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些煮软的木屑呢?”
想到什么,芈典又道。
“准备的东西放在新置办的宅院中就行!另外,火窑准备得如何了?”
白琰又道,说话间,提起火窑之事。
“公子放心,这火窑也准备妥当了。我把宅院里,东西南北,四大院所有房屋的墙门都拆了,建造四个巨大火窑。一旦燃烧,里面温度不下三伏天!”
芈典回道。
白琰轻轻点头,算是心中有底了。
“那就好,另外再给我弄十头耕牛,十个大磨盘过来,等客栈大宴宾客后,我再亲自过去看看!”
沉吟片刻,白琰说道。
“诺!”
芈典拱手,正要离去,却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侍者快步走来。
“不好了,公子,掌柜的,大事不好了!”
这小厮一脸着急,说话间,声音都有些发颤。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真是不懂规矩!”
白琰眉头微皱,一旁芈典直接开口,冷冷呵斥道。
这下人不懂事,冒冒失失,也不怕公子看了不高兴,真是岂有此理。
白琰没有说话,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那小厮,等待他的下文。
“回禀公子,回禀掌柜的,咱们送出去的请帖全被退回来了!”
“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十分蛮横无理,说什么让我们回禀公子子楚,一个弃母之人,也配摆宴请客?简直惹人笑话。若公子子楚还有几分孝心,便该自刎当场,以谢天下!”
那小厮一脸愤怒,当时那些人的回话是冲着他们说的,这份脸,他们可真是丢大了。
“什么,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芈典眼神一厉,沉声喝道。
“没错,掌柜的,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还说什么公子子楚,不尊老母是为不孝,为质于赵,不奉王命,逃回咸阳,是为不忠。欺上瞒下,夺兄长之位是为不义,老母尚在,回咸阳却不曾探望,只知去认新目,是为不仁不耻!”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知廉耻之人,他羞于其为伍!”
小厮再次点头,悲愤道。
“而且,他们有些人还直接动手打人!”
顿了顿,那小厮迟疑道。
“什么,动手打人?”
芈典瞪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隐约间似有些许愤怒。
“嗯!”
小厮就如一个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孩子回来找家长告状一般,连连的念头,脸上悲愤之余,更多的还有委屈。
“岂有此理!”
芈典大怒。
“把挨打的人叫上来,让我看看!”
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芈典连忙转身,只见跪坐在席子上的白琰一脸漠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芈典心中一愣!
这公子就是公子,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换做别人,怕是早就气的暴跳如雷了,也就他还能如此安然稳坐。
难道这口气,他真能忍得下来?
此番嬴子楚的事,在拜托大顺客栈负责宴席的时候,其实已经全权交付大顺客栈去办。
包括散发请帖,安排客人,安排桌位等等等等,全都是大顺客栈在一手操办。
所以,这些在邀请函内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大顺客栈的人在接触,挨打的,自然也是大顺客栈的人。
作为客栈的主人,这些下面人的主子,于情于理,白琰都不能坐视不理。
否则以后谁还能为他尽心竭力的办事?
“诺!”
那小厮抬头应了一声,转身小跑而去。
很快,一行五人走来,个个鼻青脸肿,好生凄凉。
芈典望之,眼神又是一寒。
这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些人打的哪里是下面人的脸?分明就是在打主人家的脸。
或许他们真正想针对的人是嬴子楚,可最终,受到伤害的确是大顺客栈的人,白琰的人。
这一巴掌能不能让嬴子楚承受不知道,但白琰却先承受了。
“公子,这些人可真是欺人太甚啊!”
芈典冷哼一声,看向白琰,忍不住怒道。
“呵呵,多大点事,这就叫欺人太甚了?”
“芈典,你怕是不知道何为欺人太甚!”
白琰神情终于变了,但不是愤怒,而是冷笑。
芈典浑身一寒,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只觉自家公子这笑容好生诡异,好生可怕。
“公子,您是想……”
芈典低声道。
“传令下去,从库房里取出五万金。今日挨打之人,每人百金。挨骂之人,每人十金。剩下的,我要大宴全城。咸阳城内,所有酒楼客栈,我全包了,所有街边小吃摊贩,我全包了。后日吃喝,全部算在我大顺商行的头上!”
“所有贩夫走卒,咸阳城内,无论高低贵贱,无论士人庶人,我大顺商行一应招待。但今日拒绝邀请函之人除外!”
“我白琰要的不多,就要整个咸阳城内喧嚣震天,为公子子楚喝彩!”
白琰眼睛微眯,脸上笑容更胜。
似乎是因为笑得太过灿烂,连眼睛都开始变小了一般。
“什么,公子,五……五万金……”
芈典心中狂震,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被这个数字吓软了双腿。
这五万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赚到了,兴奋个三天三夜,乐死人不偿命。
可是这突然间砸出去,非得心疼个一年半载不可。
没错,大顺商行的确是这天下最赚钱的商行,但绝不是这天下最有钱的商行。
说最赚钱,那是因为比例问题。
同样大小的资产,这天下,没有哪个商行的赚钱速度比得上大顺商行。
可是这天下比大顺商行更大的商行比比皆是,比大顺商行资产多,本钱多的也很多,谁敢这么花钱?
这简直就不是花钱如流水,纯属泄洪啊!
“五万金,很多吗?”
白琰冷笑,突然大手一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打我白琰的脸,他们算什么东西?传令下去,五万金,我白琰只要听一声响!”
“轰!”
芈典只觉脑海一阵轰鸣!
五万金,我白琰只要听一声响!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口吻,好大的气魄,好大的威风。
这话,怕是就连列国诸王也说不出来吧?
五万金,五万金啊!
那是牵扯多少人生死的一笔钱?
“诺!”
不知为何,这一刻,芈典心中震动,然而,不舍之心大退,前所未有的激动。
竟是难得的不把这五万金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