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诘问

“元曦姐姐!”

宇文云丹此时在一旁看得焦急,他与赵元曦交情甚笃,知晓赵元曦的处事风格向来是稳健低调,能不出头便不出头,如今怎得主动跳了出来,直斥真人的不是?

可赵元曦却恍若未闻,继续道:

“云川天南两域早些年正魔大战,致使无数云川修士身陨,在场诸多道友,不知多少亲故亡于此战,且不说正魔之别,这一份血债如何来偿?承明真人包庇魔徒,只怕引得盟内修士离心离德,实为凉薄之举,此其一。”

“李宗实身为厚土派弟子,本是云川域难得的好道统,搬山真君坐镇卧伏山,又是擎天玉柱一般的人物,门下弟子行此恶事,是玷污厚土派的名声,若是真君知晓,定然亲手清理门户,可真人如今却行包庇之举,企图同厚土派中的败类一起蒙蔽真君,届时引得真君不快,于逍遥盟难道真有益处?此其二。”

“话说回来,此地乃是逍遥仙城,哪怕是外派的修士也要受仙城法度管束,李宗实虽为厚土派弟子,却是在逍遥仙城私通魔道,走私灵资……按理应当以逍遥盟律法处置才是,真人为攀附厚土派,如今却徇私枉法,往小了说,此等卑躬屈膝之举令人不齿;往大了说,开了这样一个坏头,致使未来仙城政令不畅,可谓遗祸无穷……此其三。”

“如今云川域的确只有搬山真君一位元婴修士,厚土派弟子与有荣焉,在云川各地的腰板挺一挺倒也无可厚非,可云川域毕竟不是厚土派一派之领地,我逍遥仙城中的灵资宝物也非厚土派私产,若是厚土派的弟子可以无视仙城律法,那厚土弟子岂非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

“长此以往,是不是往后别派弟子或仙城散修,见了厚土派的弟子甚至要躬身行礼了?”

赵元曦这一番话可谓直击要害,将这些年厚土派大肆扩张、逍遥盟众多金丹高层意图攀附的本质点了出来,围观众修尽皆心有戚戚焉,不住点头。

“元曦此言发自肺腑,可这道理实际哪个修士不懂?不过是修为不济,敢怒不敢言罢了。”宇文宵金暗暗叹道:“修仙界终究要看境界修为说话,再如何森严的规矩法度,还只是真君的一句话而已?”

他对赵元曦此举不甚认同,只觉殊为不智,但却仍然心怀感激,暗暗道:“玄镜离城时托我照顾元曦,如今眼见着大祸临头,总不能坐视晚辈出事……一会儿哪怕拼却性命不要,也要保下元曦才是!”

赵元曦继续道:

“承明真人,还是说您这些年求仙问道,实则也做了不少正道不容的亏心之事,这才与魔徒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赵元曦语调平和,言辞却颇为犀利,她此时的神情愈发轻松,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所谓持心守正,承明真人徒占着一个正道的名头,修着中正平和的正道功法,背地里只怕干了不少腌臜之事……”

“据说当年承明真人还是筑基修士时,曾与自已的兄长共同探索秘境,为了自已的金丹道途,竟尔在秘境中对兄长痛下杀手,昧下了兄长的结丹灵资……也因此事心境有缺、念头不畅,这才在结丹时出了岔子,大好的资质,只结成一个下下品的金丹品相,哪怕在诸多金丹修士中都是敬陪末座。”

“此举与魔道又有何异?我看承明真人不该修习正道功法,若是转修魔道,说不得修为反而一日千里,也不至于道途断在此处了!”

赵元曦这话自然不过捕风捉影,只是一些谣传而已,可承明真人却瞬间暴怒,因为赵元曦说得还真就是真的!

因着暗害兄长,得了结丹灵资,这才令心境蒙尘,致使丹成下品道途断绝,此事本就是承明真人最大的心结,被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当面点破,自然再也忍受不住,竟然瞬间法力鼓荡,自袖中遁出一只石制长梭,化为一道乌光,打向了赵元曦!

“啊?”

承明真人出手全无预兆,两人离得极近,哪怕是战力最强的泊雷也有些反应不及,来不及援手,眼见着那土梭马上就要将赵元曦钉死,赵元曦此时身周却蓝光一闪,在前方忽然显现出了一面形似龟甲的盾牌,将那土锁结结实实挡了个准。

叮——

那龟甲小盾丝毫未损,土梭倒飞回了承明真人手中,其上却浮现出了丝丝裂纹,反倒是有了损伤。

“我的【土灵梭】!”承明真人神色心疼地看着自已辛苦蕴养的法宝,又看向那龟甲小盾,脸上浮现出惊骇神色:“法宝?”

“你一个筑基修士如何能够御使法宝!”

赵元曦惊魂未定,方要开口,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内心极为雀跃,眼眶却不由一红。

“承明,你堂堂一个金丹修士,竟尔不顾身份,偷袭一个筑基初期的晚辈,羞也不羞?”

空气中一阵扭曲,显现出两位修士,其中一位面容阴柔俊秀,却是僧人打扮,另一位却一身灰袍,装束看着并不起眼,却遮掩不住他的英武之气。

这两人并不掩饰修为,散发着金丹层次的灵压,竟是货真价实的两位金丹真人!

承明真人面色凝重,对这两名忽然出现的金丹修士显然有些忌惮,他心中暗道:“这两人好高明的隐匿手段,明明离得如此之近,我竟然丝毫未曾察觉二人行迹!”

于是开口道:“不知是哪两位道友当面?倒是面生得很!”

荆雨笑了笑:“承明,你再仔细瞧一瞧,当真面生么?”

宇文宵金此时瞪大了眼睛,脑中“轰”的一声,竟是被这声音搞得懵了:“最近被托塔一派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竟然都有些幻听了……这位真人的声音怎得这般像是玄镜?”

荆雨转过头来,冲着宇文宵金微笑点头:“宵金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只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待我料理了麻烦,你我再行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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