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施丽的家了。跟她打了电话没接。不过片区民警说来看了人是在的。”陈学渊站在生锈的铁栅栏外,对着他身边袁亮说道。
然而,袁亮显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这里……”袁亮喃喃着。
这是位于小巷深处的一个老旧小区。
施丽的家在一楼。
几平米局促的小院里,种满了曼陀罗含苞待放。
隐约可见的花苞,是不同寻常的黑色。
隔着纱窗,隐约可见的人影在晃动,长发倩影。
也许是因为发生了凶杀案,附近的居民,对于陈学渊和袁亮的到访,带着莫名的警惕,周遭的窗户里不时有人张望着。
“施丽在吗?我们是临州公安分局的,麻烦开个门。”陈学渊无视着微妙的气氛,径直对着纱窗的方向喊着。
但屋内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开门,只是徘徊着。
没有等到施丽开门,陈学渊倒是听到身边的袁亮低吟:
“绵羊一只接着一只,
悠闲地经过。
雨的声音,蜜蜂的声音。
风与海,无垠的旷野。
清澈的流水与纯蓝的天。
我怀念着它们,
在无眠的静躺中。”
陈学渊转头,此时的袁亮如同魔怔了一般,念着这些没头没尾的字句,双眼盯着纱窗,饱含泪水。
正当陈学渊意外的时候,令他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隔着小院,房间的门“啪”地一下开了。
施丽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她的那一刻,袁亮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施丽大相径庭。
尽管双眼略带浮肿,但清秀的面庞依然可见是少女的模样。
这个楚楚可怜的穿着睡衣的女人怎么都不能让袁亮和那具停尸房中冰冷臃肿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首诗?”施丽一开门,就直接对着袁亮问道。
“我想起来,小的时候睡不着,我的妈妈,会给我念这首诗,反反复复。我从来没有想起来过,但我看到了这个院子,我来过。”袁亮的声音带着颤抖。
但施丽却一脸的疑惑:“你的妈妈是谁?我不认识你。”
“但你知道这首诗。”袁亮意有所指。
“你妈妈是谁?”施丽继续问着,颇带着些神经质。
此时,因为施丽的出现,周围邻里好奇的目光更加集中。而施丽也敏感地感受到了这种令人不快的关注。
眼见着她又要退回到屋里,陈学渊忙不迭说:“施丽,咱们见过的,要不咱们进屋聊?”
施丽看着陈学渊,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个和气的警察。”
说着似乎放下了些警惕,越过那些曼陀罗,打开了铁丝门的插销。
尽管如此,她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袁亮的身上。
当他们走进院子,施丽立刻问:“你也是警察?”她对着袁亮,莫名直接。
“我不是,但我们肯定认识,虽然不一定是现在。”袁亮回答着。
“你很奇怪。”施丽说着走进了屋内。
一楼的老房子很阴暗,但施丽没有开灯,也没有客套,她丢下两个男人往自己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