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雨儿……”
赵元晨细细端详眼前这可人儿的面容,不由纳闷:“雨儿,本公子也不是那种劝妓从良的油腻之人,便不问你如何深陷风尘了。”
“只是……你这般好的容貌,这般出众的气质,怎得外面那些庸脂俗粉的客人一茬接着一茬,偏生只有你这里门可罗雀?”
李绛雨面色忧愁,叹了口气:“客官有所不知,奴家近几日摊上了些事情。”
“前几日奴家方才突破了炼体第二层……本来也是好事,毕竟做我们这一行有些炼体修为,能够巩固形貌、紧致身材,不必在养颜上再有额外的花用。”
“只偏生奴家的炼体功法是【金阳锻体】,这功法在炼体中最为大开大合,平日里收不住力,新晋突破时下手更是没个轻重。”
“凡俗的肉身不比经灵气洗练过的练气修士,若没有炼体,脆弱得很,昨日奴家接客,一不小心伤了客人,赔了好大一笔灵钱……如今也是接不到几个客人了!”
李绛雨“伤了客人”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倒是让赵元晨一个激灵,下身顿觉有些凉飕飕的,一时间竟然没了兴致。
“这……那你以后岂不是只能接炼过体的客人?”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如今力士傀儡在仙城早已普及,凡人炼体士大多没了生计,都回到凡俗间享福去了,哪里还有多少这般的客人!”
李绛雨低眉耷眼:“唉,客官,我瞧着你生得俊俏,本来还想给您打个折,只是如今又怕伤了你……你若是炼过体,哪怕只是个炼体一层呢?”
赵元晨愣在原地,脑子里想到了那本被自已典当了的【铁砂体】,咬了咬牙:
“雨儿,你等着……”
“我下次再光顾你!”
说罢,急匆匆离开了。
那李绛雨目送着赵元晨离开的背影,嘴角微翘,面貌缓缓变化,浑身骨节噼啪作响,最终又变回了荆雨的模样。
“苦渡宝体炼到了宝躯境界,变化形貌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花样确实多了许多。”
荆雨眯着眼睛思忖道:“我照着李绛眉的模子变出这样一副模样,不过得了一二分的神韵,甚至连【倾国倾城】的命格也无,就将这浑小子搞得五迷三道……难不成这模样真的暗合某种天道规则不成?”
荆雨想到此处,也不由叹了口气:“这浑小子倒也实在是草包,若是这花坊的姑娘真有炼体二层的修为,哪里还需在此出卖皮肉,去一个凡俗小国足以逍遥一生了!竟然就这般信了……”
荆雨身形一闪,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果然见赵元晨一路不带犹豫地到了原本那个典当行里,将那本刚刚典当的【铁砂体】以八十灵钱又原封不动赎了回来。
随即荆雨暗中又在赵元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扔了十枚灵钱,赵元晨捡到了灵钱,又是喜不自胜,顺路便去了一趟周边的铁匠铺,买了足足好几百斤的铁砂,雇了人送回了玄镜居中,显然是要发狠动真格的了。
“也罢,如今至少能让他走上炼体这条路。”
至于赵元晨炼体之后有什么方向,能够有多少作为,荆雨如今倒还还没甚么思路。
不过赵元晨原本沉溺酒色,年纪轻轻便被掏空了身体,本是短寿之相,如今若是能够着手炼体,哪怕只是达到炼体一层,也能锁住体内剩余的气血精元,甚至慢慢补益,延长寿数。
其实几乎已经算是大改了一次命途。
“元晨此人有些草包,不太懂人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因此容易受人影响,我只是略施小计,便令他乖乖走上了我为他设计的道路,若是将这法子用在元曦身上,只怕立时便被那妮子识破了,摆弄蠢人是一个法子,摆弄聪明人又是另一个法子……命数并非不可改,只不过需要顺势而为罢了。”
“元晨好酒色,我便自酒色入手,这嗜好本是个缺陷,偏生可以利用这缺陷为其延寿……”
荆雨沉沉想道:“我是筑基修士,于仙城中的凡人已是天上一般的人物,凡人的命途,对我来说不过是任意揉捏的物事,操纵命数,不就是这般了?”
“可相对来说,如今我也不过一小小的筑基,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道君、道尊而言,本身的命途不也是任人打扮而已?”
这一番小小的实验倒是让荆雨对命数有了些微的体悟,丹田中玄镜微微一震,有了些许反馈。
荆雨细细体悟,只觉得体内法力似乎有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本质上的提升,比原来又浑厚坚韧了一丝,只是这一丝提升实在太过微弱,以至于他若是不仔细体察,甚至都感觉不到。
“这法子有用!”
荆雨精神一振,他还真的能够通过这种办法缓慢提升【问镜观命法】修出的法力质量!
“只是不知道这反馈是因我为元晨改了命途,还是因我对命数一道有了新的体悟。”
若是前者,这种法力本质的提升就是可以不断复刻的行为,若是后者,除非荆雨有了灵光一闪般新的体悟,否则便难以复制了。
荆雨当然希望是前者,不过他也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赵元晨如今也只是匆匆忙忙去赎回了那本【铁砂体】,还并未开始正式炼体,严格来说,还没有真正改变命数,若真有反馈也不是现在。
这反馈是随着他的体悟一并来的,如何完善功法其实不言而喻了。
自家练气体系的后续道途有了思路,荆雨也不由心情大好,他如今虽然才筑基,距离功法断绝的金丹圆满境界还早,但早些筹谋总无坏处。
尽管荆雨多年以后才知晓,体悟命数提升法力本质其实是命数一道极靠后才需考虑的事情,当年偶然的灵光一闪,想要为赵元晨改命的起心动念竟然歪打正着,将此进程大大提前,也让荆雨在命数道争的荆棘路上得了一分先天优势,在后来竟成了大有裨益之事。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