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厌被他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此刻困意全无,又历经熬夜,思绪略显迟钝。
他的神态不佳,看着浑浑噩噩,落入旁人眼中便成了无辜,尤其吴语看着他,怜爱的眼神兜也兜不住。
对于杨祈修所问,鹿厌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他默默低下头,尝试装傻瞒天过海。
见状,吴语抬手盖住他的脑袋,揉了把说:“不用害怕,老实回答就是,大不了一死。”
鹿厌:“......”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谢时深朝他走来两步,神情自若道:“别紧张,想说什么都行。”
但鹿厌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倘若如实交代,便是难逃一死,不过话说回来,杨祈修是怀疑谢时深与人苟且之事,此事他的确不知情,更不必纠结如何组织措辞撒谎。
他朝谢时深乖巧地点头,随后老实答道:“回殿下,草民不知世子与谁人共度良宵。”
此言一出,意味着谢时深失去了人证,杨祈修好似抓到把柄,迫不及待追问道:“那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鹿厌仔细回想花灯会当晚,自己只顾着追杀杨怀朔,未曾留意谢时深的行踪,便道:“草民不知。”
谢时深偏头看他,对他随机应变的本事表示满意,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杨祈修顿时放声大笑,朝吴语道:“孤就说他没有人证,那夜谢时深独自一人,又不知所踪,杨怀朔必然是他所杀!”
吴语皱眉,看了眼中央横七竖八的尸体,其中有身着锦衣卫官袍的同僚。
他看向谢时深,问道:“世子,你可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鹿厌突然反驳杨祈修的话,“世子并非独自一人。”
杨祈修狰狞着脸问:“他和谁一起?”
鹿厌道:“我。”
吴语紧跟着问道:“你们一起做什么?”
鹿厌思索片刻,根据过往看小说的经验,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回道:“玩角色扮演。”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杨祈修被他的回答瞬间激怒,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说话间,他冲上前伸手要拽鹿厌的头发,鹿厌见状欲闪躲,后领突然被一只无情大掌抓住。
吴语将他拎起,闪躲,换手,再放下,动作过于丝滑,将鹿厌拎了个方向,稳稳当当放在谢时深旁边。
鹿厌:“......”
他无奈抬首,恰好捕捉到谢时深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花瓶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面对杨祈修阴晴不定的举止,吴语的神色有些不悦,沉声提醒道:“殿下,锦衣卫在奉命办事。”
此言如皇令,杨祈修的行为戛然而止,大怒道:“你们锦衣卫看不出蹊跷吗?!必然是谢时深教唆他撒谎,孤不管!孤要亲自审他!”
但吴语却纹丝不动,横亘在他们之间,如一座山似的,震慑力十足。
谢时深往前半步,遮挡鹿厌在身后,“殿下是信不过锦衣卫吗?”
杨祈修一愣,眼底闪过慌张,当即克制住脾气说:“既然锦衣卫办案了得,那事关王爷之死,同知大人更不该草率断案。”
话落,吴语给下属递了记眼神,当即见锦衣卫上前检查,盖尸白布被掀起检查,腐烂的尸体赫然惊现众人眼中,酸臭味快速卷席偌大的夜宴。
他扫过夜宴上面色痛苦的达官贵人,正色说道:“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懈怠半分,殿下放心,锦衣卫自会还此案一个真相,绝不姑息凶手,更不会冤枉任何人。”
吴语话中强调分明,杨祈修作为太子未必不懂,谢家不可轻易得罪,而锦衣卫为皇帝所用,亦代表皇帝的命令,杨祈修的胆子再大,断然不敢轻易和老子对着干。
良久后,检查完的锦衣卫上前作揖道:“回禀同知大人,尸体乃刀锋所伤,刀刀致命,王爷受刨腹而亡,肝肠俱断。”
“呕——”席上突然听见呕吐声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是杨祈修的男宠在作呕,有了一人,片刻间,呕吐声接二连三充斥宴席四周。
杨祈修移眼朝尸体看去,不料紧跟着众人一起捂嘴干呕。
他将不适怪罪在男宠头上,当即下令骂道:“把人丢出去,乱棍打死!”
鹿厌偏头看着男宠被捂嘴拖下,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听不见。
吴语收回视线,朝太子道:“殿下,锦衣卫乃京都高手,此凶手却能轻易将其杀死,绝非常人所致。”
他转头打量谢时深,接着说:“世子纵使有武功在身,也恐难敌这数十人。”
杨祈修不依不挠说:“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锦衣卫吗?”
吴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得知是鹿厌时道:“殿下觉得是他?”
杨祈修有些迟疑,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孤怀疑他。”
鹿厌埋头身前,避开他们的视线躲在谢时深后方,像极了受伤的幼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既如此,吴语只好说:“鹿厌,把你的武器取出来。”
鹿厌在身上慢吞吞摸索半晌,终于在袖口找到玄尾扇。
吴语示意道:“殿下请看,此扇由玄铁薄片制作而成,若用作杀人,死者伤口应似锯齿状,但方才锦衣卫所言一清二楚,所有尸体的伤口乃刀锋所致。”
杨祈修又想转头查看,但立刻收住动作,不想再被恶心。
吴语见他不信,接着说道:“话已至此,此事锦衣卫自会如实禀报陛下,若有线索,恳请谢家能配合锦衣卫调查。”
谢时深微微颔首,一旁的鹿厌跟着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瞥了眼杨祈修,生怕他要继续大闹。
吴语朝谢时深道:“世子请回吧。”
杨祈修不快喊道:“不许走!”
他的视线落在鹿厌身上,众人明白他居心何在。
谢时深道:“殿下还有何指教?”
杨祈修干脆指着鹿厌说:“此人孤要了!”
然而,未等众人吃瓜,谢时深话锋一转道:“殿下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