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垒了好几层高,像钢铁森林一样遍布在废铁场。
白秋背着季江,躲在一辆车头凹陷的车门边上,姜应人紧随其后。
从这里,他们可以看见两名成年男子手持铁棍,站在不远处驻足聆听。也可以看到远处废铁场的大门,那里站了另外一名男子。
白秋很容易判断出来,两名男子站的位置极好,视野开阔,有利于观察周围环境。如果他们现在移动,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必须沉住气。
两名男子在那儿耗了很长一会儿,终于耐不住了,留下一人在原地站岗,另一人开始在废铁场中游走寻人。
他最先走向了白秋正对面的废铁堆,绕了一圈后往三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姜应人紧张的抓住白秋的衣摆。
季江不自觉的将胳膊抱得更紧了。
白秋沉着的摆摆手,对二人无声说道没事。
姜应人多少因为白秋的冷静,冷静了一些。
季江再一次对白秋不符合年纪的表现感到诧异。
白秋观察站岗的那名男子,他的视线并不完全停留在同伴身上,有意识的在环顾四周,其动作有规律可循。
他总是先看左面,然后缓缓移向右端,最后从右边转头看向身后,最后回到原位。
根据他的速度来看,等他的同伴走到三人藏身的拐角位置时,应当正是他观察身后的时候。
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
现在必须按耐不动。
姜应人不知道白秋什么打算,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男人马上就要发现他们了。
他真想对白秋说该走了,再不走他们就要和季江一起倒霉了。
季江碰了碰白秋的肩头,提醒他该离开了。
白秋摇头指了指站岗的男人。
季江朝他看过去时,发现男人的脸正对他们三人的方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他们现在离开,一定就被发现了。
有此发现后,他再不催促白秋了。事实证明,这个学弟胆大心细,镇静从容,如果说有谁能带他们安全离开这里,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人了。
白秋眼观两路,在心里默算着男子靠近的时间。
终于,时候到了。
他拽住姜应人的手腕,带他小跑去另一座废铁堆。
姜应人差点儿惊呼出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白秋选的这条路有一道开阔的小径直通站岗的男人,他只要稍一注意就会发现他们。
姜应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念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罐头。
他一脚踹了出去,罐头砸在微波炉的玻璃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愣了。
白秋愣了。
季江也愣了。
白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喊道:“跑!”
说罢,便松开姜应人的手腕,背着季江朝他指的方向拔腿奔去。
身后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靠近过来。
姜应人怕得不行。恐惧使他双腿沉重,不知不觉落后了白秋一截。
看着白秋与季江的背影,他的心脏绞成了一坨。
正当他咬牙想要像个英雄一样的主动留下为他们拖延时间时,白秋却只身返了回来。手里还握着一根扭曲的钢条。
姜应人眼眶顿时红了,“白秋……我……”
白秋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害怕是人之常情。”
姜应人哽噎道:“但是……”
此时两名成年男子已经到了近前,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人问:“季江在哪?”
白秋对姜应人道:“你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姜应人看懂了白秋的眼神,往他的右后方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这儿发现了季江。
两名男子由此也知道了季江的位置。
疤脸男子扭了扭手腕说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白秋没有说话。
疤脸男子又道:“季江是混混,你的父母应该不愿意你和他牵扯上关系。”
白秋依旧不语。
疤脸男子甩了甩手中的钢棍:“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白秋凝神静气。
虽然他并不擅长棍子,但应该比这两个人会一些。他们虽然看着凶狠,但打起来却不一定有自己厉害。
此时季江正在扒拉废铁堆,姜应人问他这是做什么。
季江回答道:“去帮忙。”
姜应人拦住他,“你腿不好使,过去不是拖后腿吗?”
季江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疯了吗?那可是成年人。你以为白秋能打赢他们?”
姜应人并不这样认为,但他觉得白秋一定比季江强。
“总之你别去了,呆在这里。”
季江找到一根椅子腿,说道:“一有问题我就出去。”
姜应人没有吭声。在他的认知里,白秋是好朋友,季江则是曾经欺负过他们的校友。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哪怕知道季江会面临危险,他也不会阻止季江出去,因为他希望白秋没事。
另一边,白秋握着铁棍,与疤脸男子二人兜圈。
忽然,疤脸男子率先出手,高举钢棍砸向白秋的脑袋。
白秋知道自己的力气大小,遂在侧身的同时将棍子横扫向疤脸男子的腋下。
另外一个男人则趁机攻击白秋的下盘。
疤脸男子的棍子落空了,他的反应很快,躲过了白秋的攻击。
白秋则再退一步,避开了疤脸男子同伴的偷袭。
三人同时出手,又同时分开。
把躲在废铁堆后头的姜应人和季江看呆了。
季江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个学生?”
姜应人舔了舔干涩嘴唇:“是的吧。”
季江皱起眉头,继续观战。
疤脸男子对同伴说:“这个小子不简单,你小心一些。”
同伴轻笑道:“你太谨慎了。”说罢,便朝白秋冲过去。
疤脸男子虽然不愉快,但也跟上了。
白秋用铁棍格挡住对方的攻击,顺势将对方的动作引向一侧,然后抬腿踹向对方膝盖。
彼时疤脸男子也到了。
白秋的后背毫无防备,姜应人猛地站起来大喊小心。紧接着就见白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蹲了下去,随即反手拽住疤脸男子的衣摆,将他扯向地面。同一时间,他高举手中铁棍敲击对方肩颈,二人立刻昏迷了。
本该到此为止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变故,一道劲风自身后而来,白秋来不及使棍,只好忍痛抬手,用胳膊硬接了对方一招。
那人说道:“你认识陈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