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看得出来?
荆雨感觉圆寂多半是有什么分辨灵机的秘法,自已就看不出来紊乱的灵机究竟是天然还是人为,圆寂竟然一眼辨出。
“高修?有多高?”
圆寂沉沉道:“元婴那么高!此地连太虚都不甚稳定,显然是两位真君级数的人物在太虚中也动了手……”
“此地不宜久留,只怕殃及池鱼……”
“走!”
两人架起遁光,不敢停留,盯着海上风暴,想要迅速穿过这一片雷雨,但遁行了数个时辰,竟仍然没有走脱,反倒是找到了一处海岛。
“这里应当是【海蛏岛】谭家的驻地,也是此海域的一个金丹世家,家中应当有两位金丹真人……怪了!”
圆寂远远望去,只觉远处那海岛的阵法光芒忽明忽灭,极不稳固,低声嘀咕道:
“阵法不稳……不对,是已经残破了!”
荆雨当先飞了过去,落在岛上,面色一紧。
他只看见如今海蛏岛上的金丹大阵早已被毁地七七八八,莫说是金丹修士,便是筑基也拦不住了,岛上冲天的血腥气昭示着此地死了不少人,荆雨飞到空中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整座岛竟然被打沉了一半……”
此时圆寂也姗姗来迟,看了这岛上的惨象,不由面色悲痛,双手合十,轻声宣道:
“世尊在上!究竟是何人……”
“不知哪位道友前来?”
海蛏岛的仙山之中飞来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一身法力宝光驳杂,显然所结的也不过是下品金丹而已。
那金丹修士见了荆雨与圆寂二人,神色一紧,自觉不敌,可此地又是族中根本,逃也逃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两位道友,看着有些面生啊……”
荆雨知晓此人心下定然极度紧张,连忙温声道:
“道友不必戒备,我二人尽皆是正道出身,于此只是路过,见此地灵机紊乱、雷雨交加,只怕出了什么变故,近前一看,竟然是这样的惨剧……”
见二人并未一上来便不由分说祭出法宝攻击,反倒是温声细语地解释了一番,那金丹修士对荆雨圆寂的正道出身不由已经信了三分,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脸上显现出悲愤的神色:
“不瞒两位道友,莫说是你们,就是我们谭家至今也是稀里糊涂的!”
“原本这一片海域向来是风平浪静,可前几日忽地变成了雷暴天气,灵机乱得吓人,族中好几个闭关突破的后辈都受了伤,连基本的修行都做不到了!”
“家中老祖感觉有异,出岛观察情况,这一去便没有回来,反倒是半日前海蛏岛附近的太虚传来巨响,在下还未来得及探查……”
“便见太虚中忽然落下一只小山一般的巨鼎,将岛上的金丹阵法直接砸了个缺口!”
“而后太虚中又钻出一支金色巨戈,冲着那巨鼎狠狠凿了下去。”
“也不知这两者是什么层次的法宝,两相交击之下,竟然将整个海蛏岛砸沉了一半……”
“我谭家族中死伤无数,不知多少修士尸骨无存……”
那金丹修士面色疲惫,拿出两只储物袋来:“如今在下已是焦头烂额,若是放在平日,两位道友远道而来,本应好生招待的,只是族中老祖还没个音讯,这金丹大阵也近乎失效,在下身系一族之安危,实在不敢冒险……这里有一些灵资,权当作为两位道友的见面礼了!”
这金丹修士话里的意思荆雨二人自然听得明白,荆雨只得言道:“道友多虑了,瓜田李下的道理我们二人还是懂的,本来也只是问问情况,不作停留,这就要走了!”
随即与圆寂打了个眼色,自然没要金丹修士手中的储物袋,化作两道遁光飞离了此地。
那金丹修士看着两人远超自身的遁速,怔怔出神了良久,看了眼手中的储物袋,沉沉叹了口气,复又返回山中,开始指挥起了族中救治伤员、重建阵法的事宜……
————
荆雨与圆寂二人继续闷头赶路,身周风雨渐消,显然已经快要飞出那一片灵机紊乱的区域。
“此地必然有元婴真君在此斗法,只是不知究竟是几位……”
圆寂神色沉郁,一边飞遁,一边喃喃道:
“难不成【云顶仙宫】出世的传闻是真的?”
“管它是真还是假,都是沾不得的,赶紧远离此地,宁肯绕一绕路,不能再按原定路线飞遁了……出来了!”
荆雨只觉眼前一亮,一道道天光自厚重的乌云中落下,渐渐云气散尽,天穹终于现出了一片青空碧蓝之色,他们此时方才真正飞离了方才的雷暴区域。
“呼……那里面黑沉沉的,又是风又是雨,可着实沉闷得很,如今倒是目下为之一清。”
圆寂轻呼了一口气,言道:“既然要改道,我们不妨往南走【极天海】,绕一个大圈子迂回到【朱雀海】,这一条路线虽远,但胜在所经过的海域大多都是灵机贫瘠之地,很少有修士出没,相对更为稳妥……”
“够稳!”
荆雨竖起了大拇指,两人改换方向,不再往东飞遁,反倒是改道南下。
只是刚刚换了个方向,遁走了数里远,便仿佛撞到了一处无形墙壁,将他们两人弹了回来,原本阻隔之处突然亮起无数金色阵纹,教两人看得脸色一白。
“困敌阵法!”
圆寂失声道:“好厉害的禁阵……元婴手段?”
圆寂话音未落,远处忽然飞来一道极为煊赫的遁光,那遁光恍若世上最为纯正的金色,哪怕现今是青天白日的昼时,仍然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教人移不开目光。
最为可怖的是,这一道金色遁光速度极快,已经远远超越了荆雨二人的认知极限!
明明相隔甚远,可仅仅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就已至二人身前。
遁光消弭,自其中显现出一名身着金色甲衣,头戴一顶金盔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左手提着一名身着墨蓝色法袍的苍髯老者,右手则持着一支宝光闪闪的金戈,冲着荆雨二人不住冷笑。
圆寂眉头一垂,暗道了一声“苦也”,心中苦闷不提,一旁的荆雨却一道寒意顺着脊柱直冲顶盖天灵!
他盯着那金甲男子的那张潇洒俊逸的脸庞,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宇文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