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愣头青?
搬山真君方才为几位落星海的仙族后辈搬了两座仙山,对方却暂且赊欠了灵资报酬,人家背景通天,族中又有数位元婴真君坐镇,自家势单力薄,只能无奈应下。
如今手中仍有数个搬山的单子未曾结清,被拖欠灵资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正要去央着中州域松风阁的书真君萧北岳去带他一起要一要尾款,却发现门中弟子求救的灵符扎堆送了过来,于是只能赶快以元婴之身穿梭太虚,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结果屁股还未坐热,便来了这样一个愣头愣脑的金丹修士大言不惭,话里话外挑衅的意味已然溢了出来,显然是特意来找茬的!
娘的,区区一个金丹初期修士,既见真君,为何不拜?
反了天了!
治不了有背景的,还治不了你?
搬山真君神色不善:“我门下弟子如何,自有厚土派执法堂裁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越俎代庖?你们逍遥盟便是这般做事的?”
托塔真人猛地拜服下来,带着哭腔道:“大人!此事与我逍遥盟并无半点关系,此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便打杀了晚辈的爱徒,如今更是无法无天,挑衅真君,还求大人主持公道!”
搬山真君瞅着荆雨毫无表情变化的脸,忽然犹豫了一瞬,试探问道:“小子根基不错,出身哪里的道统?”
荆雨抱臂淡淡道:“玄镜并无出身的道统,乃是一介散修。”
“好啊!”
搬山真君怒极反笑:“区区一介散修,谁给你的胆子挑衅厚土仙门,元婴宗派?”
正要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丹修士一道术法打杀了,以儆效尤,却发觉对方忽然自怀中取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鎏金令牌,这牌子上还刻着一只三足鼎器,竟然隐隐散发出元婴的威势来。
荆雨往这鎏金令牌中注入法力,霎时间天地变色,自太虚中遁出一位手托青铜小鼎、身着鱼鳞甲胄的元婴,这元婴一对淡金色眸子极为狭长,却只有一只耳朵,一个鼻孔,看着颇不协调,但论及元婴的凝实程度,却高了搬山真君不止一筹!
不正是宇文宝戈?
搬山真君土黄色的元婴一个哆嗦,似乎吓了一跳,连忙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当面?”
“区区一个一窍元婴也配称呼本君道友?”宇文宝戈哂笑道:“搬山老道,睁大你的眼睛瞧一瞧,连本君手中托着的法宝都不认得了?”
搬山真君仔细端详了一番那青铜小鼎,元婴面色忽地一白:“这是,九州鼎?”
“你是宇文宝鼎!”
“你结婴了?”
“什么?”
这下子整个逍遥仙城中围观的修士彻底沸腾了,他们望着头顶那散发无尽金色光芒的持鼎元婴,神色震动:“盟主结婴归来!云川域要变天了……”
“老祖?”
巨大的喜悦充塞宇文宵金内心,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宇文宝戈,心中一块儿大石落下,多年与各路势力周旋令他心力交瘁,连修为都落下了,如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喜悦过后,竟然身子一软,只剩下了无尽的疲累。
可月华真人此时盯着头顶上那尊元婴,眼底却闪过一抹惊惧,心中暗道:“不对……我与其相交多年,这不是宝鼎的气息……”
宇文宝戈声音淡漠:“搬山老道,方才你要对本君的心腹出手?”
望着眼前这元婴一脸的窍穴,搬山真君心中发虚,讷讷道:“误会……误会……”
“玄镜是本君的左膀右臂,他持本君逾令,便如本君亲临!往后若是哪位同道再以等闲视之,休怪本君翻脸无情!”
宇文宝戈冷哼道:“搬山老道,我宇文宝鼎如今婴成七窍,一直在海外巩固境界,还未曾办过元婴大典,届时本君要在逍遥仙城广邀蓬莱正道,需要搭个敕封真君的台子,尚缺些搬运山石的人手,你们厚土派土系修士扎堆,给我派一批过来搭台子罢!”
宇文宝戈说得轻轻巧巧,竟就这般支使起了搬山真君。
原本搬山真君还有愠怒的心思,可一听宇文宝戈婴成七窍,望着自身那孤零零的一道【口窍】,万般憋闷委屈都咽了下去,只诺诺应声道:“小事,小事……”
荆雨此前嚣张跋扈,本欲宇文宝戈唱个红脸,没成想这位宝戈真君一上来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无奈之下,只得自已来作这个红脸,自怀中又拿出一张烫金请帖,递给了搬山真君:
“我家大人的元婴大典粗估在半年后举办,搬山前辈同为云川域本土真君,届时还望前辈务必捧一捧场,壮大我云川域声势才是。”
面前此人前脚刚刚先斩后奏了自家弟子,后脚便这般恭敬递上了请柬,知晓这是宇文宝鼎得用的心腹,搬山真君也不好发作,闷声接过了请柬,再也没脸呆在此处,瞬间遁入太虚之中,消失不见了。
“恭贺老祖回归云川!”宇文宵金连忙跪拜下来,泊雷、胡月秋等人对视一眼,也俱是躬身行礼:
“恭贺大人回归云川!”
几位金丹真人带了头,整个逍遥仙城前来围观的数万修士瞬间“呼啦啦”跪下一片,口中齐齐称颂。
其中几位站在托塔真人一边夺权的逍遥盟长老此时面如死灰,一时间竟然拜伏下来,再也不敢抬头,生怕宇文宝戈注意到他们。
荆雨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托塔真人,低声问道:
“大人,托塔真人如何处置?”
宇文宝戈瞥了眼那黑塔一般的汉子,嗤笑道:“就是他趁着本君远游海外的当口争权夺利,妄图迫害宇文家子弟?”
“留着作甚!”
随即屈指一弹,捏了一道术法,空中陡然出现一柄金光闪闪、不住旋转的金轮,只听得“嗖”的一声,那金轮横斩过去,竟让托塔真人半点来不及反应,登时削掉了他的头颅。
堂堂金丹后期大真人,只元婴真君随意一道术法,就这般身首异处了!