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对家就跑》全本免费阅读
一只琉璃杯盏置于雪腕下,红色的汁液顺着杯壁慢慢下淌。
当针孔慢慢愈合,杯中琼浆已积半盏。
卢显手握琉璃盏,对着皎皎明月与窗下美人,竟诗性大发。
他轻抿杯中佳露,而后选了一管宣州紫毫,蘸取红液,于画作留白处题诗一首。
吹干墨迹,复又将画小心翼翼地挂在架子上。
这间小宅只有一进,隐于巷中,毫不起眼,是卢显瞒着长辈置下的私产。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做回自己,而不是扮演着一个温润端方的君子。
他以手支着下巴,看向床榻上双眸紧闭的少女,柔桡绰约,绝殊离俗。如此绝色,今日之后便为他所藏,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轻易下手,恐伤了美人,让自己心疼。
他从一只紫檀雕鹤的匣子中取出一根线香,将其在床边点燃。
白烟袅袅,少女沉于梦中,缓缓吸入。
“阿娘,”少女檀口轻启,眉目舒展,“阿芍想放风筝。”
“好,阿娘陪阿芍放风筝。”
卢显在她耳边柔声轻诉,少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展露笑颜,灿若朝霞。
是时候了。
他脱下身上织锦长袍,从柜中取出一件青布单衣换上,而后又拉开一只乌木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套纯金锻造的刀具,共计十六把。
他从中找出一柄剃刀,可看着少女云髻峨峨,又觉得剃了过于可惜。
可若不将青丝剃净,他又该如何下手?
这个问题难住了卢显。
他伸手把玩少女柔韧青丝,放于鼻间轻嗅。发丝里藏着春日茉莉淡香,清而不腻,让他不舍抛去。
卢显放下剃刀,又从中择了一柄窄口小刀,落在少女额间。
刀尖在莹白细腻的肌肤上游走,似在寻找着力的位置。他的手既稳又轻,即便手握吹毛断发的利刃,也并未损伤这张妖冶娴都的脸蛋分毫。
若不剃发,确实有些难。
不过卢显自认经验丰富,定能寻到一个好法子,不损面容分毫,将这张绝色留下。
他的视线轻抚过少女周身,最终落于锁骨之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又换了一把刀,抵在了少女的颈下。
手渐渐施力,似在白玉璧上划出一道红线。
血丝浸涌,少女脸上依旧只有愉悦,并无半分痛楚。
一声巨响,卢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待他转过头时,只见一张熟稔的脸出现在月下。
房门轰然倒地,扬起轻尘。
陆九瞻望向卢显手中沾血的金刃,眼中盛满恐惧。
他不待卢显反应,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看着虞长宁莹白肌肤上的那道红线,他的手不住颤抖。
薛松紧随其后,见到房中一排整齐摆放的刀具和床上昏睡不醒的虞长宁,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露惊恐,几欲作呕。
陆九瞻慌忙地捂住了虞长宁颈下伤口,如凶兽般怒视卢显,眼中杀机毕现。
卢显轻拭唇角鲜血,即便断了一根肋骨,他依然挂着笑意,眼底只有惋惜,并无恐惧。
线香燃尽,最后一点灰烬落于香炉之中。
少女脸上笑意骤停,面容扭曲,如坠阿鼻。
“不要,别过来,滚!”
虞长宁双眉紧蹙,口中呢喃,惊惧似将她紧紧包围。
“你看,她本来可以永享极乐,是你毁了她的美梦。”
卢显笑容阴鸷地看着坠入痛苦的虞长宁,言语中尽是对陆九瞻的讥讽。
“你对她做了什么?”
卢显并不回答,他似欣赏般,看着虞长宁痛苦挣扎。
陆九瞻将人打横抱起,抬脚碾碎了卢显的踝骨。
经过薛松身侧时,冷声道:“把他带回去。”
“是!”
薛松的目光在十六把金刀上滑过,落在了蘸血的紫毫上,以及旁边带着血迹的琉璃盏。
他忍着恶寒,扯下床幔,覆在卢显身上,将他拖拽而起。
借着夜色隐匿,薛松扛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卢显,跃上屋顶,穿街过巷,跳入了秦府内院。
陆九瞻先他一步,已策马将虞长宁带回。
青黛为她敷了药,伤口不深,很快就止住了血。
看着这条细长的伤口,青黛为此担忧不已。
她知娘子不喜梁王,可嫁给梁王为妃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既如此,她自然希望娘子能够长长久久留住梁王的心,可若添了这样一道疤,只怕梁王会生嫌。
而眼前更为紧要的是,虞长宁不知何故,仿佛陷入梦魇中无法苏醒。
趁着青黛煎药,陆九瞻走近床边,探手触碰她的额头,并无异样。
“别打我,我听话!”
又是一阵呓语,陆九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别怕,没人会打你。”
晶莹泪珠从眼角滚落,源源不断,浸湿了枕帕。
陆九瞻根本不知该如何将她唤醒,只能俯身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后背,像哄孩子一般,温言软语地哄着。
虞长宁犹如水中濒死之人,如今遇上浮木,自然紧紧扒着不愿松手。
陆九瞻见她止住了哭泣,想将人放开,怀里的小人儿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愿撒手。
他的心动摇了,哪怕只有一刻,他也想放纵自己的私心。
青黛见到眼前这副场景,惊得差点儿洒了手中的宁神汤药。
“陆大人,”青黛今岁已有十九,并非懵懂无知的小娘子,自然看得出陆九瞻是什么心思,“若你还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就不该对我家娘子有旁的心思。她与你,不是同道中人。”
被人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心中最隐秘的事,陆九瞻面色并不好看。
从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日起,他就一直在隐忍,在克制,他迫使自己放下这不该生出的情丝,可却办不到。
他失意过、颓然过,如今,他却想争取。即便他今日不配,那他就力争上游,终会站在能与她并肩而立的位置。
“把药给我。”
陆九瞻并未理会青黛的指责,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将人轻轻靠放在床头。
“娘子是内定的梁王妃。”
青黛端着药,冷眼看着陆九瞻的脸色一点一点灰败。
他的心似被撕开一道豁口,他早就该知道。
那日出城路上,他已经知道她与梁王定是不一般的,可是他始终抱着侥幸,以为未下旨意,一切不过是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
可如今从她贴身女使口中亲耳听到,他还如何自欺欺人?
疼痛自心间蔓延,侵入百骸。
“我知道了,”他的声线冷冽,清醒中又带着一丝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