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我也是下了功夫的，施丽二十多年前故意杀人差点死刑，不回老家么，怕不是担心受害人家属报复？”晖子对于陈学渊的评价很不服气，颇有些自圆其说的意思。
陈学渊的手用力地拍在晖子办公桌面，俯身看着他，他眼睛不大，但目光锐利如猎犬:“身为刑警，我们的每一个问题都必须有答案。”
晖子愣愣地点了点头，陈学渊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小子，明天上班前给我份更详细的调查报告。”
……
临州虽然比不上北上广，但要准点下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难得袁亮的工作是这样。
急诊大楼的灯牌已经亮了起来，对于医院来说，远不可能到停歇的时候。
原路返回。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早晨的声音再度在他耳畔想起。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这声音赶走。
然而并没有。
正当他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脑袋“砰”地一下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袁亮的脑袋感觉被铁锤砸中了似的两个耳朵嗡嗡作响。
“哎呀我去！”对方脱口而出，但紧接着先关切地问袁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这地儿没路灯我没看清。”
“没，没事……”袁亮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得仿佛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这一撞倒把刚才那个可怕的幻听赶走了。
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车灯照在袁亮对面这个人身上，短暂的瞬间，他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利落的寸头，一张原本应该刚毅的脸因为略有些圆的鼻头显得有些憨厚。
不过，这不重要，袁亮继续低下头，准备朝地铁的方向走去。
“等等。”对面的人突然叫住了他，“咱们见过。”他说，看来刚才的车灯光，也让他看清了袁亮的长相。
袁亮杵在原地没有出声。
那人笑了:“你别紧张，你是不是那个刚来管太平间的小伙子？”他说粗大手掌拍了拍袁亮的肩。袁亮本能地有些回避，对于他来说，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了。不过这也让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他用手推了推脸上的塑胶框眼镜，不敢正眼看似的:“您是上次那位警官？”
那人笑了:“对，小伙子记性不错，我是临州公安分局的陈学渊，正好我要找你呢！”
袁亮又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结结巴巴:“找，找我，为啥……”
“当然是因为你犯事儿了！”陈学渊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果然袁亮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被妥妥地吓到了，但声音倒是出奇的镇定:“陈警官，您肯定弄错了。”袁亮的语气笃定得不给人任何怀疑的缝隙。
“开玩笑！”陈学渊尴尬地收了话，认真起来，“我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出来晚了，幸亏撞见你，不然可就扑空了。上次我们借存在你们这儿的那具遗体还没被认领吧？”
陈学渊的问题，让袁亮的脑海中飞速回闪无数的画面:她耷拉的眼皮下隐约可见的浑浊瞳孔、两颊下垂的肉和已经没有血色的紫黑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