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大哥。”
江河简略地回答道。
忽二郎听见江河的回答,心里更是紧张。
自己和三郎被握在这小道士的手里,就算大哥炼蛊回归,见到他们二人受到钳制,也必定会因为在意他们二人,而处处受限。
到时,别说是给他们兄弟报仇了,就算是大哥也有可能栽在这道士的手里。
忽二郎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只思忖片刻,便忽然朗声笑道
“等俺大哥?哼,俺劝你们现在最好赶紧跑!不然就凭恁小子现在这跌境的状态,待会儿俺大哥来了,定然要了恁的小命!”
他便是要故意激怒江河与顾青山
“恁最好别让俺找着机会,等俺大哥待会儿来了,俺要当着你这臭小子的面,好好的教育教育这小妮子,俺要让你亲眼看着她被——”
一抹银光闪烁,一柄熟悉的钢刀,霎时亮在了江河的手里。
那是老四的刀!
忽二郎又怒又悲,但见江河欲要动手的模样,只觉自己计谋得逞,就要以脖颈撞向那柄钢刀,让其划破自己的喉咙——
只要自己死了,这小道士就不会拿自己来要挟大哥!
但江河似乎是早有预料,见忽二郎有所动作,便又将钢刀忽地收回。
忽二郎一计不成,对着顾青山气急道
“俺知道恁,恁是顾海那老王八的好闺女,是不是?”
顾青山并没有回答忽二郎。
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枪拍碎眼前这蛮国贼子的头。
“真好啊,听说那老王八是国公,那恁岂不是就是国公之女了?”
“闭嘴。”
江河冷声道。
可忽二郎却笑地更开心了
“不想让俺说啊,来啊,那就杀了俺!俺可不是贪生怕死的龟孙!”
“……”
“怎么?不动手啊?恁鲤国人就这么窝囊?老子可是亲手屠了你们鲤国一个村子的人,恁要是还不杀俺,恐怕这村里的人尸体没凉,心先给凉透嘞!”
“你——”
顾青山再也忍不住,已然高举长枪。
江河见状,连忙握住了她如雪的皓腕,卸去了她浑身的力道。
“江河!”
顾青山瞪向江河,眼眸中的怒火,已然无需她再用言语来诉说。
“他是在求死,不能着了他的道。”
江河心里也憋着团火,但他却不会任由这团火焰发酵,因为他明白此次前来这个村落的目的是什么——
那最大的一只老鼠,甚至都还没有现身。
“哈哈!看恁这道士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是个窝囊废啊!俺杀了这么多人,恁这个当道士的,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忽二郎见顾青山的动作被江河止住,心里大急。
江河一脚踹在了忽二郎的胸口,道
“你很想让我杀了你,是么?”
“哈……俺知道恁不可能杀了俺,因为恁没那个胆!恁怕杀了我,等俺大哥来了恁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江河看着忽二郎装出的一副嚣张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很好的激将法,可惜对我没用。”
“什么?”
忽二郎一愣。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江河俯视着忽二郎,却迈步走向了忽三郎的身边。
“你……你说什么?”
忽二郎见三弟还因气血翻涌而不得动弹,心中不由一紧。
“我猜,你们大哥应该正在某处,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
忽二郎心里一惊。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用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江河冷笑道,
“忽二郎,虽然我们之间算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们?”
江河虽然并不清楚忽大郎在做什么,但他清楚这三兄弟绝对不会平白屠戮一村百姓。
但如果把屠戮百姓,与提升实力划上等号,却是一个极为合理的猜测。
他本就是出声试探,如今见忽二郎这副样子,江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而忽二郎,并不明白江河的意思
“你说……什么?”
江河轻抚着手中的钢刀,笑道
“在你的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个与你初次见面的小道士。可在我的眼里,也许我已经历经了你的一生。”
江河并未再拿钢刀指着忽二郎,而是蹲在了忽三郎的身边,把钢刀架在了忽三郎已经算是废掉的左手。
忽三郎想要反抗,但顾青山的一铲又将他拍的头痛眼花。
“就比如——我知道你们五兄弟情谊深厚;知道你们五兄弟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国师的赏识;知道了你们五兄弟的任务,是把这位顾姑娘带回去,用以威胁鲤国的金国公顾海。”
“恁——恁是蛮国人!?”
忽二郎惊骇道。
他们五兄弟此番为秘密行动,是借国师之力凿山偷渡,唯有少数位居高层的蛮国人知晓。
联想起江河修行的是蛊气,能把玩老四老五的蛊虫,哪怕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忽二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其实如果顾青山不在,江河还是很愿意哄骗这两个蛮国人玩。
糊弄他们说,自己也是蛮国的一员,甚至是蛮国高层,看能不能让这两个蛮国人,乃至那位忽大郎为自己所驱使。
说辞都已经想好了,但如今立场不同,他既站在顾青山的一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已不可能有这个心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笑话!俺、俺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啊,就比如,相比于你自己,你其实更担心你兄弟的安危。”
江河冷笑,却并不含糊,手起刀落,钢刀在半空划出一道银白的弧光——
那弧光只在顷刻间由银白转为殷红。
忽三郎那废掉的左臂,直接被江河一刀斩了下来。
“啊啊啊!!”
忽三郎那逐渐麻木的左臂,骤然袭来一股莫大的疼痛,使得他痛呼出声。
他的右手开始胡乱向着左臂抓去——
那是他感到幻肢在痛。
鲜血染红了江河手中的刀,亦浸染了青翠的草地。
“俺杀了你!”
忽二郎欲要暴起,但也逃不过被顾青山一枪拍回到了地上的结局。
他死死瞪着江河,口中不断谩骂着,却也只是无能狂怒。
江河抓起地上焦黑的左臂,直接甩在了忽二郎的身边。
他冷笑道
“看,急了吧?你刚才发了疯的嚷嚷,不就是想激将我和顾姑娘,好让我们就此杀了你么?
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你们哥五个吧——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讲究的就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这是你们的兄弟义气。
你们把兄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兄弟,你们什么也可以抛弃。
所以显而易见啊——
比起你自己的性命,其实你更害怕我会折磨你的兄弟。
更害怕待会儿你大哥回来时,被我当作人质,让你拖了你大哥的后腿,不是么。”
其实遵从内心来讲,江河并不愿意杀鸡儆猴般的折磨忽二郎。
他更想一刀抹掉这两兄弟的脖子。
但他们又是自己所必须的筹码,想要让他们安生下来,也只能做到比他们想象中的狠厉。
“恁、恁放屁!”
忽二郎竟是没想到,眼前这看似平和的小道士,看透了他怀揣的心思不说,出手竟也如此果决狠辣。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道士,着实抓住了他的痛点!
看着倒在地上宛如熟虾,唯有喘着粗气才能缓解疼痛的忽三郎,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江河见这忽二郎终于安生了,便道
“现在,安安心心等着你大哥来救你们。再多废话一句,我断你好兄弟一根手指头,指头砍完就砍四肢,听清楚了?”
随后他又扭头,对趴在地上的忽三郎道
“你也一样。”
听江河这么说,两兄弟总归算是安静了下来。
顾青山也是第一次见到江河这般狠辣的模样,有些担心江河的心理状态。
但见江河仍然波澜不惊,她便知道江河是冷静的。
折磨忽三郎,只是为了钳制忽二郎而已。
也许,江河还厌恶这种手段。
但厌恶,却并不妨碍他的使用。
想到江河本就是一个,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便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的人,她也便觉得合理了。
虽然打从心底觉得这么做有些不人道,还不如一刀直接斩首让人舒心痛快。
但面对屠戮一村百姓的人渣而言,用什么手段,似乎都不为过。
而这样的人渣,如今已经拿下了两个。
只剩下最后一人,还藏头露尾,不见阳光。
顾青山见江河已经席地而坐,便知道,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已尽数完成。
剩下的,唯有等待。
等待那藏匿的最后一只老鼠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