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莎肉眼可见的紧张了,最明显的是她一直锐利的眼神,此刻忽然黯淡了。
然而,这表情稍纵即逝,她训练有素地恢复了日常傲慢的神色。
“那是你的幻觉。”她说完转过了头。
然而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袁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下车,烛山明月的灯光依然是柔和的黄色,仿佛为了填补天上那一轮明月的清冷。
和往常热情的欢迎不同,此时的温煦,看到袁亮那一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继而目光落在了曼莎身上。
此时曼莎的脸色煞白,一改往日的镇定,正要鞠躬道歉,却被温煦摆了摆手,随即转头向袁亮微笑道:“亮,不好意思,介于你的病情,我只能用这样非常的手段,这是一种比较激进的治疗方法,我把我和曼莎的人格植入到了你的幻觉中,直接干预你的意识。”
“细节。”袁亮抿了一下嘴,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温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困惑的神情,继而无比关注地盯着袁亮:“亮,你在说什么?”
“细节。如果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你应该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才对。因为如果我不存在,你们都不应该存在,你们是我的幻觉,不是吗?尤其是施丽。”袁亮指着被两个壮汉架住的耷拉着头的施丽,“但你刚才惊讶了,你没有想到曼莎会松口带我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曼莎难以掩饰自己的愧疚,来自温煦的压力让她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优雅,紧身的紫色真丝衬衫让她急促的呼吸无所遁形。
温煦显得镇定许多:“每一个精神病患者都有非常顽固的逻辑自洽,这是我们治疗的难点,没有关系,我会帮你分清现实与想象,你是信任我的。”说着他的手伸了出来,几乎要拍到袁亮的胳膊,但袁亮闪开了。
“这是一个暗示的动作,老师,你教会了我太多。”袁亮的脸阴沉起来,他一向木讷,或者阴郁,但这种阴沉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
“教授,他,他说他预感到了死亡。”曼莎似乎比她看起来要脆弱得多,击垮她的不是袁亮,而是没有完成温煦任务所可能带来的后果的恐惧。
“曼莎,我知道在这个治疗中,作为治疗师也会有被催眠的风险,深呼吸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温煦镇定地直视着曼莎,毫无破绽。
“是吗?你说过我对于死亡的预感也是我的幻觉,但刚才在车里,我告诉曼莎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紧张了,我们相处了五年,多少还是对彼此有些了解。”袁亮继续说着,这些话仿佛是他的武器,步步紧逼。
温熙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眉头微皱了一下,一低头他推了下金边眼镜:“你对曼莎说谎了。”
“不能算说话,这是一个测试。”袁亮的音量依旧不高,却比从前坚定。
“教授,他觉醒了,我失误了,我以为……”曼莎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瑟瑟发抖。
温煦此时却并不在意曼莎,把目光转向了施丽,问道:“那么你呢?”
施丽的脑袋耷拉着,脸埋在长发里,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