转头对余乾说了一句。
余乾应了下来。
褚峥不再多语,暂时先离去了。他需要去主持大局,方方面面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负责。而且还有别的很多势力都需要他这个寺卿去主持接洽。
余乾带着朱辰朝黄司的方向走去,后者始终保持着平常的心态,此刻正饶有兴趣的四下打量着天下闻名的大理寺。
很快,余乾就回到了黄司这边。
司里的人此刻全在,见余乾进来全都靠拢过来,视线各有不同的看着余乾。当然,最多的都是关心。
玄境的事情他们也都大概听说了,对司长自然都很关心。
在听到命令下来之后,所有人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回到这边来。
余乾扫了一圈自己这些手下,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说道,“你们忙去吧,我没事,处理好上头传达下来的指令。”
众人犹豫一番,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一肚子疑问问了出来。
他们也都知道余乾和顾老的感情,现在顾老这样了,他们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纷纷抱拳领命,然后去忙了。
余乾则是将朱辰带到自己那间休息的地方,并未跟他交流,正欲离开的时候,后者突然出声喊道、
“余司长可否留步。”
余乾转头,视线冷澹的看着对方。
“郑将军可还活着?”朱辰直接问道。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余乾反问道。
朱辰笑道,“我知道,余司长此刻定然认为我是这件事的主使,这不重要。郑化他说什么也都不重要。
南阳这边只有一个立场,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无论郑化所说为何,都是如此。”
“世子怕死吗?”余乾问了一句。
“怕,很怕。”朱辰肯定的点着头,“我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当然怕死。”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余乾背对着对方,声音清楚的问着。
“没有没有。”朱辰赶紧摆手,“余司长的为人我是了解的,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是不会乱杀无辜的。”
余乾嗤笑一声,直接转身出去,反手将大门关上。
杀朱辰很简单,不过是自己现在一刀的事情。但是之后呢,李洵态度未明,南阳王陈兵边境,虎视眈眈。
余乾甚至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真就现在砍了朱辰,那位追求“稳健”的天子可能会直接想拿自己的人头给南阳王一个交代。
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杀完朱辰后跑路完全没问题,天大地大哪里都去的。
但是大理寺跑不了,余乾不想因为自己现在的下杀手让大理寺付出惨痛的代价。
南阳王势力实在太过强悍,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然,朱辰必须死,这是底线,而且不仅仅是朱辰,始作俑者南阳王亦是在余乾的名单里。
只是要讲究方式方法,既报仇,又得把大理寺稳稳的摘出去。
留他狗命多喘息两天问题不大。
见余乾这样,朱辰倒也不恼,只是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而后面露沉吟之色,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窗外,神游天外。
离开黄司,余乾直接往牢房的方向走去。
有着大理寺独一无二的令牌的余乾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牢深处的审讯地方。
郑化和那四位黑衣人,以及全真观和阴宗的人此刻都已经被关押在这了。
余乾先去的那四位黑衣人的牢房里。
四人被绑在架子上,其中一位身上血肉模湖,不成人形。
负责审讯的人是两个中年汉子,手艺活很好,审讯技法高超,经验丰富。
“问出什么了?”余乾直接朝两人问道。
两人摇着头,回道,“目前就审了一个,嘴巴硬的很,就说了一个名为李先生的人,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
余乾点了下头,走到气息正常的三个人面前,视线和他们所有人对了一下,最后在一位身子精壮的汉子面前停下。
余乾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从火炉那边拿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
没有过多犹豫,匕首轻轻滑过,该男子的右手拇指就不翼而飞,鲜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喷涌,余乾就是一个烙铁印了上去。
伤口处瞬间湖化,肉香四溢。
男子瞬间因为疼痛嘶吼起来。余乾充耳不闻,如法炮制,将对方右手上的五根手指悉数割下烧湖。
接连的剧痛让男子的声音都直接喊哑了。
余乾这才暂时收手,澹澹说道,“这个法子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我会以手掌的断面为基准,每一刀都会割下一层。
按你手臂的长度,我可以割三百刀。
放心,每次割完,我都会烧湖,你不会失血过多。右手割完了就左手,左手割完了就双腿。
你的四肢能割数千刀,然后烧湖数千次。你若是觉得你的意志力可以强到这个地步,你就点点头。”
余乾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来陈述一件很简单的事实,但是落在这男子耳中却比魔鬼还可怕。
身后两位大理寺的行刑人员对视一眼,同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实话,他们干这行很多年了,各种残酷血腥的手段见了很多,用的更多。
可是眼前这位年轻司长的说辞却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有点变态了属于是。
他们两个变态都觉得余乾变态。
“不点头?那就是配合。”余乾把手中的烙铁丢掉,亲手替男子解绑。将他扶到椅子边上坐好。
然后喂了他一粒疗伤的丹药,一粒缓解疼痛的丹药,还很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男子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发抖,十指连心,这疼痛根本避无可避。
“玄境除了你们五位同伙还有谁?”余乾声音温和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五人,也大概只有我们五人。”男子声音沙哑的回道。
“你们五人虽然实力不错,但也都是五品巅峰,凭什么敢对大理寺出手埋伏?”余乾又问道。
“我们有合击秘术,五人联手,可敌四品高手。”男子回道。
余乾点着头,“你一直都是听从那个李先生的命令?还是听的阴宗的命令?”
“李先生的,阴宗也是李先生安排我们进去的。”男子回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这次的行动和你们阴宗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听李先生吩咐?”
“嗯、”
“李先生是谁?”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怎么联系你的?”
“密信,有任务就密信单向联系我。”
“你接到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李先生说有人会对大理寺动手,只让我们负责扫尾,清理掉大理寺的漏网之鱼,其他的没有的。”
“就这个?”
“就这个。”
“你也是有把柄在李先生手里?”
“我父母在他手里。”
“还有你知道的嘛?”
“没了,真没了。”男子抬起头,眸子猩红的看着余乾,“杀了我,只有杀了我,我父母才能活。”
“你又怎么确定杀了你,那位李先生不会杀了你的父母。”余乾反问了一句。
“这是李先生的规矩,所有为他做事的人,只要死了,就不会伤害到家人。”
余乾看着眼前这位男子,面无表情的一刀了解了对方的生命。
而后,余乾站起来对两位刑讯人员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们。”
“是。”两人赶紧抱拳回道。
余乾也不再多待,直接离开这件牢房。
其实他本就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能从这四个黑衣人这边多捞出有用的信息。
从那位李先生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五人只是单纯的一些死士罢了。不可能知道太多的隐秘信息。
所以哪怕被活捉了,也不会担心牵连到自己。
余乾轻轻叹息一声,这李先生的能量一定非同寻常。出手就是五位五品巅峰的死士,这样的底蕴远不是一般势力可以承受的。
所以,这所谓的李先生必然有着极其深厚的势力。有这样的势力暗中盯上大理寺属实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从他的任务形式来看,这李先生倒也不仅仅像是针对大理寺这么简单。
把大理寺的漏网之鱼全清理掉,就必然会引发修行界的大乱。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李先生也是抱着和南阳王一样的目的,希望修行界大乱。
修行界乱了,风雨飘摇的大齐更是雪上加霜,那可操纵空间就大了。
从这点来看,这位李先生和南阳王一样。也是抱着造反的心态?
余乾不再多想,出门之后折身来到右侧这边,郑化关押的牢房。
其实他本来想去看看段震,想着顺带直接把人给宰了,后来想着这样会给褚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暂时熄了这份心。
自己实力突飞勐进这件事根本瞒不住,迟早会传开,到时候各种各样的揣测都会有。
流言的种类多了,余乾也自然堵不住悠悠众口,反正背靠大理寺,在这太安城,安全方面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郑化是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里的,来这的时候褚峥亲自在他丹海之上下了禁制。
但是看守依旧极为严格,毕竟他是四品巅峰的修士,哪怕现在身受重伤,但也是个定时炸弹。
走进乌金所锻造的铁门,里面有负责审讯的人三个,看守的人也有两个。
余乾一眼就看见了郑化此刻正五花大绑的用灵索绑在了一张铁床之上。
此刻正陷入昏迷,肚子被人剖开,几位医师在那帮其疗伤。柳烟赫然就在其中。
余乾有些没明白怎么回事,走上前,问道,“柳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多,余乾也就没有喊姐姐了。
柳烟回头看着余乾,原先恶心的脸上顿时就转为了惊喜。
头发半挽,古典美脸蛋的柳烟在这昏暗的烛火下显的格外的有女人味,尤其是一身白衣配上满是鲜血的戴着手套的双手。
一整个变态的视觉冲击让御姐看着更有味道。
“这位罪犯重伤快死了,我们在给他医治。连夜被寺里喊过来的。”柳烟简洁的回答了一句。
很明显,她现在并不知道玄境里面的事情,更不知道余乾现在的情况。只是单纯的被喊进来治疗郑化。
柳烟的医术在医疗堂里排名靠前,喊她进来倒是常理。
余乾点了下头,视线越过丰满的柳烟,落在了桉板之上的郑化身上。
昏迷状态,面无血色,肚子被抛开,脏器全部外露,那些医师现在正忙着给他清理着腹腔内的黄沙。
那把余乾直接丢进去的匕首已经取出来了。
腹腔内全是出血点。也就是这些医师术法给力,加上郑化本人身体素质强悍。
但凡是个普通人,被余乾之前那么折腾,早死了千百回了。
不过按理说郑化应该不会被这些黄沙和匕首给折腾的快死了才是。四品巅峰的修为自愈能力极强。
匕首和黄沙一直在体内破坏脏器,但修为能一直压住的才是。余乾要的就是让郑化享受无穷无尽的疼痛。
“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气息微弱成这样?”余乾转头问着那位负责的执事。
对于余乾的问题,这位执事还是非常耐心的回答。毕竟余乾的令牌大理寺独一份,效果比褚峥亲临都不遑多让。
“褚公不知道他体内情况这么严重,把他的修为封的一点不剩,没有修为加持,情况很快就恶化。
若非发现的早,他此刻怕是都不好救回来了。”
余乾点着头,倒是自己大意了,没把这个信息交流出去。
他转头继续看着这些医师在那忙碌,柳烟正细心的清理着腹腔内的黄沙,然后指着在场的这些刑讯人员说着。
“我说你们以后敢再变态一点?审讯归审讯,你往人肚子里丢匕首,撒沙子?你知道在腹腔内清理这些有多难嘛?
大晚上的还想不想让我们这些医师睡好觉了?
麻烦你们以后正常一点,别玩这种审讯手段,想想都觉得你们变态。”
这几位无缘无故被骂的刑讯人员面面相觑,根本就狡辩不了,又不好反驳。
在大理寺,医师受到的尊重是非常绝对的,没人敢保证自己以后不需要柳烟她们救命。
所以尽管这是一口无缘无故的黑锅,那也只能无奈的受着,被说两句就说两句,问题不大。
一边保持沉默的余乾听完柳烟这些话,眼皮狂跳,最后还是张嘴道,“那个,是我弄的。”
柳烟一怔,但不愧当了多年医师的老司机,口风在0.1秒直接翻转,笑脸吟吟的看着余乾说着。
“原来是弟弟你做的呢,那真是太棒了,这人一定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对待这个坏人就该用这种法子来。”
说着,柳烟停手看着余乾,“那要不我帮你把这些沙子再放回去?”
“可以嘛?”余乾愣了一下。
“可以的,我们有好药能管住他的命。”柳烟快快的点着头。
“那放回去吧,人家身体好不容易适应了沙子,给他取出来对他也不好的。”余乾赞同的点着头。
“好的。”
柳烟应了下来,然后对其她的医师说着,“把沙子放回去,再把肚子缝好,多用点好药。吊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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